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为那家伙，今天的原计划彻底被打乱了。”饭店里，诺诺达还在因为罗君跟踪的事生闷气。
由于罗君的出现，打乱了原本的计划，正巧又临近中午，大家就去了三楼的一家饭店用午餐。
“算了，今天就当是放假吧。”坐在旁边的玫姬道，“我连续三周去狩猎，确实有点累了，明天再去狩猎吧。”
“客人，您点的烤鸭到了。”服务员推来餐车，盘中是一只热气腾腾的烤鸭，油光在灯光下发亮。
是玫姬点的，她干嘛点一只完整的烤鸭啊？
胡连零不懂玫姬的门道，直接点鸭肉不是更好吗？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知道玫姬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只见玫姬拿起分配的用刀，提刀切入烤鸭的皮下，手脚麻利地切下一块鸭肉。她把切下的鸭肉放入餐盘，又接着手起刀落，将烤鸭的肉一点点切下，鸭肉大小均一，不大不小。
“你现在刀工这么好了？”对于玫姬这行云流水的切肉动作，胡连零稍微有些震撼。
她这是在借助切肉的时候，练习自己的刀工吗？
之前，她教了玫姬剥皮切肉的手法，让玫姬能完整地剥下猎物的毛皮，剩下的肉则切分好，卖给需要肉类的店铺。
为了能卖个好价钱，挣到母亲的医疗费，玫姬可谓是付出相当大的时间精力。尤其是在刀工方面，玫姬如今的持刀技术已经今非昔比。
之前，在学堂的一切锻炼，以及这阵子以来，坚持吃得营养均衡，就是为了提升体力，抓到更多猎物。
有了做皮舍生意的钱，玫姬终于是实现了经济独立，她现在都能自己养家糊口了。
胡连零难得夸自己一次，玫姬看她的眼神都意味深长了一点：“你这是，在夸我的刀工不错吗？”
“是是是，行了吧。”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好像一直以来，你都说我的刀工只能切切菜。”玫姬撇着嘴调侃起来。
胡连零吃了一个面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跟本姑娘的实力比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玫姬切了一声，继续切肉。
就在这个时候，诺诺达跳起来打了个圆场：“你俩行了，说点趣事吧。玫姬，我看你最近都不怎么看学科的相关书了，都是在看格斗和体能的相关书籍，你不担心期末考试的成绩吗？”
诺诺达的提问，玫姬竟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她依然手段利落地切肉，似乎诺诺达只是说了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
平静了一会儿，玫姬才缓缓开口，回应诺诺达：“我确实不担心，如果是以前的话，我绝对不会荒废学习，但现在和当初不一样了。”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胡连零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不是最在意学习成绩了吗？如果学习不错的话，或许还可以继续深造呢。”
“不是那样的。”玫姬放下切肉的刀子，正视对面的胡连零，“我在意学习成绩，是因为妈妈，她希望我能好好上学，读书识字，日后找个好工作。所以，我才会那么努力的学习，希望她能开心。
“可现在我发现，埋头念书什么也无法改变。在这个世界，仅仅是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压根不能改变命运。如果想靠读书出人头地，怎么也得是入学过学宫的博士、硕士才可以。就算我成绩好，也没钱上学宫，也就是毕业后，我去某家店谋个工作，打工两百年罢了。
“可你们的出现，让我拥有了一条新的道路。让我觉得，也许除了读书，还有其他能出人头地的手段，虽然那条路，是一条沾血的路子……”
玫姬的这番话，令胡连零日有所思。
如今的社会，教育资源的分配严重不公。学宫作为前辈，掌握了社会的绝大部分教育资源，甚至可以说是垄断，它手握几乎所有的教育资源，借此抬高入学的费用，导致学校高不可攀。
那样高昂的花费，平民负担不起，等同于垄断了平民接受教育的机会。而只有拥有大量财富的贵族，才支付得起，这样就导致社会底层产生了大量的文盲。
虽然除了学宫，一些有实力的饱学之士会在各地开设私立学堂，但收费依然可观，穷人家砸锅卖铁才能凑出来。但学堂提供的教育资源，和学宫比起来，实在是杯水车薪。
尽管读书也能出人头地，可读过学堂的人就相当于现代的初中生，顶多算是个接受过义务教育的孩子。和真正饱读的博士、学者比起来，还是个“文盲”。
就如同玫姬所言，就算她读过书，毕业后还是只能去找个打工的差事，靠打工养家糊口，拿几千积分的工资。
“你以后，不会打算一直和皮舍做生意吧？”诺诺达问。
“不可以吗？”玫姬抬头挺胸，眼里亮得惊人，“既然我有了这本事，皮舍给的油水又多，我肯定不能轻易放过。如果有机会，我或许会跳槽，当个雇佣兵什么的，那个收入也不错。”
完了！又一个见钱眼开的打工人诞生了。胡连零的余光默默地瞥向了诺诺达。
胡连零冷不丁给她泼了盆冷水：“你那三脚猫功夫，多练习几年吧。我可是从十岁前就开始锻炼自己，才有这一身本事的。”
“你是很小就加入狩猎者公会的，比我锻炼早了不少年吧，我当然不能跟你比了。”玫姬嘟囔着说，然后话锋一转，“听说，狩猎者一般都是觉醒了特殊力量的能力者，能力者都是拥有原晶的，能给我看看你的原晶吗？”
玫姬的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却搞得其他人啼笑皆非。
玫姬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笑啊？
诺诺达哭笑不得地给她解惑：“魔石原晶一旦和人缔约，就不存在原晶了，只有原晶核，它存在于人的体内。”
的确，原晶和原晶核这两个词，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本质上是不同的。
原晶的全名是魔石原晶，它是由神殿负责生产的人工合成物质，除了神殿，没人知道魔石原晶是怎么制造的。
魔石原晶一律都是灰色的，表明它尚未和人类契约。
而一旦原晶滴入人类的血液，与人类产生契约关系，它就会能量化，化为一种核心，融入契约者的身体。
这个时候，作用完毕的魔石原晶就会消失，人体内只剩下原晶核。
同时，原晶核会因为主人的体质属性，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当然，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契约方法。
如果是在极端环境下激活异力的话，人类身体里的异力一旦被激活，异力就会自行凝聚形成原晶核。
原晶核是能力者的力量来源，也是能力者的核心。与人类的生命相连，如果主人死亡，原晶核也会消失。
听完诺诺达的解释，玫姬略带尴尬地改口：“那，可以让我看看，你们的原晶核长什么样吗？”
“当然可以啦！”诺诺达豪爽地答应了玫姬。
她手掌张开，一抹红光乍现，汇聚成一块漂亮的火红色长方形晶体缓缓成形，悬浮在诺诺达的手心。
那火红色的晶体是长方体，表面光滑，四角圆润，倒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水晶。
胡连零也显出了她的原晶核。
一块黑得发亮的长方体晶体，和诺诺达的原晶核颜色不同。
玫姬两眼放光，兴致勃勃地查看她们俩的原晶核。
“胡连零，诺诺达，可以给我看看你们的狩猎者资格证吗？”
“可以啊！”
二人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她们掏出了自己的资格证，给玫姬进行欣赏。
狩猎者资格证代表了其持有者是狩猎者公会正儿八经的员工，只有具有资格证的人，才能被称为狩猎者。
但狩猎者资格证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张漂亮的厚卡片。但在资格证上，有着极其重要的个人信息。
“哇啊！这是十二星神殿之一——处女神殿的星图标志吧？处女神殿隶属于四象会中的南方土象会，这么说，诺诺达你是南方人喽？”玫姬一拍手，猜测道。
诺诺达微笑着点头。
玫姬又转头去看胡连零的资格证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证件上的图案，说：“这上面是双子神殿的星图标志，双子神殿隶属于是北方风象会的，风象代表北方，也就是说，胡连零你是北方人？”
胡连零点头回应。
确定过后，玫姬反倒兴奋起来，她不由分说地拉起胡连零的手：“我也是北方人，没想到，你也是风象大会那边的。”
“是啊，真巧呢。”
其实，胡连零一开始就知道，她还知道玫姬母亲的故乡，就是自己的出生地。
在核月大会，一百零八个地区大致被划分为东方、西方、南方、北方四个大部分，而这四个大区则分别被东方火象、西方水象、南方土象、北方风象四大会管辖。
这四个大会，统称为“四象会”，共同组成了“核月”。
十二星神殿也分别归属于四象会，一个大会有三个神殿在幕后鼎力支持，四象也都各司其职，分治一方。
至于狩猎者资格证上印的星图。
从新人加入神殿或是公会开始，个人信息就会被录入数据库。
等到了本人通过考核的时候，会有专人根据数据库的信息，将星图和象属填写到证件上，证明其出身何处。
星图有十二种图案，每一个神殿都有一种专属的图案，独一无二。
它能表明持有者的出生地，是处于哪个神殿的管辖范围。
而象属的图案就是单纯的“火”、“水”、“土”、“风”。
它能表明持有者是大陆哪方的子民，象属标注在星图的下方，就是在表明持有者出生在大陆的南方地带。
就比如说胡连零，她的证件上是双子神殿的星图，说明她的家乡是双子神殿的管辖范围，隶属于双子神殿。
而象属标注在星图的上方，说明胡连零是北方人，象属说明她的出生地处于北方风象会的管辖范围。
滔滔不绝了半天，玫姬突然打断了胡连零的介绍：“你跟我说这些，真的没有问题吗？我从来没有在书上，看到过原晶核的这些事，这应该不是常识吧。”
“有什么关系？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家喻户晓的常识。”胡连零满不在乎地咬了一口面包，“但对于咱们能力者来说，都是必须清楚的基本知识，又不是什么秘密，说了就说了呗。”
玫姬默默叉起一块烤鸭肉送入嘴里，又挑起了另一个疑问。
“听你话里的口气，能力者的数量好像很多呢。可是，为什么我平时就见不到能力者呢？能力者好像也不风光啊。”
“那是因为核月的管理制度啊。”胡连零一边咀嚼食物，一边给玫姬解释，“像小说里，大街上到处都是横着走的强者大佬，不高兴就出手杀人什么的，政府还拿他毫无办法，在这个社会基本不可能发生。要是真有人犯傻，学小说里的角色横行霸道，我敢说不到一小时，就会被‘请’进神殿里去接受教育了。”
其次，核月大会对于能力者有一套严格的约束。
由于神殿掌握了魔石原晶的控制权，普通人若想成为能力者，不能爆种，就只能加入神殿或者是狩猎者公会。虽然黑市也有，但价格绝对能让人倾家荡产。
而神殿作为核月的执法机构，对能力者的约束自是不用多说，能力者的存在是为了保护民众，维持社会秩序。狩猎者公会也是与神殿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公会的狩猎者同样会受到约束。
能力者作为拥有力量的那群人，他们更应该用这份力量去守护，而不是仗着自己的强大，欺凌弱小。
况且，能力者是不能滥用异力的。
因此能力者通常都不显山露水，只要不暴露能力，何况社会上的能力者很多都集中在神殿里，无事不得外出。
就算走在大街上，普通人也压根分辨不出来，当然就有种能力者很少的错觉。
“再说了，如果咱们核月的社会，跟那些小说里差不多。”胡连零吐槽着强者小说里的槽点，“能力者到处横行，普通人命如草芥，弱肉强食，管理机构形同虚设。那样的话，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说不定你每天都要担心惹到哪个能力者大爷，他一个不高兴随手把你灭了，还因为强大而一点事没有，换谁不都得气死？”
玫姬聆听着胡连零的吐槽，认同地点了点头。
如果核月大会的社会像书里那样，还真是个能气死人的世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