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时不时地,往返于红色世界和红线之外,所以可能错过了自己飞离雁落阁的时间。
现在发现身处荒地,便一下发作了。
只是,拼了受伤,也要夺回铁镜?
其幻境,好像,目前可是只能对熟识之人施展,而且难有攻击之能的。
若强行攻击,只怕其自身也难保全,可不能如此。
这倒是自己不是,只顾将秘术一事摆在首位,而且先前情形,压根就没想过,需要给小家伙一个交代。
还真不习惯,多了一个督促之人啊。
看来,以后不能随意向小家伙许诺了。
“唉,我与对方无冤无仇,又未见到正主,此等宝物,哪有强取之理……不过,此事之后,我自会全力为你换来。大不了,我将仙阳……”
才提到仙阳,便被打断。
幻郎儿更恼了,声音更尖道:
“你还好意思说,哼,气死我了……你是不是将一团仙阳,送给了那个项木匠?”
项木匠?
还真敢起外号啊,人家那是爱好。
项坚生前,除了修炼蓄炁术,也就一个木工爱好。
“这个你也知道了?当时事有紧急,对方小半法力,可能为我所坏……不,应该便是被我的红白小手所坏,叫什么畏避性……所以,我良心难安,岂能不给点补偿……现在么,仙阳无多,我自不会再大手大脚。届时,适当抽取一点来交换铁镜,应该足够了吧。若姓殷的识货,我便有信心,能换得秘术和铁镜。”
这便是自己的补救打算。
殷一统的传闻,听了不少。
现在感觉,对方的确不凡。
但只要对方有所追求,就不会不识仙阳好处。
而能识好处,就知道孰轻孰重,将一件幻郎儿口中的区区劣质铁镜交换出来,又有何不可?
而先前已知,姓殷的一直搜寻女鬼,应该在修炼什么淫邪之术……如此,或能顺便拨乱反正,可谓两全。
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是丁贵实在太天真!
他太不识鬼心了,只怕难以如愿。
毕竟,若对方实力强大,又岂会同他讲什么公平交易?
“哼,什么为你所坏……就那点碎心粉,虽有点用,可完全不值那么多仙阳……我就没见过,哪有你这么不懂珍惜的……傻子,平时我都舍不得多消耗一丝啊……要是当时我意识到你在行此蠢事,一定会阻止,绝对便宜不了那个项木匠。”
小家伙此话,真当仙阳是其囊中之物吧。
咦,不对!
其一直挂在嘴边的碎心粉,不就是项坚之物吗?
可那明明是通心炁,乃精炼之炁与通心粉融合之物,怎么就变成了碎心粉?
虽也不舍仙阳,但事情再来一遍,还是会赠仙阳。
毕竟,那是自己之过,怀疑被红白小手吞噬掉了。
不对!
原来,所谓吞噬,当是幻郎儿所为!
怎么就没敢往这方面想呢?哼……
太过分了!好大胆!
才意识到,丁贵马上怒不可遏,只想弄个明白,道:
“幻郎儿!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你坏了项坚的通心炁?”
“我……我哪里有坏他的通心炁……我虽得到那些碎心粉……反正,又怨不得我……哼,你凶什么凶,它们可比仙阳差远了。仙阳才是无可替代之物呀,项木匠一下子得了那么多,该乐死才对。”
小家伙顿露心虚,但还是强辩道。
“你……你太过分了!竟敢背着我……哼!”
陡然得知事有不同,丁贵实在难以承受,气极道。
正当时,在其心中,仙阳的错付,已不重要。
而通心炁再不值当,也当归还项坚!
“大淫人,你少小题大做,那点碎心粉根本不值什么!明明是你犯了错,是你浪费仙阳,不是我!哼!”
小家伙不甘被指责,反唇相讥道。
又将久违的臭名,唤了出来。
“你……看来我们……”
丁贵看着大头娃娃奋力反驳的样子,更觉气愤,却难以成言。
一时连分道扬镳的心思都冒出来,他立马惊住,不敢再说下去。
明显二人对同一件事的观念不一,自知难以说服对方。
而自己本就拙于口舌,这可如何是好?
但小家伙,居然背着自己,行那偷鸡摸狗之事,将通心炁据为己有!而项坚当时也质问过自己,可自己确实不知情。但也认为,与自己的古怪意念小手可能相关,所以才颇感愧疚。不想,竟真的成了自己无意,而为幻郎儿有意之举!
此种行为,一定不能姑息。
以后其若变本加厉,还不知会招来多少灾祸,伤及多少无辜,甚至可能波及身边之人!
怎么办?
霎时各种念头纷起,却无法准确表达态度,只得一一作罢,唯剩沉默弥漫于二人之间。
小家伙似乎也觉察到气氛诡异,或者感知到丁贵心中所想,也不多说什么,只倔强地面向旁边,不发一言。
实在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而他,有可能知道自己心思。
过不多时,丁贵渐渐冷静下来,便率先崩不住。
罢了,对方终归有些孩童心性,而且愈发明显。
有点不省心,不是正常么?
“幻郎儿,那些通心炁在哪里?”
他试着平淡道,像是二人没有发生争执一般。
“哼,什么通心炁,这根本就是碎心粉。”
幻郎儿立马回过身子,也小声道。
感受得出,其眉间似有喜意,只是面子上还有点不爽。
小孩不就如此么,其所有反馈便取决于大人的态度。
其话语才毕,便见大头旁边,多出一层虚透之状。
肉眼本来是看不见的,但在其虚透身躯的映衬下,才发觉是有一点点褶皱或杂质在凝成。
马上意念小手一出,便将一切感知得一清二楚了。
这些杂质,是一堆微尘。
再尝试仔细感知每一粒微尘,便得悉其为灰色,形状并不规则,就像一堆……铁屑,自主便附在一起。
若没猜测,它们当是通心炁,只是其中精炁却不知该怎样才能感知到。
“你怎么称它们为碎心粉呢?项坚说得很清楚,它们是精炼之炁和通心粉融合之物,以此形态,才能驭使出体……”
本来是想直接劝小家伙归还此粉的,但现在一见到这些古怪玩意……
还是先了解了解吧。
“哦,那些什么精炼之炁不能久存,已被我吞食,倒还有些滋补之效……现在剩下的,便只是些实质粉末,属于碎心粉的一种。而碎心粉便是一些肉眼无法看见,却又实质存在的粉尘。此类粉尘具有两大特征,其一是质坚,其二是灵性……若叫通心粉,也未尝不可。只是光通心之效,太过寻常,可没大用。非得质坚,才显珍贵。”
啥?
精炼之炁也能吞食?还具有滋补之效?
它们可谓是项坚的命根子,也不差什么。
居然被吞食!
怎敢想象!
这下,就算自己想物归原主,也得好好思量一番了。
这个熊孩子!
真无奈!
不过,通心粉的灵性,倒是听项坚强调过。
那是连心粉服入体内后,自然衍生而出,该是连心藤的特性如此。
正是因此特性,在其尘世,它们才被视为珍宝,秘制出来,为一众修道者追捧。
而质坚?却不知道有何说法。
听其意思,碎心粉并不是一种粉末,而是一类粉末。
通心粉或连心粉,只是其中一种罢了。
“那何为质坚?又怎么个珍贵法呢?”
现在有求于人,丁贵又一脸虚心地请教道。
似乎完全忘了先前的黑脸与暴走,倒是个健忘货。
小家伙不错,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乐于分享道:
“碎心粉的珍贵之处可多了,但我最看中之处,便是它们的质坚特性!若利用得当,它们甚至可能达到无物不破的境地!这点不难理解吧,由于此粉微渺,修炼者可以将其融入无形技法或融入魂识之中,便能成为一种至强攻击手段。此外,对我们灵物来说,此粉还能当成一种防御手段。比如我,若将其融入幻境边界,那幻境范围,便能扩大不少,而且,也更加坚固。只是此法,不是必须,于我也是可有可无吧……你应该想到了,比如你的意念刺,若能融入此粉,威力必将大涨,也再无杀敌自损之忧。当然,这是我先前的想法,本来还想给你个意外之喜。不想,你的意念小手,居然已有此类攻击之能,倒是我一片好心,完全多此一举啦。”
想给自己意外之喜?!
这……
丁贵瞬间感动,几欲泪流,竟错怪了小家伙。
他不是自私自利,而是为自己着想啊。
碎心粉融入意念小手?
这简直是天才的想法!
事实上,之前自己就试过意念小手驭使红线,即驭无形之物。然后,又试过小手驭使树枝等实物,即驭使有形之物。但驭使效果,总觉得差了点意思,不是难当攻击手段,就是范围差了点意思,或过于轻飘,或过于笨重,或过于脆弱,或过于僵硬……当然,在做这些尝试之时,自己也只有一点蒙眬感受,并不知道,要什么样子才是最好,也不清楚,该怎么样才能满意。
而现在,小家伙告知的,将质坚、灵性的碎心粉融入意念小手,不正是一种解决方法吗?
这便是自己一直说不清,道不明,却又是一点即透的渴求啊!
试想,一旦将碎心粉融入意念刺,那便成了名副其实之刺。
或许,无物不破,也成为可能!
“幻郎儿,你的意思是,想将这些碎心粉,留给我的意念小手?”
丁贵激动道。
若是可以,真想将小家伙拥入怀中,以示感谢。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等你再次入睡时,便和你提及此事,可是你……哼,还错怪我。我得你庇护,又不需现身斗法,当然得将有用之物给你留着……只是你的意念小手,居然已有较强的攻击力。可能已经含有类似碎心粉的微尘,只是我的灵识居然又无法感知到,还真古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