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事情听得时禹辰的朋友一愣一愣的,他现在也没闲功夫去梳理别人家的琐事,而是直接问阮东:“那林振南立的遗嘱呢?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阮东摊了摊手,无奈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拿着钱跑路了,现在还能在这里?”
他痛苦地扶了扶额,比阮东更无奈,“我说大叔!暂且不说你还没拿到遗嘱,你就算是真的拿到了,你以为人家的遗嘱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篡改的?你怎么这么天真呢?再说了,你连遗嘱都没得手,你去招惹林汐言干嘛!说不定啊,就是你听错了,根本没有立遗嘱这回事。”
“不可能!”阮东不满地撇了撇嘴,开口嘟囔:“你说我天真也就算了,但你不能说我耳朵有问题!我敢打包票,林振南肯定给林汐言立了一份遗嘱!”
时禹辰的朋友双手抱胸,淡淡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一定有遗嘱!林振南都那样说了,更何况他还是一位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他能说到做到。至于遗嘱的下落,我也一直在找。我趁着打扫卫生的空当,那两年,把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角落都翻遍了。”
“结果呢?”
“还是没找到。”阮东瞬间泄了气。
时禹辰的朋友认真翻看起了阮东的档案资料,在看到高中辍学那一栏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阮东。
在看到既往病史那一栏时,上面详细记录了阮东于十年前在监狱曾与其他犯人发生过一次激烈的冲突,脑部受到过重创,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阮东。
等他第三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阮东终于忍无可忍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看着我像看白痴一样?”
“哦,不是。”他迅速收敛了目光,转移了话题:“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找那份遗嘱找了两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怎么坚持下来的?”阮东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突然神情一凛,正色道:“因为恨!我知道,林振南留给林汐言的财产,数额一定不会少。只要我拿到了那笔钱,我就可以轻易地将时家踩在脚下,我才能为我自己报仇,我才能与过去自己在时家那里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彻底和解!只有扳倒了时家,才能解了我这些年来的心头之恨。我认为,上天让我听到林振南和律师的谈话,是在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翻身站起来的机会。所以,当我知道了有那份遗嘱的存在时,我便不会放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一定要想方设法得到那笔钱。”
时禹辰的朋友垂下脑袋,一脸担忧地看了看自己上衣的胸前口袋,那里藏着他的手机,他一直与时禹辰保持着通话状态。
为了让时禹辰亲耳听到这一切的真相,他破了例。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时禹辰,听到自己父亲说的这些话,会怎么样?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询问道:“那后来呢,你和林志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一个人找了两年,仍然没有任何线索。这种事情,我不能说与旁人听,更无法信任别人。但我找了太久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我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找一个合作伙伴,而这个合作伙伴必须得和我是同一类人,只有那样,我才能放心。”
阮东接着坦白:“那天深夜,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突然就听到了几声极其惨烈的猫叫,我立马赶了过去,在那里,我遇到了林志。在我看到他将流浪猫虐待致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是个变态,我们说不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搭档。”
“事实证明,你选错了人。”时禹辰的朋友重重地吐了口气。
阮东四处张望了一下,瞧了瞧自己现在所待的地方,释怀地笑了起来,“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输了就是输了,我没有什么怨言。我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林志,并提出与他合作,他一听到有钱赚,立马就答应了我。
不过,我知道,那时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半信半疑的,再加上我没有遗嘱的线索,林汐月和林振南那里又戒备森严,我们无从下手,这件事情只得暂时搁置了下来。我还是照常在林氏集团上班,有时候也会去林志的家里做做客,一来二去的,我们就成为了字面意义上的朋友。
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变态,我又需要他帮助我,所以为了拉拢他,我请他吃过不少饭。他那个人,心理阴暗,好吃懒做,又是个极度自信的蠢货。和他这种人打交道,我也怕丢了自己的小命,更怕他半路变卦、弃我而去。所以,为了证明我能给他带来益处,这几年,一直都是我在养着他。”
时禹辰的朋友倏尔想起了之前时禹辰告诉过他的一件事情,“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美国街头,为什么想要杀了倒在血泊中的林汐言?”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果然你们警方调查得很仔细。以前我也想过,既然无法从林振南身上下手,那我就要找到林汐言。但是,找林汐言这种事情,简直要比找到遗嘱还难上百倍千倍。连林振南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找到她呢。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在我觉得快没有希望的时候,我掌握到了林汐言的行踪。
原来,那三年里,林汐月一直都知道林汐言的下落,她一直都在派人偷偷跟着林汐言。也正是因为林汐月的从中作梗,林振南始终没能找到林汐言。我偷溜进林汐月的办公室,查到了林汐言当时所在的地方。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林志,没想到他居然不愿意帮我,那臭小子不信任我了。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去,那是我最后的机会。我没有护照,便托关系花钱偷渡到了美国。结果我刚到那里,刚找到林汐言,就撞见她出事了。我看着远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她,拿起之前那群流氓逃窜时掉在地上的铁棍,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