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奘救了胡永儿,戏耍了上方长老、胡浩和袁蛋,带着两个徒弟牛七、马八继续赶路。
胡浩升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快到元宇宙了。
走了几天,陈玄奘和牛七、马八来到巩州城。
大小官员早就听说唐王御弟要打此经过,所有班子成员,统一着装、统一发饰、统一笑容的出城迎接。
陈玄奘也不客气,有车不坐。身穿锦斓袈裟,左手晃着九环锡杖,右手耍着紫金钵盂,一步三摇的走在队伍最前面。
街边百姓像看耍猴似的看着这些平时鼻孔朝天、一屁俩谎、人事不干、人话不说的父母官,屁颠屁颠、毕恭毕敬的跟在一个二货后面。
突然,一个人叫起好来!
群羊效应。
进而百千人呼、百千犬吠。
陈玄奘微笑着向两边百姓挥手致意。
一行人在巩州豪华大酒店围着圣僧“谈佛论法”。
陈玄奘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要削尖脑袋往官 场钻了。
那种台上一呼、台下百诺的感觉太爽了!
陈玄奘说的自己都听不懂,但掌声、欢呼声还是一浪高过一浪。
大小官员多少也有点儿疑惑:圣僧不应该是吃素吗?怎么专挑鲍 鱼、龙虾啃呢?
陈玄奘不管那一套,身上一分钱没有,这顿吃完下顿还不定吃什么呢?
先混个肚圆再说。
一桌人酒酣耳热之际,旁边儿桌子有个小孩儿嚎啕大哭。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小孩儿聚拢,只有陈玄奘边儿上的巡检杨春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玄奘的脸红的跟猴儿屁股似的,眼都睁不开了,拍了拍杨春的肩膀:“杨巡检,有心事吗?”
杨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解释:“圣僧,叫我杨春就好了!我……”
“春儿。”
“诶。”
杨春心说,这位还真不客气。
“有事跟我说!”
“劳圣僧费心了!没什么大事!”
“你不用跟我假客气!我是谁呀?李世民都得先跪下,求我跟他拜把子!”
“圣僧神佛转世!”
“那是!天底下就没有我办不成的事!说吧!”
杨春为难的看了看其他官员。
“姓杨的,你不实在!”
陈玄奘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饭菜飞起来,在空中停了几秒钟,又落回到各自的盘子中,一点儿菜汤都没洒出来。
满座皆惊,继而鼓掌欢呼。
杨春有些激动:“既然圣僧有如此神通,那我就把我的遭遇和您讲一讲。”
“诶!这就对了!把你糟心的是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
众官员哈哈大笑。
杨春也恢复了笑脸:“圣僧,不瞒您说,我最近纳了一房十八岁的小妾!”
“一树梨花压海棠!岁数不小了,注意身体!”
“有劳圣僧挂心!跟您这么说,我把我那些老婆全休了!跟一宿下一娃从一而终!”
“叫什么名字?”
“一宿下一娃。”
“你小妾是不是有个乳名叫小强啊?”
“小强是她妹妹,还没进门呢。”
“臭不要脸还不自知!”
“圣僧,咱不逗啊!有女孩儿叫小强的吗?”
“那小姨太怎么称呼?”
“大壮!”
“我就多余搭理你!”
“真叫大壮!到中原以后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
“刚烈的汉子!”
“哎!”
杨春又叹了口气。
“要说到正题了啊!”陈玄奘对众官员说。
“挺好的事,被牙保给搅和了!”
“牙保把你小姨太给拐跑了!”
“那倒没有!”
“那你叹什么气呀?”
“牙保那小子卖给我的是凶宅!”
“凶宅!”
除了陈玄奘,其他官员一起惊呼。
从古到今,中国人对于凶宅一直是很忌讳的。
“我身边儿还有那坏种子,看热闹不嫌事大!杨巡检,您上当啦!我早就听说这个房子不干净!原房主把人的肉剁碎了,和成馅,卖包子!把骨头就磨到墙里头。”
“听着都吓人!”
“我是无神论者啊!我就拿着斧子把墙劈了一遍,你猜怎么着?”
“看到骨头了!”
“发现一只眼睛!”
“啊?”
“一会儿功夫,眼睛消失了!”
“这回看见骨头了?”
“怎么老惦记骨头啊?露出一张嘴!”
“说话了吗?”
“说的!”
“说什么了?”
“凿壁偷光啊?别挖那么大窟窿,你都快钻过来啦!”
“嗐!你们家邻居呀?杨巡检,你不会是逗我们玩儿呢吧?”
“我也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小姨太变成狐仙了?”
“接近!不过,不是我小妾!”
“是你原来那些老婆?”
“早就赶跑了!是我后院,一到三更半夜,就有小孩儿哭!”
“是不是你那小姨太把你的孩子扔到后院了?”
“我最小的孩子都快二十岁了?”
“那是闹妖怪吧?”
“是不是妖怪我不知道!反正我那小妾,吃不好、睡不好,没几天就变成小老太太了!”
“休了吧!”
“我也这么想的!我把我那些老婆挑几个顺眼的接回来,媳妇还是原配好!”
“有情有义!”
“光有情意有什么用啊?挺好的三进院子,不能住了!挺好的小妾,看着就想吐!”
陈玄奘听臭流氓在酒席上大谈仁义道德,实在有点儿受不了了,指着杨春说:“春儿!”
“在呢!”
“你这点儿小破事,我替你办了!”
“如若圣僧愿意帮忙,那真是杨某三生有幸啊!”
“不用那么客气!小二!”陈玄奘招呼店小二,“去把我两个徒弟叫上来!”
“您的徒弟?”
“就在楼下家吃饭呢,叫牛七、马八。”
“您稍后!”店小二转身下楼。
不大会儿功夫,牛七、马八来到二楼。
“见过师傅!”
牛七、马八给陈玄奘行礼。
“给各位大人行礼!”
“各位大人吉祥!”
牛七、马八单手打稽首。
所有官员都站起来,冲着牛七、马八说双掌合十,深鞠一躬:“小师傅,吉祥!”
“坐坐坐!”陈玄奘用手指着众官员说,“我这两个徒弟的法力,不比我差!区区几个妖怪,不在话下。”
“玄奘师徒,法力无边!”众官员齐声高呼。
“牛七,你一个人足矣!一会儿跟杨巡检回家,把后院几个妖怪捉了!”
“师傅,我……”
“放心,有师傅在,没问题!”
吃完“斋饭”,陈玄奘带着马八去福源寺休息,牛七撅着嘴和杨春回家捉妖。
在去杨家的路上,杨春问牛七:“请问小师傅,出家之前作何生理?”
“员外别吓我,我真没杀过人!”
“谁说你杀人了?”
“您不是说我把那个叫何生理的人给做了吗?”
“这笑话真冷!你出家之前是干什么的?”
“哦!这么一说我就了然了!”
“还拽上了!”
“出家之前我是个剃头的!”
“手艺人,凭本事吃饭,挺好的!”
“没您说的那么好!剃一个头挣不了几个钱,还净遇上赖账、碰瓷的!”
“你们这行还能遇上碰瓷的?”
“太多了!”
“你说说,我听听。”
“在想当初!这儿没有贯口啊!”
“你也不会!”
“我们这一行叫‘唤头’。”
“什么意思呢?”
“就是呼唤你出来剃头!”
“跟卖菜的似的,九腔十八调,棕绳撬扁担,吆喝呗!”
“跟他们不一样!”
“区别在哪儿呢?”
“我们手里有工具。”牛七一边儿说一边儿比划,“左手拿个大镊子,右手拿根铁棍,把铁棍插到镊子里,‘欻’的一下,使劲儿往上一提。镊子和铁棍碰撞发出的‘啧儿啧儿’声,您就是住在十几进的院子里,都能听见!”
“靠扰民做生意。”
“不都说剃头挑子一头热吗?”
“总听人说!”
“我们挑的挑子前边儿是热水桶,后边是工具箱,所以叫剃头挑子一头热。”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靠‘唤头’把顾客勾引……”
“嗯?”
“吸引出来。”
“我还以为你经常超范围经营呢?”
“那活儿得晚上干!”
“你这什么钱都挣,怎么就出家了呢?”
“别提了,好容易把主顾请出来了,剃头、刮脸、打眼、采耳。忙活完了,该要钱了,这位站起来了,大声嚷嚷:‘剃头的,怎么回事?刚才采耳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对劲儿!我这耳朵,怎么听不见了?’”
“真听不见啦?”
“讹人呐!从院子里出来七八个大小伙子,要揍我。我没辙呀,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把兜里的钱都给人家,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人家把我放了!哪儿说理去!”
“剃头的几个钱都出不起,还费尽心思讹人!臭不要脸还不自知!”
“还有一次,一个顾客非要让我把眉毛给他刮掉一个。
“刮眉毛?”
“他说这是今年的流行时尚。”
“跟大冬天露脚脖子,把鞋帮踩在脚后跟下一样,标新立异的缺心眼。”
“我没干过这活呀!他说,你剃吧,我多给你几个钱。”
“你给他剃啦?”
“顾客就是玉帝呀?我给他剃完了,他翻脸了!站在街边儿骂街,说我这个剃头的太坏了,把他眉毛都给剃掉了,还狡辩说这是新时尚。”
“这新时尚不是他说的吗?”
“看热闹的不了解情况啊,还一个劲儿的说风凉话。”
“起哄架秧子,更可恶!”
说话间,车辆已经达到杨春的旧宅。
杨春向牛七拱了拱手:“小师傅,拜托了!我就不进去了!”
“杨巡检,敬请放心!除妖务尽!”
第二天早晨,陈玄奘还没起呢,杨春的昆仑奴就冲进福源寺了。
“玄奘大师,不得了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