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从口音猜测这是中原来的客人,初来乍到的,就好心提醒一下,没想到女贵客反应如此强烈,不由责怪自己多嘴。
娄飞婵将一个银元塞到老板娘手中:“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老板娘见他们没有恶意,银元也沉甸甸的,就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听过往客人说的,说是凡达王子与西虞客人在沐阳宫会面,西虞将军先到,谁知沐阳宫爆炸起来……”
“后来呢!”娄飞婵紧张追问。
玉丽筝顾不及捡起筷箸,只盯着老板娘。
“说是,把西虞将军炸死了。可惜啊,听说还是西虞战神!哎,你?”
老板娘还想说什么,就见筷箸掉落的女贵客一声哭腔“怎么这么不小心!”,转眼闪到门外。
老板娘好人做到底,追到店外去:“哎,姑娘小心,我们老国王今日天 葬,不要冲撞了!”
娄飞婵正想踏上马镫,转头又问:“国王又怎么了?”
“也、也被炸死了!”老板娘说着,流下泪水来。
玉丽筝早已泪流满面,一声“驾!”,绝尘而去。
老国王天 葬已经完毕,玉丽筝赶到时,只见高台尚有余热,几个士兵正在打扫柴灰。
娄飞婵向他们打听事情。
那几个士兵说,老国王确实因为爆炸去世了,铁弗人十年前就挖了地道,还在地道里装了炸药,他们将老国王挟持到地道,要引凡达王子进来,想在地道里炸死国王父子。
玉丽筝的心一阵揪紧,不敢直接问西虞将军的事,就迂回问:“你们现在的新王是谁?”
一个士兵停止打扫,专门回她的话:“凡达王子啊!老国王去的时候,将传国令牌交给王子,王子登基了!”
“那,听说沐阳宫爆炸了?”
士兵摇摇头:“这个不清楚。”
“听说……西虞来的将军正在沐阳宫里……”
士兵继续摇头:“是有传言说西虞人来了,不过谁也没见过,不知真假。”
这几个下层士兵所知甚少,玉丽筝不再追问,怏怏转身。
娄飞婵跟在旁边,时不时看她面色,眼里满是担心。
孙飞鹏迎面走来,面有喜色。
玉丽筝惊喜地问:“怎么样?”
孙飞鹏说:“两个时辰前,将军还在这里,和各国使者一起参加老国王的天葬仪式。”
“啊!”玉丽筝喜极而泣。
娄飞婵也连声说:“太好了,我就说新王是凡达王子,将军肯定安全无虞!”。
孙飞鹏说:“仪式结束时起了点哄动,说是凡达王子突然骑马奔出西门,将军一见,也追出去了。”
玉丽筝抹一把泪,娇嗔一句 “还是那么莽撞”,调转马头往西门走去。
看来是凡达王子一时想不开,骑马发泄去了。
才到西门,却见飞霜飞雪和赵树等在那里。
见郡主不约而来鄯兰,赵树觉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况且他也没有资格责怪,只说:“凡达王子带人直奔朔庭,将军只好跟随而去,叫我留在城内看看情况。”
凡达王子外出不是为了散心?玉丽筝大吃一惊:“他要找铁弗人报仇?”
“王子早上带兵剿灭了铁弗驻军,到底意难平,葬礼一结束就到朔庭寻仇去了!”
太莽撞了!玉丽筝摇摇头,对赵树说:“你,速到郜兰山找裴镇海,叫他先来朔庭救急!”
郜兰山是最靠近朔庭的铁弗王部,最近为了击破铁弗围攻河西河道的阴谋,同时掩护元宇澈在鄯兰活动,南策军四处骚扰铁弗各王部,裴镇海负责出击郜兰部。
“还有人手吗?”玉丽筝问。
见赵树点点头,玉丽筝说:“请派人速回长雍关,报怀王和恭亲王。”
赵树立刻吩咐旁边的几个人,见玉丽筝一夹马腹,连忙拦住:“为了安全起见,郡主请留在鄯兰城!”
玉丽筝逼视着他:“你说,我能安心留在鄯兰城么?”
以郡主的个性,肯定不能!赵树垂头丧气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丽筝咧嘴一笑:“请赵副将带路!”
再说,凡达王子想起父王的惨死,想起卜黎棋十年前就在王宫下面挖地道,真是欺人太甚!又想起铁弗压迫鄯兰的种种,一直气愤难平,葬礼一结束,他就召集得力近侍五十人,径直冲出西门。
元宇澈发现苗头不对,立刻驱马跟上:“凡达,你要去哪里?”
“去朔庭,杀死卜麦利!”
“是否太冲动了?就算去朔庭,也必须有军队作为后援!”
“我已经发出召集令,右翼军精兵随后赶来!”
元宇澈控制马的速度,跟在王子旁边继续劝说:“那,且等一等右翼军!”
“不!”凡达王子加大音量,“我们人少,速度又快,不易被铁弗人发现!你们西虞不是有很多孤身闯敌营的事例吗?”
“那不同!”元宇澈大喊,但是王子已经快马加鞭,跑到前面去了。
凡达王子说的也有道理,他们这批人马数量不足一百、又着铁弗服装,闪电般掠过草原、沙漠时,竟真的没有遇到拦阻。
他也没有鲁莽到底,到朔庭城外时到底停步了,隐藏在密林中,让侍尉进城刺探。
以前,卜黎棋为了拉拢鄯兰,曾经给了几个通行令牌,于是侍尉顺利入城出城,还带来一个线报。
元宇澈微微点头,看来凡达王子在铁弗也有所耕耘。
线报说,有谣言传少主在鄯兰城遭遇不测,老王卜麦利派了几批人马去探听,又去神台为卜黎棋祈福。
得来不费功夫!凡达王子心里大喜,连忙问:“卜麦利还在神台?”
“祈福仪式刚刚开始。”
“好!”王子将大刀向前一扬,“杀向神台,报仇雪耻!”
说着纵马跃出,直奔城门。
五十近侍立刻紧跟。
元宇澈及十几个部下也跟了上去。
凡达王子有通行令牌,顺利进了城门。
他对朔庭王城也算熟悉,进城之后毫不犹豫,径直奔向神台。
神台烟舞缭绕,一队萨满跳着祈神舞,口中念念有词。
国王卜麦利双手合十,半闭双目,默默祈祷。
忽然,栏杆外传来宫廷侍卫一声大喝: “站住,什么人!”
卜麦利睁开眼,转头看时,只见一个少年手起刀落将侍卫斩飞,驾起黑骏马跃过台阶,直冲上来。
来者不善,卜麦利立刻起身,正想向另一边逃去,眼前掠过一道刀影。
“卜麦利,还我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