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南方,又是一阵火车旅程。
维子在南方开了家三层的酒吧,早就听村里人说维子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却成了黑 社会。人们并不刻意提起他。黑 社会和钱这样两样东西,是穷人永远无法放在一起谈论的欲望。
爸起初极力反对我去南方,因为维子不光不干正经的,还是个头目,他们开夜 总会,酒场,还有娱乐会所,他都有投资。能开那些行当,自然要有人来路很硬。至少那些年是这样。那酒吧就是他的资产,合资的应该还有其他人。我不太清楚。
每次爸跟我谈起维子不干正经的那些话,我就把话题岔开说他自己开了家酒吧怎么怎么成功的话题。想想当时自己也是傻,一昧地自欺欺人,用光鲜的表面搪塞自己让自己觉得维子真是有本事,在他手下干活一定不会吃亏。侥幸冲昏了头,失望生出来的希望的幻影让无望的人更容易相信不真实的希望,我就是那个无望的人,身后背着三万块钱的医药费倍感压力。
我不去投奔维子,又能干什么呢?
我只会调那些简单普通的酒精饮料,我若再找份工作,那点手艺就只能搁置一边。并且维子给我打电话,说可以一月给我四千,底薪。我激动不已。弟弟妹妹们要上学,我跟爸说:这样至少挣得多一点。
如我所料,他听了后立马沉默了。
钱引诱着我去投奔维子,失去了理智。
后来的下场很惨。
谁年轻时都会走弯路,只是有的弯路很容易再挽回来,而有的却很难再回来。
可是那时我已经被钱蒙蔽了双眼。
黑 社会和钱这两样东西,是穷人永远无法放在一起谈论的欲望——这是我经历了之后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