一连几日,赵禛忙着军中之事,几乎没回过王府。
入夜,白霜因腰腹酸疼,早早地便歇下了。她唤来玉珠,吩咐道:“玉珠,将莲子羹温着。若殿下回来,端给他吃。”
“是,王妃。”
玉珠出去后,白霜用枕头顶着疼痛难忍的腹部,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亥时的更鼓刚敲响,赵禛踏着冷冷的月色,疲惫地走入王府。
今儿,秦地下了场大雪,寒冷入骨。他身上的大氅落了些雪花,将融未融。
玉珠提着灯笼迎上前来,福了个身,“参见殿下。”
“殿下,王妃已歇下了,她吩咐奴婢温着莲子羹,等您回来吃。”
闻言,赵禛的嘴角浮上抹笑,“端上来。另外,准备些热水,本殿下要沐浴。”
他急着洗去尘埃和疲惫,好拥着他的妻睡个美美的觉。
莲子羹温热清甜,入口正好。
男丁们提着热水,鱼贯而入,将热水一一倒进浴桶中。
一清秀的男丁将澡豆和干净的衣裳放好,隔着白白的水雾,低头道:“殿下,请入浴桶。”
“嗯。”赵禛轻轻地应了声,站在原地伸开双臂,让男丁给他脱下衣袍。
许是太乏累了,他突然有些晕眩。
在男丁的搀扶下,赵禛跨入浴桶内,热乎水一泡,疲累感袭来。
“殿下,奴才为您洗发。”男丁小心翼翼地打湿赵禛的头发,以澡豆均匀涂抹,轻柔地搓洗后,再用干布仔细擦干。
“殿下,头可舒服?”男丁柔声问道。
赵禛的头有些晕乎,闭着眼,淡淡地应了声嗯。
“殿下,我给您搓背吧。”
“嗯。”
男丁看了看赵禛泛红的面色,松开头上的发巾,一头青丝缓缓散开。再逐件脱下身上的衣裳,只留贴身的肚兜和亵 裤。
如葱白的手指缓缓地搭上赵禛的肩膀,缓缓地捏着,“殿下,舒服 吗?”
赵禛发现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睛,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身后的人是个女子。
似乎是前几天去军营送饭的丫鬟。
“滚出去!”赵禛怒吼道。
芳娇愣了一下,但想到那碗加过媚药的莲子羹,胆儿又肥了起来。
她不管不顾地进入浴桶,像水蛇一样缠 上赵禛,“殿下,我不要名分。只求能服侍您,哪怕一次。”
赵禛怒不可遏地甩了她一个巴掌,正想起身,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
“殿下,求您了,让奴婢服侍您吧......”芳娇紧紧抱着赵禛,不肯松手。
这厢,白霜正提着灯笼,怒气冲冲地赶来。
方才,荷花敲响她的房门,称芳娇正在纠缠殿下。
白霜一听就怒了,从床上爬起,利落地穿好衣裳,忍着腰腹的酸痛杀过去。
他娘的,老虎不发威,有些贱人还真拿她当病猫!
“砰”的一声,白霜踢开浴房的门,只见芳娇正披头散发地摔倒在地上,身上的肚兜和亵 裤都已湿透,紧贴着白嫩的皮肤。
看到白霜进来的那一刻,芳娇的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捡起地上的衣裳往身上套。
赵禛泡在浴桶里,眼睛痛苦地半睁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吃力地说道:“霜儿,帮我......”
白霜一看便知道赵禛被下药了!
“来人,准备甘草汤,熬浓些!”她朝外面喊道。
“是,王妃,奴才马上去准备。”一男丁应道,匆忙跑开。
芳娇想趁机溜走,白霜一个伸腿,将她绊倒,“想去哪?!”
“王妃,奴婢去给殿下熬甘草汤。”芳娇垂眸道。
白霜忍着身子的不适,狠狠地扇了芳娇一耳光,“甘草汤轮不着你去熬,就如你没有资格服侍殿下!说,是你下的药吗?”
芳娇低头绞着手指,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是奴婢......”
“不是你,你怎敢扮作男丁来伺候殿下沐浴?!说!”白霜定定地看着芳娇,怒喝道。
芳娇的身子颤了一下,膝盖一软,跪下哽咽道:“王妃,药真不是我,啊,啊,啊......”
话未说完,芳娇的嗓子突然像被浆糊粘住,嘴张着啊了半天,愣是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相信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地摇摇手,又指向自己。随后又指着自己的脖子,双掌做着盛开的动作。
“殿下,王妃,请恕罪!”薛管家急匆匆地前来,一进门便跪下请罪。
芳娇像看到救星似的,哭着向薛管家指指自己的脖子,张大嘴痛苦地喊着,但只能发出嘶哑声。
“娇儿啊......”薛管家跪走过去,眼眶红透,“是谁给你下的哑药?快告诉我。”
芳娇正想比那个动作,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口中,紧接着,暗红色的血从嘴角流出。
“娇儿!”薛管家心疼地喊着,两行浊泪从眼中滚落。
这时,下人端着甘草汤前来,“王妃,甘草汤熬好了。”
白霜看了眼芳娇,当即做了个决定,“薛管家,把这甘草汤给她服下,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今晚这事还有蹊跷,芳娇死了,真正在背后谋划的人就更难揪出来!
薛管家红着眼,哆哆嗦嗦地伸手去端甘草汤。
“我来!”见状,白霜拿过甘草汤,捏开芳娇的嘴,大口大口地灌了进去。
甘草能解毒,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芳娇自个的造化了。
“谢王妃,谢王妃。”薛管家扶着芳娇,边哭边道谢。
白霜心疼地扶起浴桶中的赵禛,道:“薛管家,先别急着谢,一码归一码,芳娇若能活过来,今晚的事依然逃不脱责罚。”
“王妃,老奴知晓。”
“来人,和薛管家一同带芳娇到前厅等着。另外,再端碗甘草汤来。”白霜道。
“是,王妃。”
白霜给赵禛擦干身子,套上干净的衣裳,心疼地贴着他的脸颊,“阿禛,你受苦了。”
“霜儿,我,没碰她......”赵禛闭着眼睛,低喃道。
“我知道,我相信你。”
白霜抚了抚他的脸颊,暗暗发誓,定要揪出背后捣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