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鸷将思瑶放在榻上,这是他自山间寻的木屋,看着思瑶双眼紧闭的样子,阴鸷心中又痛又悔,他后悔自魔域出来便封了思瑶灵脉,阴鸷比思瑶年长,知晓这反噬的厉害,他担心思瑶年幼,会不经意乱用术法伤及自身,这才在进入凡界前封住她的灵脉,可他却未曾想过,正是此举竟让思瑶陷入此等危险之中。可阴鸷心中却又有一丝庆幸,只因他此时正承受反噬之苦,这噬心彻骨之痛倘若让那丫头遭受,他恐怕会比此刻疼上千倍万倍。
良久,思瑶缓缓睁开眼睛,她看了看榻边的阴鸷,余光不经意扫到自己身上的斑驳血迹,神色焦虑地问道:“阿鸷受伤了?”
“怎么会?”
“就是阿鸷受伤了?我知道这血是阿鸷的。”
阴鸷无奈地摇摇头,不禁觉得自己傻的可以,这丫头便自幼吸食他的血,又怎会认不出。于是只好乖乖承认:“是我的,不过是同坏人打了一架,现下已无碍了。”
见阴鸷眉头紧蹙的样子,小思瑶也皱起眉头,问道:“坏人打跑了,阿鸷还不开心吗?”
“没有,只是阿瑶以后要记得,千万不要再放开阿鸷的手。”
“嗯。”思瑶乖乖点头道。忽然小思瑶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猛地坐起身,一把揽住阴鸷脖颈,不由分说地便亲上了阴鸷的唇。
阴鸷一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推开思瑶,问道:“这是做什么?”
“让阿鸷开心啊,今日我看到那姐姐就是这般亲了那个胖男人,然后他们就很开心,他们还……”
“别说了!”阴鸷有些羞恼地制止了思瑶的话,转身便走出木屋。
身上的燥热在思瑶亲吻自己的时候便难以抑制,这是阴鸷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父君的话:“那丫头早晚会成为他的女人。”一丝奇妙的感觉爬上心头,阴鸷不由得开始幻想思瑶长大的样子,待她长大,他便可娶她为妻。
阴鸷回头望向屋内,看着那丫头仍是一副困惑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气馁,喃喃自语道:“你到底何时才能长大?”
阴鸷平复片刻,再次进入木屋,小思瑶歪着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看那姐姐和胖男人挺高兴的呀,阿鸷不高兴吗?”
阴鸷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走到思瑶身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阿鸷开心,可小阿瑶还不懂这其中之意,待阿瑶懂得若还愿意同阿鸷这般,阿鸷才是真的开心。”
“阿瑶愿意的。”
看着思瑶一脸天真的模样,阴鸷的心顷刻柔软下来,“好,”阴鸷满眼宠溺地望着思瑶,柔声道:“那阿鸷就等阿瑶快快长大,不过,”阴鸷忽然一脸严肃地扳过思瑶身体,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事决不能同旁的男子再做,记住了吗?”
思瑶似懂非懂地乖乖点头。
“阿瑶最乖,好了,再睡会吧。”
阴鸷将思瑶哄睡,自己则坐在榻边调息,他将魔气运行一个大周天,可不知为何,反噬之状反而更加严重。“难道是伤人所致?”阴鸷心中暗想,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后悔,胆敢伤害思瑶的人都得死。
阴鸷接连调息三日却始终不见好转,反噬之状一日强过一日,他知眼下最好的方法便是回到魔域,可阴鸷不敢,他不知淮奕阵法是否已成,不知道父君是否正等着思瑶送上门来,阴鸷不敢赌,哪怕日日受尽锥心之痛,他也不敢用思瑶的命去赌。
思瑶看着阴鸷一日白过一日的脸色,心中不禁开始担忧。
“阿鸷,你到底怎么了?我害怕。”思瑶握着阴鸷冰凉的手掌,眼中隐隐泛着泪花,她心中的阿鸷从未如此虚弱过。在思瑶心中,阴鸷永远都是一副雷厉风行且高傲强大的模样,可眼前的他,连往日鲜红的双唇都已泛出惨白色。
“阿瑶别怕,阿鸷休息两日便好。”
“我们回魔域吧,魔君一定能治好阿鸷。”
“不可以!”
“为什么?”
阴鸷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有些惊到思瑶,于是缓了缓口吻,扯谎道:“阿鸷是魔族太子,眼下之伤也皆是历练,若阿鸷连这般苦楚都熬不过,岂不是要被魔众笑掉大牙。”
思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抿着嘴唇,说了句:“好吧。”
这日夜间,屋外电闪雷鸣,下起大雨,木屋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阴鸷闻声忙起身将思瑶挡在床榻里侧。
“老大,这有间屋子。”
“走,进去看看。”
门外一阵熙熙攘攘之音,随后,木屋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老大,有两个孩子。”
“哦?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两个孩子?”说话之人踏入木屋,随着屋外之人的进入,阵阵寒气也被带入屋内。
“你管这叫孩子?老子这么大的时候都已落草为寇了,娘们都睡了几个,还他妈孩子?”
阴鸷从这伙人的对话中得知他们乃是附近山匪,想来是被这大雨隔在山中,这才误打误撞地走到此处。
“喂小子,你干嘛那么看老子?”为首的山匪斜着眼看向阴鸷,那额间的伤疤在烛火的闪耀下倒是有几分骇人。
“没有。”阴鸷此时正受反噬之痛,因而并不想招惹麻烦。
“没有?老子说你看了,你敢说没有?”
一个山匪见老大语气不悦,忙走到阴鸷身前,一抬手便给了阴鸷一个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道:“不识抬举的狗东西,老大同你讲话还敢还嘴,真是不要命的下贱坯子。”
“不许打阿鸷。”思瑶见有人打了阴鸷,张牙舞爪地就要上前撕扯那人。
“诶?老大,你看这小丫头长得倒是水灵。”山匪们眼中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让阴鸷怒火中烧。
“快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阴鸷阴冷的声音瞬间填满整个屋子,可那些山匪却狂笑起来。
“哈哈,老大,他在威胁我们。”
“那就先把他的手砍下来,看看他还能不能嚣张。”
“是,老大。”一个山匪提着刀一跛一跛地向榻边走去。
“阿瑶,闭眼!”阴鸷把思瑶拉倒身后,轻声嘱咐道,随后便翻起右掌,黑色的魔气迅速在其掌中聚拢。
“这是什么东西?”提刀的跛子见状顿觉不妙,他转身想逃,可哪里还来得及。
“刚才不是让你们滚了吗?不识抬举的狗东西。”阴鸷右掌推出,那些山匪直接飞出屋外,满身是血地倒在雨水中,而阴鸷也一口鲜血直喷到地上,接二连三的反噬让阴鸷再难支撑,他只觉眼前模糊一片,意识逐渐抽离,终于还是在思瑶焦急的呼唤中渐渐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