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昌松就这样一路神清气爽地到了卫生局 , 原来办事他在卫生局跑上跑下 , 人都熟 , 但是 , 每次来只是找一般办事员办事 , 不像真泉柏那样每次来就往局长办公室跑 , 今日他也是院长了 , 也该往局长办公室跑了。金昌松下车后壮了壮胆子 , 直接上了三 楼 , 推开了王局长的办公室门 。卫生局已经得到了金昌松的任职通知 , 见金昌松进门 来了 , 王局长连忙站起身来同他握着手 , 还叫办公室的一个女同志给他倒来了茶。金昌松有些受宠若惊了。
坐定以后 , 王局长向他表示了祝贺。金昌松笑着道了谢 , 接着 说是有工作来向他汇报的。王局长坐到了金昌松对面的沙发上 , 认真地问是么事 , 叫 他说。金昌松把自己同真泉柏商量后要换财务科长和事对王局长说了 , 又说了一大通 现在的财务科长陆长雄根本不懂财务管理等等坏话 , 要求卫生局通过正常手续调一个 最好是财经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去任财务科长 。
王局长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 他叫来了人事科刘科长 , 把金昌松的来意对刘科长说了 , 叫刘科长物色一个人 , 调到风湿病医院 去。 刘科长答应了 , 说现在这个医院是国营医院了 , 一切都应该按国营医院的管理方 法管理 , 特别是财务上更应该规范。说这件事他马上就办 , 打算从其他医院调一个有 工作经验 , 表现好的同志去。金昌松见这么快便解决了他的一块心病 , 高兴地要请局 领导吃饭 , 说要对局领导支持他们的工作表示感谢 。王局长笑着说:” 今日我做东 , 你 这是当院长后第一次到卫生局来 , 应该是来报到的 , 这餐饭我来招待你。” 金昌松见王 局长这么高看自己 , 高兴地连声道着谢。
饭桌上 , 金昌松甩开膀子喝着酒 , 为了给自己 日后当院长搞好人缘关系 , 他给到场的几个局长 、办公室主任 、人事科长等敬了一杯又一杯 , 到差不多醉了 , 王局长才 制止他再喝下去 , 把他送上了车。
金红丽见金昌松摇进了家门 , 连忙将他扶上了床 , 金昌松笑着在她的脸上响响地亲了一 口 , 哈哈地笑着说了几句 “ 过瘾" 才倒在床上 , 不 一会便打起了鼾 , 做起了春梦。
果然 , 过了一个星期 , 一个叫向阳的年轻小伙子拿着卫生局的调动通知书到药坊报到了 , 万福主任因为在前几天的院长办公会上听到了金昌松汇报卫生局要调一个 财务科长来的事 , 热情地接待了这个个头不小的毛头小伙子 , 从外表上万福主任一 眼 就看出了他的聪慧 , 并把他引进了院长办公室并将他带来的工作调动通知书给了真泉 柏 。真泉柏上上下下打量着向阳 , 高兴地笑着说好 , 吩咐万福主任先安排向阳的住房 , 通知金昌松 , 叫他先与陆长雄谈话 , 明天上午上班后办交接手续 。至于陆长雄的工作 怎么安排叫金院长考虑 。真泉柏之所以把陆长雄交给金昌松安排 , 是知道他会一竿子 插到底的 , 不开除他也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 正好借他的手整掉陆长雄 , 记花蕊的私 账也让他对这位陆科长咬牙切齿 , 只是他下不了狠心来整他 , 现在金昌松出面了 , 他 正好顺水一推了事。
下午一上班 , 金昌松就叫万福通知陆长雄到他的办公室来一下 , 自己端端正正地 坐在办公桌前准备接待他 。不一会 , 陆长雄进了门 , 问了句: “ 你找我?" 其实他根本 就不把金昌松放在眼上 , 也不叫院长 , 就这样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 更让金昌松恨不得咬他一 口 。金昌松忍了忍心头火 , 在心里骂了一句 : “ 你死到临头了。" 更长地拉下 脸来 , 指了指门口的椅子叫他坐。
陆长雄猜不出来金昌松找他有么事 , 他知道他分工是管西药房和药厂基建 , 估计 是找他要西药房的账 , 便装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坐了下来 , 架起腿 , 准备听金昌松 问话 。在他的眼里 , 金昌松根本不算个角 , 陆长雄在公社企管会做会计时几多人眼热 , 几多人巴结 , 他金昌松只是在英雄大队医务室帮真常恩打杂 。后来为了加强这发展越 来越快的药坊管理 , 他又被调到这里来做了财务科长 , 当起了有职有权的内当家 , 他 金昌松又跑到火车站去租房做偷鸡摸狗的生意 。现在七搞八搞当了副院长 , 但在他这 个老资格面前根本算不了个什么。
金昌松见陆长雄对自己如此不恭 , 也不想说好话安慰他 , 恨不得一句话就呛得他 心脏停跳 。他咬了咬牙 , 轻轻咳了一声说:“我找你没得其他事 , 卫生局已经调来了一 个大学生当财务科长 , 你明日办了交接手续以后就到炒药房去炒药 。现在这里是国家 正规医院 , 你根本不懂财务 , 今日下午你清理一下 , 明 日上午办好交接 。就这样 , 你走吧。"
陆长雄听见金昌松是叫他来宣布撤他的职 , 并且一下子将他的裤子扒落了脚 , 让 他露出光屁股来让人笑 , 仿佛被他当头打了一 闷棍 , 连眼睛都发了花 。过了半天他才 回过气来 , 结结巴巴地说: " 这是谁说的 , 你这是在打击报复我 , 我要去告你。" 陆长 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 颤抖着手指着金昌松吼着 , 然后跳出门去 , 一头撞进了 真泉柏的办公室 , 腿脚却不明不白地发了软。
真泉柏已经听见了陆长雄的吼声 , 知道金昌松给了他毒药丸子吃 , 暗暗一笑 , 仍 然装着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 , 趴在桌上写他的东西 。陆长雄撞进门来了 , 他没有抬 头 , 等他打着哭腔叫了一声 "真院长" , 才抬起头来 , 问他有么事。
陆长雄诚惶诚恐地看着真泉柏 , 他生怕真泉柏又说出了与金昌松一样的话 , 那自 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想了想仿佛很有气地说: " 真院长 , 他金昌松有么资格撤我的 职 , 安排我的工作呀? 他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还不晓得? 我到这里来当财务科长是你调 来的 , 我只认你真家一家人 , 这么多年真心真意为你一家做事 , 今日他来放狗屁撤我 , 还叫我去炒药 , 老子根本不听他这些狗屁 , 我只听你的 , 他算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