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溪命侍女把毒药放在桌上,侍女放好后退了出去。
待侍女离开后,百花溪问:“能否告知,你心爱之人是谁?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一个堂堂的王爷如此痴迷,不愿娶我百花溪?”
“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喜欢你,凭你不能将我怎样。”
“哼!她是谁,我不会告诉你,只可惜她此刻离我太遥远,如果她在,你这万花之毒瞬间可解!”
“胡说!万花之毒除了我百花溪没有第二个人可解!”
见百花溪生气,张彻很开心:“她在京城曾为一个青楼女子解过万花之毒,那青楼女子瞬间恢复如初。”
百花溪生气不仅仅因为万花之毒被人所解,更因为张彻提到此人时,脸上会洋溢出幸福的表情。
她轻轻吹了声口哨,从外面飞进三只毒蜂,它们绕在张彻周围,嗡嗡声,令张彻烦躁不已:“既有毒药,又何必派毒蜂来蛰我?”
“放心,它们不是来送你归西,而是帮我看着你,在送解药的侍女回来之前,你需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百花溪出了幕帐,骑马回宫殿,今晚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留下张彻一人和三只讨厌的毒蜂。它们确实听话,并不靠近他,只是待在他的周围。张彻找地方坐下,毒蜂也跟着他移动。
他看向桌上的毒药,心想:“奈奈,我因你不愿接受百花溪,宁可丢掉性命,我相信你会等着我……”
又一想,他都要死了,为何要奈奈等他?如果他死了,她跟了宇文博也不错,起码他全心全意爱着她。
张彻想来想去还是心有不甘,如果他接受百花溪就能活下来,大不了娶个王妃摆在景王府,只要对奈奈还是真心,她应该能够理解。重要的是还能见到她,和她在一起。
如果他死了,一切就化为泡影。可她回到京城后,发现他娶了百花溪,生气再也不理他,那又该如何?
张彻决定,还是勇敢赴死,起码奈奈知道他因对她的爱,宁可丧生也不愿娶百花溪,一定会感动,会永远记着他。
……
百花溪的侍女趁着夜色来到北芝城外,此时城门已关。她大声朝上面喊道:“可有景王大军之人在城墙之上?”
自景王去了百花城,宇文渊担心长新王的人坏事,便派人等在城墙之上。
一位将领出现:“我就是!姑娘有何事?”
侍女将木盒使劲扔上去:“接着!里面是景王用命换回的解药,用大锅水煮一刻钟,喝了,毒立即可解!我在此等候,毒解之后,请带封书信给我,好让你们王爷安心赴死!”
将领打开木盒,看到一缕青丝,甚是疑惑。
旁边长新王的人瞧了一眼:“应该是解药,听说万花之毒的解药是百花溪本人,她的头发肯定能解毒。”
将领才下了城墙,快马加鞭,回到营地,向宇文渊说明。宇文渊命令人架起大锅,烧热水,水烧开后,将那缕青丝扔到滚烫的水中,时间到后,把那水给中毒的将士喝下,万花之毒果然被解,大家十分开心。
宇文渊写好书信,骑马来到城墙之上,用内力将信推到侍女怀里:“交给我家王爷!”
宇文渊回到军营,与范程广商议后,决定明日由范程广带领大军返回京城,他要留下来,潜入百花族,带回景王,即使他不幸丧生,也要将尸体带回。
范程广执意要与他留下。
宇文渊劝道:“一方面,大军需要有人带领,你是最佳人选;另一方面,我们战败,回去后武安英更会排挤你,不如明日护送新柔郡去京城完婚,可赢得武家好感。”
“我堂堂七尺男儿,不需要依赖他们的好感而活。”
“话不能如此说,我总觉得景王不会这么轻易丧生,你要保存实力,等我们归来。”
“宇文掌门为何如此判断?”
“我看那百花溪对王爷颇有意思,估计王爷会绝处逢生。”
“既如此,我就听从宇文掌门的安排。不过,长新王不一定会放心由我们护送新柔郡主。”
“将军是武安英的手下,其他将士都是景王从军机署点兵而来,本也是武家所管,这一点长新王还是清楚的,他绝对会放心,甚至还会觉得很有面子,毕竟京城的大军为自己的女儿保驾护航,总比他手下那些不入流的将士护送更气派,更安全。”
二人商定,连夜收拾行装,明日一早出发。
……
百花溪的侍女回到帐幕,把信给了张彻:“王爷现在同意娶我家头领为王妃,还来得及。”
张彻并未理会,接过信,只有三字“毒已解”,经过仔细判断,确定是宇文渊的笔迹。他端起桌上的碗,站起来,走出帐幕之外。毒蜂紧随他而出,毫不松懈。
张彻面向西南方向:“奈奈,我要离开人世,这样也好,活着我们远隔千里,无法相见,我死了,魂魄会去找你,永远和你相伴在一起,到时你可千万别害怕,不理我。”
说完,张彻端起碗,一口喝下,把碗摔在地上……
张彻曾练过化毒之功,他本来打算先喝下毒药,用功夫将毒药化去,再装死,寻找机会离开北芝。可这毒药下肚,他变得越来迷糊,化毒之功根本无法启用,难道真的就此丧生?
迷迷糊糊中,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一群侍女把他围住,为他更衣换装。他朦胧的双眼只看到一片红色,然后被一群看不清的人带到一个很开阔的地方……
有很多声音,好像是喜庆的声音,接着听到毒蜂的嗡嗡声。张彻很厌烦,心想:“怎么到了另一个世界还会有毒蜂跟来?难道是在战场上战死的毒蜂?我才不怕你们,我都已经死了,还怕死不成?”
空中撒下许多花瓣,他接过一片,拿在手中,放在鼻子跟前闻闻,是玫瑰花瓣,味道如此真实。他看到奈奈身着喜服,向他走来。
张彻已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奈奈,我终于见到你,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
“我肯定是太想你,到了阴曹地府还想着娶你。”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她的双唇,拉起她的手,走进一个宫殿,进入洞房,他为她去掉头上的首饰,脱掉喜服,把她抱到喜床之上。
床好大,他在床上抱着梦中的奈奈,尽情地释放着他的爱和思念……
如果死亡真的这么快乐,他希望永远不要活过来……
当贺佩瑶乘坐马车来到百花城时,天刚蒙蒙黑,城门还未关闭。她让马车在城外等着,打算带翠落进入百花城,城门口正好有人售卖像生花。
贺佩瑶让翠落过去买了两朵,翠落给自己和小姐在头上插好花,跟着人流混到城里。可进去后,又不知该往什么方向走,见北面人多,猜想应是主街,说不定百花族头领住的地方就在北面,她们朝北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从街边的店铺里跑出一位妇人,大喊大叫,还大笑,把头上的像生花摘下来,一片一片撕掉:“我要撕了你!我要撕了你!哈哈……”
然后脱掉身上的外衣,扔到旁边:“我不穿衣裳!我不穿衣裳!哈哈……”接着又脱……
旁边的人议论道:“真可怜,不知怎么得了这病,整个人疯掉,就喜欢脱 衣裳,一丝不挂到处乱跑,唉!”
眼看衣裳就要脱光,店铺里跑出个中年男人,拿一块布将妇人裹住。疯女人的力气很大,把男人推到一边,继续脱 衣裳。
贺佩瑶实在看不下去,走上前,盯着妇人:“大姐,你不想穿衣裳,我帮你脱。”
竟然有人支持她,妇人傻呵呵地转过头,用呆滞的眼神盯着贺佩瑶:“真的?”
贺佩瑶趁机启动医魅之术,紧盯着妇人的双眼。妇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渐渐恢复光芒。贺佩瑶收了医魅之功后,妇人彻底清醒,瞧瞧自己浑身上下,羞愧不已。
中年男人已经把外衣拿来,披在妇人的身上。妇人很羞愧,没有道谢,回到店铺。
男人则谢道:“感谢姑娘,能看得出,你医术高明,请到店里坐坐,再帮内子诊断一下病情。”
贺佩瑶很乐意,毕竟人生地不熟,帮了他,顺便打听一下百花族头领居住之地,省得像没头苍蝇一般瞎撞。
她带着翠落进入店铺,里面到处放着各类像生花,男人让店员上茶。
待贺佩瑶坐定后,男人把内子叫出来,她的头上已重新插了一朵像生花。
“让这位女大夫再给你瞧瞧,说不定就彻底治好了。”
妇人坐一旁,把右手伸出来,贺佩瑶轻轻搭脉:“我开一方子,需吃一到两年便可恢复正常,服药期间也不会复发,但每次需用螃蟹作药引。”
男人激动不已,拿来纸笔,一一摆放好。
贺佩瑶提起笔,将药方写了,大约有七八种药材,完后递给男人:“每日早晚服用。螃蟹做药引,需将其活活捣碎,药煎好后,把捣碎的螃蟹放入煎好的汤药中,搅匀,服下即可。”
男人接过,拿出诊金:“一点心意,请收下。”
贺佩瑶拒绝道:“我不收诊金,给这位大姐诊治,只想向您打听点儿事。”
“姑娘请说,只要我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您可知头领住在何处?”
男人与妇人这才把贺佩瑶上下打量一番。
妇人问:“姑娘不是百花族人,打听头领的住处有何用意?”
贺佩瑶站起来,行礼道:“不瞒二位,我是景王身边的医官,景王只身来到百花城,我担心他遭遇不测,所以前来找他。”
男人与妇人互相对视,然后劝道:“姑娘还是回去吧,要是被抓,说不定连命都没了,看在你救内子的份儿上,我实话告诉你,京城那位王爷没事,头领看上他了,今晚就要举行婚礼。”
“什么?”贺佩瑶与翠落瞪大眼睛。
妇人说:“妹子,你对我有恩,现在就让我家男人送你出城,赶紧回去吧,今晚头领要举办婚礼,到处会戒严,就是为了防止京城的人混进来。”
“不!我不走!”
贺佩瑶不相信是真的,王爷刚刚拥抱过她,又要跟别人成亲,怎么可能?他不是说非乡下丫头不娶吗?怎么转身要娶百花族的头领?他一定是被逼的!都怪自己没有研制出解药,才害得王爷如此下场。
“大嫂,你告诉我在什么地方举行婚礼?我要去看看。”
男人见贺佩瑶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说道:“姑娘既然执意不愿离开,那我就带你过去,我们百花族头领的婚礼,向来与民同乐,就在头领居住的宫殿之外举行,看看时间,也快到了,我带你过去。如若发生什么意外,姑娘可别怪我。”
妇女起身取下三朵红色的像生花,给男人和翠落各一朵,亲自给贺佩瑶戴在头上:“参加头领的婚礼必须戴红花。”
男人套好马车,载着贺佩瑶与翠落前去参加头领的婚礼。。
贺佩瑶内心无比忐忑,她希望一切最好不要是真的。一个乡下丫头她还未解决,又出来一个百花族的头领,对方直接使出逼婚的手段,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