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救了个人
“靠谱！兄弟靠谱！”我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你哪个兄弟这么靠谱啊？”小文又无声无息地溜进来，吓得我差点把饭菜扣她脸上。
“是……爬山的驴友。”我端稳饭盒，磕磕巴巴地说道。
“你咋又不敲门啊！？”
“驴友？”小文没有回我的话，而是凑到我的电脑前，盯着峰少的头像揶揄道：“呦，这姑娘挺漂亮的嘛！”
“姑娘？”我细看了一眼，才发现那头像竟然是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峰少你个娘炮！”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
“咱学校的？”小文双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隐隐觉察到她笑容背后的杀气，慌忙解释说：“不是！他是男的！”
“我问你男女了吗？”
“不……他真是男的！一米八七大长腿，浑身全是腱子肉！”不知为何，我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下意识地为自己辩白着。
“真的？”
“真的！他是户外店老板，我们一起爬过山！”
“哼”小文白了我一眼。
这时，峰少又一次在聊天框里约我，说是要后天上午一起去爬花园山。我盘算了下自己打工的排班，又看了眼身边的小文，匆忙回了个“约”字。
“好嘞！八点老地方集合，我开车！”
“我也去！”小文叉着腰，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我们是去爬山，天气这么热，很晒很累的！”为了不让小文跟去，我特意拿天气吓唬她。
没想到，小文却根本不为所动，瞪着眼睛大声说道：“没关系，花园山嘛！我早就想去了！”
看她这穷凶极恶的小模样，我也是彻底没了脾气，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唉，这回怕是不得不带个拖累了……看着小文瘦弱的身板，我心里倍感惆怅。
反观这妮子倒是开心得不行，一把掀开我收藏装备的衣柜，兴奋地扒拉着那些个宝贝玩意。
我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征用了一个小背包，蹦跶着背走了。我实在放心不下，又叮嘱她后天务必要穿速干衣和运动鞋。可小文早就跑出了宿舍，也不知她听见了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我基本上都是在和队友的各种讨论中度过。
我们三个仔细研究路线上的每一个节点，放大观察每一段地形的等高线，尝试着避开所有可能的断崖和陡坡，并尽可能地绕过任何看似危险的河段与冰舌。
就这么连续奋战了一天两夜，我们才算敲定了路线的最终版。接下来只要蛋老师能成功喊来老刀，我们的四人小队伍就能顺利成行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我提早跑去小文的宿舍门前喊她起床，可敲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无人应门。
正疑惑着，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原来小文已经出发走到校门口了，这会儿正打电话喊我过去呢。
“你咋这么早啊？”我一路小跑着赶到了大门口，看到小文居然穿了件长款衬衫裙配一双凉鞋，气得我差点吐血。
“不是让你穿速干衣和运动鞋吗？”
“我就一件速干衣，还是大一体育考试前买的，早就过时了！”小文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赶紧换了去！不然肯定不带你！”她压根不晓得大热天爬山有多难受，还当是郊外踏青呢。
“知道了，凶什么嘛！”小文垂着头，委屈巴巴地往回走。
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是有些重了，便跟着她哄了一路，直到回宿舍换完衣服鞋子，小文的脸色才稍稍见好。
唉，愁死我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带着小文踩着点赶到“老地方”，恰好在户外店门口遇到正在停车的峰少，他冲着我咧嘴一笑：“呦，还带着女朋友呢！”
女朋友？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峰少斜楞着眼睛使劲瞟向我的左边，我才发觉自己居然正紧紧攥着小文的手。
“啊，我们是同学！”小文不好意思地把手抽了出来。
“对对对，同学！那个……她叫小文，我俩同院不同班！”我一脸惊慌地解释道。
“知道知道！同学嘛！大家都懂！”峰少哈哈大笑，又伸手指着副驾说：“正好我也把我妹喊来了，本来还怕你嫌人多不愿意呢，现在看来应该是没啥意见了吧！”
“没意见，当然没意见！”毕竟是人家开车载我，而我又没提前说自己要带人过来，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
“那就走吧！”峰少大手一挥喊我俩上车。
我打开车门，让小文先坐进去。峰少的妹妹转过头来，主动向我们打了招呼，落落大方的样子，跟当年那个扑进哥哥怀里哭鼻子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早啊，陌陌！”看着她那略为陌生的笑脸，我突然想起峰少聊天软件的头像可不就是眼前的女孩儿吗？
小文似乎也认了出来，朝她灿烂一笑，两个姑娘就算熟络上了，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峰少半躺在驾驶座上，用单手拨弄着方向盘。柏油路上车辆寥寥，街道两旁树荫如盖。
没过多久，车子已经驶出城区，我看到路边支着一个个遮阳棚，棚前立着“现吃现摘”的牌子，棚后则是一大片绿油油的果林。
一路行至果林尽头，花园山停车场的大牌子已在眼前。峰少随便给车寻了个空位，就带着大伙到山脚下的凉亭做准备活动。
我和峰少轻车熟路，手套、帽子、冰袖全副武装，开始热身。
“快点出发啦，等一会儿天热要中暑的！”峰少大声催促道。
我抬眼一看，小文和陌陌居然在一旁切磋瑜伽，又是下腰又是侧角，折腾半天没完没了。
可是今天的天气十分闷热，温度、湿度都很高，为了降低中暑的风险，我们必须在正午前结束行程。无奈之下我和峰少只好打断二位姑娘的雅兴，一人拖着一个快步赶到了登山口。
花园山前面大约五分之一的路段，是号称“天梯”的石阶路，可以直通山顶。我和峰少拾级而上，打算像往常一样一口气把台阶走完。
路上的游人稀稀拉拉，多半也和我们穿着同样的装束。
偶尔还有几个越野跑玩家从旁路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和峰少如往常一般不停不歇，互不服气地连走带跑，没一会儿工夫就先行爬到山顶，在一处观景台的树荫下坐着补水。
“痛快！”峰少拿湿巾抹了把脸，“还是爬山爽啊，比做生意有意思多了！”
“咦！您这可真是凡尔赛本赛了哇！”我咽下一口饮料，一脸羡慕地说道，“我要是也有你那么一家店，那指定天天蹲在店里搞钱，才没空出来爬山嘞！”
“哈哈哈哈！”峰少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怎么年纪轻轻就掉钱眼里啦？这可不好啊！”
“唉，穷学生你‘桑’不起！”我放下水瓶，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咱们是不是忘了点啥？”我和峰少的目光在疑惑中相遇，随即双双拍响大腿——“我妹！”“小文！”
“要死咧！”我们俩在一阵惊呼声中甩着膀子狂奔下山。路边偶尔有被我们惊到的小松鼠拖着大尾巴蹭蹭窜上树干，浑然不知这“动如脱兔”的两个男人正面临着怎样的“劫难”。
眼见下山路快要跑完半程，我们还是没见到两位姑娘的踪迹。峰少气喘吁吁地抱怨着，嫌弃她们爬得太慢。
风过树梢，摇响万千枝叶。我在纷飞的落叶间气喘吁吁地转过几道连弯，却见前方一棵大树底下正围着两个人影，七手八脚地忙活着什么。
“哎！你们快过来！”小文在树荫下探出头来，使劲朝我俩挥手。
“怎么了？”我额上的汗水被急停的惯性甩出老远。
“这人中暑了！你们快想想办法！”陌陌指着树根心急如焚地说道。
有人中暑？我伸头一看，树根旁竟躺着一个男人，他脸色潮红，满身大汗，嘴里面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他身上的速干衣完全被汗水浸透，紧紧地黏在体表，腿上的髌骨带已经松脱，身下还压着个背心似的水袋包。
我猜测，他应该是想要反穿花园山，从无遮无掩的山脊路段顶着太阳一口气跑过来，到台阶路这里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树荫底下。
峰少问：“多久了？”
陌陌说：“就刚才，一分钟不到！”
我闻言马上掏出医药包，和峰少一起拿酒精棉片擦拭越野跑玩家的腋下和额头。
“哎呀，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说话间，陌陌已经拧开了一瓶矿泉水，直接倒在了野跑玩家的脸上。
“别！你可别把人给呛死了！”我万万没想到陌陌会如此的简单粗暴，赶忙抢下了她的水瓶，并随手翻出一包电解质冲剂，让陌陌泡水喂给越野跑玩家。
“扶他起来，靠树！”我招呼峰少过来帮忙，扶着越野跑玩家靠树坐起，然后一边设法帮他降温，一边慢慢给他喂水。
小文也没闲着，用指甲盖死命掐他人中，在鼻沟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紫痕，其力道之凶狠，直看得人上嘴唇发凉。
“唔……”一番折腾之后，那倒霉的家伙可算清醒过来。
他微微张开眼睛，略微发灰的眼仁正好撞上我的视线。
刹那间，一道犀利的目光射穿我的瞳孔，在我脑中激起宛如铜钟般的长鸣，浑厚悠长的回声震得我脑袋发疼，眼眶发酸，竟有种被人摄取了心念与记忆的感觉。
“嘶！”这不经意间的对视让我浑身一颤，只觉自己在对方面前已经是一个毫无秘密的透明人。待我稍稍冷静下来再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睁大的眼眸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错觉吗？”我在心里暗暗怀疑刚才的感受。毕竟人的思想是不透明的，我不相信有谁能这么轻易地把人看穿，更别说还要读取别人的记忆了。
越野跑玩家揉了揉脑袋，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谢谢”。我们怕他有事，仍然围着他不敢离开。
“你方便解锁一下屏幕吗？”小文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打算呼叫他的亲戚朋友过来接人。
越野跑玩家再次轻声表示感谢，却又摇着头拒绝了小文的帮助。
“可能他的队友就在后面吧！”峰少话音刚落，弯道那边还真跑来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小姐姐。我见她与中暑那位穿着同款速干衣，连水袋包和髌骨带都一模一样，便赶紧喊她过来领人。
“呦！咱们大才子怎么歇菜啦？”小姐姐两手叉腰，一脸吃瓜看热闹的样子，压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担心。
“你……”中暑那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从喉咙里憋出满腔愤怒与不甘：“你给我等着！”
“哎呀呀呀！您都这样了还有空吓唬我呐！”小姐姐一边嘲讽着队友，一边俯下身子把队友搀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给各位添麻烦了！”说这话的时候，小姐姐还不忘在百忙之中伸出双手给我们挨个递了名片。
“心理咨询？”峰少瞄了眼名片，小声嘀咕一句。
“如有需要，欢迎您来咨询！”打广告的时候，小姐姐笑得贼甜。
“等会儿！”那位中暑的越野跑玩家用尽力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的名片，表示要小姐姐单独递到我手里。
小姐姐脸色一变，动作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那名片双手奉上。
我见对方诚意满满，自然也没好意思拒绝，可就在接过名片的瞬间，那位小姐姐居然也向我投来了一束似能洞察人心的诡异目光，看得我极不自在，只好将视线躲到那张名片上，却发现他们两人都是同一家机构的心理咨询师。
“回去好好看看啊！”小姐姐莞尔一笑，搀着队友转身离开。
“奇奇怪怪……”小文看看两人的背影，又看看我，撇了撇嘴。
我没有理会，只是皱着眉头细细观察那张名片，总觉得表面那层金色的覆膜下藏着什么隐秘的信息。
一丝被人窥探到一览无余的凉意仍徘徊在指尖不肯散去，将我强烈的好奇心高高吊起，克制不住的冲动让我只想马上揭开那张名片的夹层，好把里面的东西看看清楚。
“现在还不是时候。”一个奇怪的声音在我心头响起，竟轻易制住了手指的行动。我十分抵触这份力不从心的感觉，但又无论如何也违背不了，急得满头大汗。
峰少见我有异，便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手掌落在肩上的一刻，我的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理智重新占据顶点，暂时压制住了那份莫名的冲动。我暗暗松一口气，伸着懒腰喊上大伙继续爬山。
气温越来越热，平时只要十几分钟就能抵达的山顶，硬是被小文和陌陌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烈日高起，山路迢迢，我们已然错过了最佳的徒步时机。
峰少拉住我讨论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组团跑路，下次再来。
第2节：游船
“唉，好不甘心啊！”爬山失败的小文无精打采地趴在车窗边上，一点都没了往日的活泼劲。陌陌也是坐在副驾上一言不发，整个人蔫得很。
我笑着安抚了她们两句，心里面也觉着现在回去太早，就跟峰少商量要不要再去哪转转。峰少扒着方向盘稍微思索了一下，表示确实有个地方可以考虑。
我见峰少已经有了主意，便催着他说：“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手摇船坐不坐？护城河上的。”
“这个可以有！”两位姑娘欢呼雀跃。
“那咱们发车啦！”峰少一脚油门直奔护城河去。
一路上大家还是有说有笑，唯独我一人没了动静。小文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小晖，你咋啦？”
“啊，没啥……”我随口敷衍了一句，心里只默默担忧着手摇船的票钱——十月份的出行往返开销极大，而我还要采购好些户外食品。
可是暑假去贡嘎的行程将我上半年勤工俭学攒下来的积蓄花去大半，就凭我现在打的那几份工，一个月时间甚至未必能解决去林芝的往返交通费，其余的开支恐怕都要从牙缝里面省了。
峰少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立刻就从我闪躲的目光中猜到了我的窘境。为了让我不至尴尬，他大方地表示今天所有活动都由他来买单，大家只管吃玩尽兴就好。
“那多不好意思啊！”小文想要拒绝，却被陌陌给岔开了话题。我知道，他们兄妹俩其实都是真心想“照顾”我们的，而口袋里“瘦骨嶙峋”的荷包也不允许我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便十分诚恳地对他们说了声谢谢。
“小晖你脸皮可真厚！”小文一脸嫌弃地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嘿嘿一笑，并没有否认。毕竟我脸皮确实挺厚实的，各种蹭吃蹭喝的事平时就没少干。不过，别人对我的帮助我也都是记在心里的，若他们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也定然不会推脱。
今天老城区的路况出奇的好，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很快赶到了护城河边。我手握着峰少递来的四十块钱一张的船票，最后一个登上了晃晃悠悠的手摇船。
“各位帅哥美女，你们要不要听听讲解啊！”撑船的大爷十分热情，一上来就要给我们讲故事。
“好呀好呀！”小文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呐，几位要是觉着老头子我讲得好，能不能稍微打赏一点啊？多少无所谓，主要看心意。”
呦呵，合着撑船大爷在这等着我们呢！峰少听罢倒也没推辞，还表示如果大爷讲得够好，他可以考虑多给点小费。
“好嘞！”撑船大爷二话不说，挥起一篙撑出老远，乐呵呵地给我们讲起了护城河的历史。
水波荡漾，草木芬芳，木船随着飘舞的藻荇轻轻摇晃。我坐在船尾昏昏欲睡，些许阳光自乌篷的缝隙间透下，映上我的面颊，微风在耳边传诵着古老的故事，几片花瓣盘旋着落进船舱，恍惚之间将我带回到了童年的旧时光。
“小晖，出去玩吗？”
“好呀！”小小的我听到小莉姐的呼唤，屁颠屁颠地跑去街边的花圃。
有几个小朋友正在花圃旁边追着蝴蝶，一看我也来了，他们赶紧躲到了别的地方，一边躲着，还一边说我是怪小孩儿，不能跟我玩。
“小莉姐，他们……他们说我！”
“没事。”她轻声安慰道，“小莉姐陪你！”
“嗯！”
我对着空气使劲点头，奇怪的行为引来了诧异的目光，几位路过的大婶对着我指指点点，嘴里头还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哎，你瞅那孩子跟谁说话呢？”
“不道啊！听说他精神有点毛病……”
“哎！他是不是那个……就那谁家那怪孩子啊？我听说他好像还挺聪明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孩儿懂得都多，啥稀罕动物都认识！”
“对对对，就是他！我跟你说哈，这孩子隔路得很，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聪明的时候哇，他连我儿子的高中数学题都会做，可笨的时候就跟个小学生似的，啥也不会！”
“啊？看他那样不就是个小学生吗？”
“嗯，好像二年级了吧！”
“哎哟，可惜了了，这么小的娃娃偏要得个精神病！”
“唉，谁说不是啊，真造孽呦！”
……
“小晖，小晖！你怎么啦？”
迷迷糊糊之际，我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惊醒。睁眼一看，小文正紧张地盯着我，白嫩的小脸上挂满了担忧。
“呃，没事，太困了……”
“你不对劲！”小文的声音突然高亢，惊起了几只水鸟。
我惊讶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到底怎么回事嘛！”小文气得嘟起了嘴巴，“你从拿到那个名片开始就一直敷衍我，是不是对那个跑山的漂亮女人有想法？”
“啊？这都哪跟哪啊？！”小文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
“哈哈哈哈！”峰少听到我俩的对话，一下子笑得喘不上气来。“还说她不是你女朋友？搁这忽悠谁呢！哈哈哈哈！”
陌陌也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搂着小文说：“就是就是，你俩这怎么看都是一对啊！”
后来就连撑船大爷都看不下去了，在一旁乐呵呵地唱起了“妹妹你坐船头”……
眼看场面一度控制不住，小文羞得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也是呆呆地坐在边上，磕磕巴巴地试图打个圆场，没承想却是越描越黑。
现在船上五个人，除了我和小文两个当事人之外，其余人都坚定地认为我俩是一对小情侣，怎么说都不行，到最后我俩也只好放弃挣扎，默认了这“情侣”的身份。
“那个，你俩确定不要牵个手吗？”下船的时候，峰少见我还不好意思拉小文上岸，故意在后面笑话我。
小文抬头看了看岸上的我，扭扭捏捏地伸出一只胳膊。我在陌陌的怂恿下也只好一把握住小文的手，拽着她上了岸。
“这位小哥，您看我这……”撑船大爷拿出一个转账二维码，笑呵呵地冲着峰少比量了一下。
“哦，差点忘了！”峰少赶紧掏出手机付了小费。一百元到账的提示音传来，撑船大爷先是一惊，转眼就乐得满脸褶子，各种吉祥话突突突地往外蹦，简直让人分不清楚他鼻子下边长的到底是嘴还是机关枪。
末了，大爷还不忘祝峰少和陌陌俩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气得峰少差点骂娘。
我和小文却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得没心没肺，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畅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