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周也没能见到维子,给他打电话,总是说被挂断,或者是关机,阿勤告诉我,他不怎么搭理店的经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陈先生在打理,他总是忙着跟认识的大哥们喝酒谈事。
那个四十多岁的陈先生第二天进到店里来,要我登记了身份信息,然后告诉阿勤,让他教我每天该干什么,这店的全部工作都要叫我熟悉。阿勤点头答应。
我才明白为何阿勤叫他陈先生,那男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倒更像个什么商人,而且看起来挺有钱。一身黑色休闲服,穿着擦亮的黑皮鞋,五官很立体。虽然眼角皱纹显的很多,但是一看就是很开朗的面容。他应该去投资那种体面上档次的商业,而不是像这种世俗的破酒吧。
陈先生是南方人,阿勤也是南方人,两人说话像唱歌似的,谁说话我都听不大懂,并且还不是一个口音。阿勤虽然比我大两岁,还比我高一头,但看起来比我还像小孩,就是那种毛头小伙子,刚刚出了学校的。阿勤熟悉这条街上所有小吃。
我住的地方实在是好的有点让人稀奇。我问阿勤,为什么我们的宿舍条件能那么好?
阿勤说:“有钱啊!?”
我问:“那钱从哪来?!”
阿勤说:“店里呀!?”
我说:“店里哪能来那么多钱?”
阿勤说:“卖酒啊,做生意啊!?你开店不就是挣钱吗?!”
他说这话表情就像是见了个傻子。
我说:“那也来不了这么多钱呢?!光是房租,工资,宿舍房租和家具就用不少钱啊!?”
阿勤慢悠悠地说:“这房子是维哥买的。”他向后绕了一圈脑袋,比划给我看,惊奇地看着我。
......
我愣了半天。
“那宿舍也不用掏钱!维哥认识的那老板经常托维哥办事。”阿勤说。“谁不想认识个厉害的人物!你真是,光子你也真是,咋说你呢,连这点弯儿都转不过来。”
“他既然能让住上,那就说明他有钱嘛!操心他钱哪来的干什么?反正是有钱。”阿勤说。
说完他划开打火机,点了根烟陶醉地吸了起来。
阿勤的回答让我更对店里的钱的来路产生怀疑。
不过我没有往下问。
阿勤是那种凡事都看为平常的人,我则是那种凡是都稀奇想刨根问底的人。
我两个星期后才在店里看见维子。
大概个是星期四的时候,若我没记错,我正在吧台后站着用一块白布擦酒杯,对面的店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浑身黑色休闲服,竖着衣领子的男人走进来,带着身后一群人。他走近时我才渐渐认出他来,我只是看到他右眉毛上的那块灰斑,总觉得似曾相识,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才慢慢认出彼此。
“哎...”
“哎...?”
我们两个同时张大嘴指着彼此,
“光子?”他问。
“是啊,你是维子吧?!”我说着家乡话。
“嗨...那还能有假!?”他一把搂住我肩膀,嘿嘿笑了笑。不过分亲切也不冷漠。我知道他这本领已经练就的游刃有余了。
我哈哈笑了笑,他让身后的一行人都先上楼去了。
“怎么样,在这里工作的怎么样?!”他问,拿来一个我刚擦干净的酒杯,倒了杯啤酒。
“挺好的!没想到住的地方能那么好。啥家具都有。”我说。
“觉得好就行。”维子说。
“老陈告诉我,他把你派给了阿勤,挺好的!让阿勤带着你,你跟着他多学着点,他可什么都会!”维子说。
我点了点头。
“光子,”他向背后看了一圈,“你可能也知道哥这儿是干什么的,不过好的坏的都不用你插手,麻烦的不麻烦的也都不用你管,你就只管干活吃饭,跟弟兄们打好关系;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别人问的问,别人不问的不问;该老实了老实,该本分了本分,该起身了你知道啥时候起,知道啥意思吗光子?我的意思明白没?”他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说。
其实我是后来慢慢回味过来的。
他拿着酒瓶上二楼去了。
“有啥事跟阿勤和陈先生说!”他在台阶上跟我说。
我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