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点？”
似有耳闻，但这扯到哪里去了？
不待回答，小家伙便主动解释起来：
“就如一句话所表达出来真正有效的声音，在灵识，哦，不，在你的意念小手的感知下，只占很小一部分，而在这句话的声音集束中，大部分的存在还是躁声……现在湖水中，令你迷魂的冰寒也好，浑浊也罢，循环往复深不见底等等感受，便是劣质法器的‘躁点’。或者说，在虚幻之境中，它们也只是假象或幻象。微尘虽然能变化大小，能刺激感知，可这又有何稀奇的，只不过是随要机发生，不可重现……并不值得说道。”
小家伙说到这，又停下望过来。
没错，大头娃娃，竟悄无声息地现身了。
大大的脑袋，大大的嘴巴，再配上一双大大的眼睛……
而且，是出现于体外，在眼前静静悬浮。
只是，其身体仍呈虚透之状，在光天化日之下，颇为诡异。
丁贵十分意外，却也知道对方并无安全之忧。
一时联想到传音术和窃听术所收集的声音小点或声音集束，虽然像透明珠子或透明丝带，却根本感觉不出所谓的躁声和躁点。
看来，还是实力太次，无法深度辨别。
“你也知道，各类法力形式之于肉眼，是无形存在。但之于我的灵识，许多法力却是有形存在。虽然你现在看不见，也可能难以感受得到半点，但以后，必定能感知并捕捉到一些清晰轨迹。这样便能早做防备，无惧别人的纯法力攻击。就如我以灵体出入你的身体及脑洞，你全然无感，难道你就不担心么……呃，又扯远了，你所说的流动方向，自湖面至湖底却没错，正是法力传输方向……你不妨将红白小手脱离浑浊，专注于微粒之间的无形空间，这些才是法力本身……你若不信，我便教你验证一回，如此，也即破器的另一种方法，你可要仔细感受。”
“好，请马上教我。”
现在破不破器已无所谓了，感知到法力才更有意义。
小家伙不是说了吗，肉眼必定看不见法力，而其强大的灵识，却能将法力看成有形存在。
更关键的是，小家伙的灵识，甚至其整个自然之体，的确能在自己体内肆无忌惮。
而同理，自己的意念小手，也能在一般鬼物体内，甚至在项坚体内肆无忌惮。
这种事实，其实很可怕！
所以，得感知到他人的法力，才无惧别人的无形攻击。
“这个不难，就以你最得意的一招，蓄势而发，击向湖面任意一处。若想借助他物，你就将就着，挑点什么石头、草茎作为武器吧……但切记，要分出一只意念小手，观察湖泊出现了哪些变化，若一击不成，便多来几击……准备好了，便可以随时开始。”
最得意的一招，攻击湖面？
这不是和先前所说的破法相当吗？
只不过，破法好像是持续狠厉攻击，而现在破器只要求试探性攻击。
“好。”
最得意一招，自然是意念刺。
而自己所谓的法术攻击，可悲的是，只有这一招意念刺，也无须借助任何外物。
下一瞬，一个硕大的红白尖刺凝成，又调到体外，刚想出击，便被幻郎二叫住。
“等等，你不会想，就这样攻击吧？”
“是啊，这便是我最得意的一招。现在融合了你的红色初灵，便命名为——红白刺！”
“红白刺？可是你的神魂受得了吗？你不心疼你的意念小手，我可舍不得我的初灵被你挥霍呀。虽然不惧受损，但这种杀敌自损的攻击，可不是好办法……你还是寻个石头作为武器吧。”
这……
要说起来，红白刺的确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目前虽没有这么大自损，但若目标强大，自损八百不算什么，就是自损一千、两千也未必没有。
以后，是得小心点了。
眼下，石头没必要，还是继续一试吧。
下一瞬，红白小手只作旁观之手，而一个纯粹的意念刺准备待绪。
见对方再无二话，意念刺便奔湖面击去。
牛刀小试，自然不分什么试探不试探，当全力出击。
此无形之刺，完全不复查探时的温和，而是以最大速度，瞄准湖面一点，瞬间穿透。此击虽无惊魂刺之金光显现，却也是携巨大能量而来。因为自身神魂，都深深感受到被刺中的可怕，一定远比拳打脚踢要暴力！
叮——
只不过，耳中除了似有一声轻响被感知到，只余无声无息。
肉眼所见，湖面却一时波澜大作，被刺之处，由一点凹陷，迅速波及整个湖面。
马上形成幅面广阔的巨型水坑，好似一个浅底巨碟之状，只是，瞬息便平复过来。
而经此碰撞，脑洞中也短暂轰鸣，神魂稍震。
果然，是与维持虚幻之境的法力较量上了。
丁贵并不意外，这已经是实质的法力与法力碰撞，怎能相安无事？
想来，对方若在当场，也定不好受。
好在湖面的法力不强，自己稍晃脑袋，便将一切不适驱除，连仙阳都不用调出。
而旁观的红白小手，也感知到了一些不一样。
在浑浊的湖面，内里有一层层的波纹荡漾开来。但它们不是水波，而是一层丝网状之物，以意念刺击中之处为中心，弥漫开来。就像一张硕大蛛网，只不过，感知得分明，网格并不对称，一边稍大，一边稍密。可以断言，网格稍密的一面，便是法力来源所在。因为法力的辐射之状，必是以法器为中心。不过，蛛网同样显现短暂，便已消失。
原来，小家伙所指的破器之法，便是如此。
也就是说，若一次不能确定法力来源，自然还可以继续在网格稍密一边的湖面，继续攻击，最终定会找到法力源头——法器所在。
“啊，你的意念小手……意念刺，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攻击之能？”
忽听幻郎儿惊诧道。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意念小手有驭使之能吗？”
小家伙所问令人不解。
对方早就知道意念小手类似灵识，不该再来惊叹。
“可再怎么驭使，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攻击之能啊！就好像以普通人的声音，作为攻击手段，想要冲垮一层草墙，何其难也！你可知道，你刚才意念刺引起的的湖面动荡，实则已经触动到了法器本身，我都听见‘叮’响啦……而且，它居然出现了变形，这怎么可能！难道你将什么坚硬颗粒或微尘，融入了意念小手？”
“坚硬颗粒或微尘？什么意思？”
幻郎儿所问实在超出认知，不知他将声音与意念刺作类比，是想说明什么。
而微尘融入意念小手，又会变成什么？
难道这样，便能增加小手的攻击力？
听其话中之意，不就是如此么？
“就是碎心粉之类的东西，虽然碎心粉微小，但终归是有了实质，所以才有功击之能，能造成巨大伤害。”
幻郎儿忽再次提到碎心粉。
“碎心粉？”
这真是越解释越不清楚，自己可不知道何为碎心粉！
“呃，就是一种形同微尘的细小颗粒，对于世人和鬼物，可以称为无形之物。但其真实存在，只不过，质地十分坚硬，还颇具灵性……啊，不好，有人来了！”
幻郎儿才解释一句，便惊叫道。
显然也是毫无准备，陡然发现生人出现。
“在哪……”
丁贵大惊，才问出口，便闭了嘴。
因为眼前的大头娃娃，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意念小手却在脑洞中发现，对方已然回归红线之畔，有些慌乱。
肉眼环顾，方圆数里草地，哪有鬼迹出现。
正想要心语追问，却见眼前天地陡变，一个矮小的身影蓦地现身眼前。
是个人鬼，一个干巴的小老头模样。
一手持着一个圆盘之物轻摆不止，另一手握拳，正一脸怒容。
不待细看来人，更骇人的景象，几乎同时在身边显现。
原来的湖泊景象，竟丝毫不存，唯有一片草地取而代之。
在新冒出的草地中央，也即矮小身影的身后不远处，一撞巨楼凭空屹立。
巨楼明显是木质结构，分上下两层。
楼身四周完全开放，无遮无挡。
直到此时，丁贵才完全相信，幻郎儿没有说错——
这湖泊，真是一片草地！
与身边所处之地，完全一样。
而项坚所称的显眼建筑，完全合情合理，不存在欺骗之语。
还有比两层巨楼，屹立于一片草地之上，更显眼的吗？
“大胆狂徒，竟敢攻击雁落阁，难道不惧我家主人威名吗？”
一声厉喝，打断了丁贵观察。
才传至耳边，便意识到是小老头在开口怒斥。
丁贵赶忙回神。
对方须发皆白，再配一身宽松的白色褶袍，于此地此景，竟有仙风道骨之感。
只不过，其面相猥琐，怒容难敛，实在大煞风景，仙气有亏。
可能是受到刚才的意念刺攻击，吃了什么闷亏吧。
丁贵心中快速猜测大概，然后强作镇定道：
“老人家，敢问此处可是殷府？”
打上门来，当为仇敌，这种见面情形难免尴尬与后怕，一时只好客气反问道。
其实，心中实在没底，也不愿自承底细。
此老鬼，应该不是殷一统。
其口中的主人，应当才是。
但不能先入为主，还是以话试之。
“哼，明知故问，雁落阁几个大字，你岂会不识？快快招来，为何要无故攻击我家太虚镜？若敢谎言，你今天休想离开此地！”
老鬼脾气火爆，又威吓道。
雁落阁？
对方第二次提及了，丁贵才重视起来。
别说，在二楼顶檐下，果然有一块粗糙的木匾横亘。
凝神一望，便能瞧见“雁落阁”三个大字。
乍见便觉无拘无束，豪气四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