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 , 要想买通朱六宿提 拔杨陆军 , 他晓得不花钱不行 , 可他得要杨长利多出点血 , 让朱六宿晓得他金某人是 他的财源 , 给朱六宿留一个会办事的好印象 , 并且向朱六宿表明自己说到做到 , 只要自己做了院长他保证你朱某人发财。对朱六宿来说 , 一张纸换两万块钱太简单了。从 第一次自己提东西上门开始 , 金昌松便摸到了朱六宿的软肋 , 发现他是一个十分贪财 的角色 , 因此 , 他给他下了个二十万的钓饵 , 金昌松很清楚朱六宿会为这个钓饵拼命 , 到时候一举双得的最终是自己。
过了三天 , 金昌松果然不食言 , 下班的时候他就贴着杨长利的耳朵说他与朱书记 约好了 , 他今 日 晚上在家里等 , 叫他吃饭后听自己的通知。杨长利高兴地点着头答 应了。
其实金昌松这两天并没有闲着 , 这件对自己大有益处的事他巴不得马上办成功 。他到乡政府跑了两次也没有见到朱六宿的人 , 问办公室的陈秘书才晓得他到县里开会 去了 , 今天上午应该回来。领导们的这些行踪金昌松原来是不敢问的 , 就是问了也得 不到真实的答案。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 , 大家不马虎他 , 给他的消息也是准确的。知 道朱六宿今日上午要回来 , 金昌松没有往城里跑 , 一直在工地上待到快十一点了 , 估 计朱六宿应该回了 , 又进了乡政府大门 , 到办公室一 问陈秘书 , 陈秘书告诉他朱六宿 刚回 , 到他的宿舍去了。金昌松高兴地道了谢 , 转身上了楼 , 几步便跨到了朱六宿的 宿舍门口 , 见门是开的 , 朱六宿正在洗脸 , 笑着叫了句朱书记。朱六宿见是金昌松来了 , 叫他坐。金昌松走进门去 , 见朱六宿洗完了脸 , 连忙把他的洗脸水端到门外的下水道倒了 , 又将盆放在盆架上 , 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朱六宿从桌上拿起面霜瓶 , 挤一点在手上搓着擦了擦脸 , 无话找话说地问金昌松 这些时忙不忙 。金昌松笑了笑说:“ 自从我当了副院长以后 , 真泉柏完全把基建这一块 全部甩给我了 , 又忙责任又重。" 朱六宿笑着坐下来说:“这就是当官与不当官的区别。 当老百姓只管做事 , 出了事有领导扛着 。当官就不同了 , 不仅要做事 , 出了事还得自 己扛着 。不然为什么有的人当得了官有的人当不了呢? 他没有本事把事情办好。" 金昌 松连忙点头附和着说是 。其实这是朱六宿在吹自己的话 , 金昌松听了以后也得到了 满足。
见朱六宿今日脸色还不错 , 金昌松便将话锋一转 , 将杨陆军吹了一通 , 也告诉了 朱六宿他的父亲是老院长 , 与真泉柏一家是死对头 。他希望老表能把杨陆军也提个副 院长 , 到时候能与自己站在一起来对付真泉柏一家 。并且暗示杨家不会亏待朱书记。
朱六宿这些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 现在金昌松进了药坊的领导班子 , 形成了一正 三副的格局 , 而这一正三副中真家就占了一正二副 , 金昌松孤立一人 , 在班子中有什 么话也不敢说 , 就是说了也等于白说 。为了迅速扶正金昌松 , 报那赶了甘大又扇了自 己一记耳光之仇 , 还得从外姓中物色一个人做副院长 , 与金昌松合作 , 同真家几兄弟 形成对立的两派 。靠金昌松一个人独打鼓独划船肯定办不成大事 。现在金昌松物色了 人选 , 说明这个人与他应该是一条心的 , 这个人今后又是自己提拔起来的 , 肯定会与 金昌松一样 , 唯自己的命是从 。不愁以后乡政府要的八十万和自己的二十万没有着落。 想到这里 , 朱六宿点了点头 , 说马上以乡党委的名义报到宣传部去 。金昌松这才心里 有了底 , 高兴地告别了朱六宿 , 并且丢下了一句话叫他晚上不要走远。
听说儿子要提拔了 , 杨长利的堂客高兴得不得了 , 麻利地做了几样好菜 , 招呼一 家人吃了 , 又打水叫儿子洗了脸 , 梳顺了头发 , 拿出一身过年穿的新衣服叫他换了 , 又将用报纸包的两万块钱塞进他的内衣袋里 , 叫他见了书记要低头说话 , 多说客气话 , 不要让人瞧不起 。杨长利见堂客啰啰唆唆说些没有几多用的话 , 烦了 , 把儿子拉进里 屋低声叫他一定把钱亲手交给朱书记 , 千万不要落在金昌松的手里 。杨陆军点了点头 , 说晓得了。
过了一会 , 天黑了下来 , 金昌松高兴地颠进了杨长利的门 , 问准备好了没有 。杨 长利又笑着将一包中华烟塞在他的手上说在等他 , 都准备好了 。杨长利的堂客也走过 来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 叫儿子以后听金家叔的话 , 好好做事 。杨长利打开门到门外 左右看了看 , 见没有人注意他的家门 , 向金昌松招了招手 。金昌松一 闪身出了门 , 几 步就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 然后挺直身 , 背着手向大门外走去 。不一会杨陆军也出了门 ,
低着头走出了那座玉雕的大门楼 , 跑了几步跟上金昌松 , 走进了乡政府的大门 , 直接上了二楼 。金昌松见朱六宿的房内亮着灯 , 知道他在家里等 , 只轻轻敲了敲门 , 门便 开了 。朱六宿心照不宣地让进了金昌松和杨陆军 , 轻轻关了门 。转身指了指沙发 , 叫 他们坐。
金昌松指了指杨陆军向朱六宿介绍说: " 朱书记 ,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杨陆军。" 他 加了 "是我跟你说的" 几个字 , 是在向杨陆军说明自己事先确实找朱书记做过工作。 可惜杨陆军见了朱书记这个大官已经脑子发涨 , 头壳" 嗡嗡" 作响 , 根本没有听进去 金昌松的话。
朱六宿听了金昌松的介绍后伸出手 , 见朱书记伸出手来 , 杨陆军也连忙伸出手去 同朱六宿握了握 。朱六宿先坐了下来 , 金昌松轻轻叫杨陆军坐 , 自己先坐了下来。
杨陆军犹豫了一下 , 迅速从内衣袋里掏出母亲给他准备好的纸包 , 双手递在朱六 宿的面前 , 结结巴巴地说: "朱 ……朱书记 , 这是 ……一点小意思 , 感谢 ……你 ……你对我 ……我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