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是个来自河南山村的打工小伙子,十四岁辍学,跟着父亲到城市打工。
向光起初在建筑工地上跟着父亲挣每天的固定工钱,并学着建筑和当个电工。然而一次意外,由于安全绳的质量问题,向光从半空中摔了下去,腰椎折断,花了将近三万元的医药费。不幸中的万幸是,向光并没有因此落下残疾。在山村里养了半年后,去南方一个城市的一家纺织厂暂时当了个看守。
在当看守的日子里,向光爱上了看杂志,并觉得自己找到了有意义的事。向光通过厂里的靳伯介绍,在他当了三个月看守后,转身去北京给靳伯的侄儿靳东的酒吧工作。
但是酒吧里的倒时差,睡眠不足,各种规则和所谓的“道理”,向光厌倦了,就卷起行李投奔到维子,一位同乡那里。
在那里,向光的生活发生了很大改变。
维子并不是安安分分的人,他做的一切“黑帮的事”,向光都看在了眼里,却在将近三年的时间里保持沉默。维子对向光很照顾,月薪四千,在2007年已经是非常高的薪水了。维子把阿勤介绍给向光,教他管理吧台,一个来自南方的说话像唱歌似的大男孩。但是一年过后,表面平静的生活被打破。酒吧开始接连不断地发生打架斗殴,一群群的警察和特警时不时地找上门来让向光意识到,维子干的事已经很出格了。他必须走。他要离开维子的酒吧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然而维子害怕向光离开会成为警察那边的证人。一次酒会上,维子在向光杯子里放了嗑药,为要抓住向光的把柄,让他保证不说出去,维子也不会把他嗑药的事说出去。
向光答应了,但是维子对自己的不信任让向光很愤怒。他买了张回洛阳的车票,却恍惚着从半路一个站点下了车。他半夜走在不认识的城市,信步上了座天桥,一个拾荒的乞讨的老阿姨陪她呆了整晚,看着他的行李。之后他找工作,看见酒吧和酒店这种场所就满心厌弃,因此即便他会调酒,也放弃了这个手艺,并且决定这一生再也不要进那种场所。父亲还警告向光,跟任何人都不要讲起他曾在维子的酒吧工作。
半年后,维子和维子的酒吧都成为了泡沫,警察底朝天地查封了酒吧,阿勤因为帮凶的角色进了监狱,要等两年后才放出来。
向光去了东北,开始跟爸一起打工。包工头拖欠的三万元赔偿在五年后还清了,因此赚钱不是向光的目的。
向光只是心里空虚、空洞,报复性地、自虐性地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期望可以用这种方式摆脱那种不断折磨他的无聊和烦躁。之后的向光经历了许多工作,从超市收银员到快餐店收银,去饮料店违心卖各种化学原料勾兑的饮品,去餐厅学做菜,做了一名学徒,直到在一家上海的餐厅当了一名厨师,月薪三万,他开始有机会重新拿起杂志和书来读。
或许生活到此,向光的未来本应明了可见,开始变得丰富幸福。然而年近三十岁的向光,被家人紧追着催婚。向光并没有个中意的对象,他回想起曾经自己挣钱就是要寄回家里穿衣吃饭,又看到结婚后养家生子劳碌一生为了一张嘴的未来,觉得生活简直像是无底洞,在等着他耗竭完自己的生命,却依旧填不满。
他不甘心就这样瞎着眼像头驴似的干一辈子活,换来的却只是为了每天的吃饭穿衣。
向光开始琢磨自考个成人继续教育学历的会计师,他想或许自己找份有意义的工作,内心就不会空虚空洞,却不知找哪家机构,他在一家网上培训学校报名交了学费,却在交完一万六千元的学费后立马发现那是家骗子公司。笔记本中病毒,期盼泡汤,对方卷钱跑路,血汗钱打水漂......向光去当地最近的派出所报案,却因太过激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即便他陈述完整事实,窗户另一头的女警官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只让向光填写了一张表,就打发他回去等消息。
失望至极的向光愁眉苦脸地每天上下班,心不在焉的状态让他做菜也失去了把控。餐厅经理批评向光,说明年可能再找个厨师。
向光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他开始整理自己心态投入工作中去。向光并不知道下一年、未来、人生该怎样......
他的空洞的心就像个黑洞,深深地捆着他、吞噬着他。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生命有意义。
不要再“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