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和方小舟走后,凉夏一直忧心于辛采雪和方小舟的蛊虫,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那突如其来的真相。
楚流烟让自己元神俱灭,害得自己与紫玉分离千年,害得玄都哥哥和九寒姐姐无故遭灾,害得如今雪姐姐和方哥哥深陷蛊虫之痛。每每想到、看到与她相关的物件都觉恶心。可她非非又是顾川的姐姐,她不知道自己该当如何,她多希望如今能有个人告诉自己,告诉姜凉夏,“姜凉夏,如今你应该去集齐灵水。”又或者“姜凉夏,她害得你如此之苦,你就应当杀了她,狠不下心至少也不应当救她。”她找不到答案,只是守在辛采雪和方小葭身旁。
邪界这边,护法跟在邪尊身后走近阴森森的无边洞,洞里的亮刺眼得很。
邪尊坐在宝座上,护法停下跟随的脚步,“尊上,为何当初我们不自己去收集灵水?这样不是更快吗?”
“集齐灵水不是谁都有机缘的。”
“南鹿有机缘?”
邪尊点点头,护法继续问,“所以当初,您留下九寒就是为了让她促使南鹿收集灵水?”
“集齐灵水是她们两人的机缘,缺一不可。”
“难怪,那如今她们已经得知真相,还会找寻灵水,种出荒果吗?”
邪尊嗓子里冒出粗壮混浊的声音,“会的,一定会的。”
“可是如今只有紫玉去了,他能行吗?”
“放心,这是她们的机缘也是她们的劫难,她们逃不开。”
“尊上英明。”
“不过,我上次安排的南珠呢?她为何没有按照我的安排来。”
“南珠说的是她去的时候发现南鹿已经遇上了她侄儿小耳朵,而且小耳朵将流球融入南鹿的血液里使得他们可以顺利进去,就没有再出手相助。”
“可是她还是让他们遇上了尤鳞使得那个南鹿舍身为九寒,间接导致九寒的背叛。”
“可是……就算不是她……”
邪尊冷冷嗤哼一声,说,“让她自己来领罚。”
“是。”邪尊身边的邪团不再说话,传消息给尤澹海的南珠。
……
不久,尤澹海的南珠前来无边洞,怯怯地叩拜,“参见尊上。”
邪尊不坐宝座,而是在前面晃晃悠悠,飘来飘去,虽然他不是人但是却假装是人在走路一般,“南珠,你是我的左膀右臂,但是你,却贪生怕死不执行我的命令。”
南珠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匍匐着磕在放在地面的手上,“南珠不敢。”
“不敢?那你为何没有在她们取灵水的时候助他们一臂之力?”
南珠当初接到命令,让她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以身相救,南珠辩无可辩,不停喊着饶命饶命。
“这次就饶你一命,去自领蛊虫。”
听得这话,小命算是保住了,她连连叩拜,“多谢尊上!多谢尊上!”
护法在旁边呵斥道,“还不快下去。”南珠方起身磕磕绊绊退出去。
待她退下后,护法问,“那南鹿和九寒那边怎么处理?”
“就让她们在桃林逍遥几日吧,也没几日可逍遥了。”
“那岂不是便宜九寒了?”
“她中了我的蛊母,再别想有什么逍遥。退下吧。”
“是”邪尊身边的护法退下,打开石门,南珠候在石门外,护法看了南珠一眼,道:“跟我来吧。”
南珠随着护法走过黑暗的甬道,在“毒阁”停下,毒阁里亮着些许微光,不,那不是微光,是异化的萤火虫。
南珠进门停在门口处,护法推着她进去,又打开毒阁中间的一束光,光下面是被透明玻璃笼住的石头,石头正上方有一只巨大的蛊虫,石头的坡度形成梯状,随着梯层的上升,蛊虫越来越少,最上方那只最大最黑,看着最为恐怖,吓了南珠一大跳,哆哆嗦嗦问着,“最上方那只吗?”
“你想多了。”护法取了最下一梯的蛊虫,走近南珠。
南珠跪下乞求道:“护法,不要,求你帮帮我,不要。”她拼命摇着头,不敢跑。
护法不顾南珠的哀求,种入南珠体内,“这只蛊虫已经是毒性最小,最轻微的了,它只发作一次,发作完就会离开你的体内而亡。”
南珠捂着胸口,面露难色。
“放心,死不了,种入最上方那只的人都还没死,何况你呢。”
“最上方那只?”
“本来是有两只的,这不前不久刚给人种上,如果你不想尝试永无止尽的痛苦,就不要违抗命令。”
“是,南珠知道了。”
护法化出手作“请”的姿势,南珠起身踉踉跄跄随着护法出了邪界,护法在邪界门口处道,“我就不送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在邪界的每一句话都能被邪尊听见,下次说话注意着点。”
“多谢护法。”
南珠不敢回到尤澹海,只徘徊在尤澹海附近的客栈,不消多久,身体里的蛊虫发作,疼得她蜷着身体满地打滚,面色苍白满头是汗,像是无数只蚂蚁撕咬着每一个部位。那时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似春秋之久,她耐不住疼痛昏了过去,等到醒来,已经是夜傍时分,她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尤澹海,这一关总算是过了,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方小舟走后,姜凉夏守在两位身边,迷迷糊糊靠在小葭床头趴下了,方小葭懵懵睁开眼睛,手一动就惊醒了睡着的凉夏,凉夏见状又惊又喜,“小葭,你醒啦!”
方小葭奶声奶气问道:“你是?”
终于等来一个醒了,她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解释道:“我是你哥哥方小舟的朋友。”
“哥哥呢?”
“你哥哥他……他现在有点事,不在这里。”
“你是坏人,我才不信,之前就有坏人这样骗我,结果把我捉到一个又冷又黑的洞里,那里没有吃的,没有水,只有漫天的飘雪……”说着,小葭瘪嘴哭起来,搞得姜凉夏手足无措,“哎,小葭,你别哭啊,我……”
辛采雪的手指开始动弹,缓慢睁开眼扶住脑袋,听见哭声,一偏头看见凉夏,疑惑地喊着凉夏。
姜凉夏欣喜若狂,忙扑过去,“姐姐!”
她撑起手起身,凉夏为她垫好后背,她问:“凉夏,这是哪儿?”
“姐姐,这是桃林,你还记得吗?”
“桃林?”辛采雪眯着眼睛瞧着旁边哭闹不止的小孩,“小葭?”
她拼尽全力撑着身子,却扑倒在地,凉夏急忙扶她起来,她爬跪到小葭床边,仔细看着小葭,伸手摸着她,问道:“小葭,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