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再探南疆(二)
书名:山海经之思恒 作者:夜歆棠 本章字数:4079字 发布时间:2023-01-04

思瑶与应恒到达南疆之时,分隔石骨窟和南疆都城的山脉已然被漫天的火光淹没,大雨倾盆而下,却丝毫未让火势减缓一分一毫。


“这山火是从何而来?为何那雨水打在火上反而助长其势?”思瑶见眼前情形不由得心生疑窦。


“此火来得怕不简单。”应恒自进入南疆境内便隐隐感到一丝神秘且熟悉的气息,而这气息在到达南疆山脉时方才达到巅峰,因而应恒猜测,眼前的山火怕是与这气息相关。


“何出此言?”思瑶转身看向应恒,见他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便知南疆之事定是又不简单。


“我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可这气息却又好似来自器灵,思瑶,我有些害怕。”


“害怕?”自相识以来,思瑶从未在应恒口中听到害怕二字,她以为应恒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战神,即便此时他已卸下战神之位,可他却仍是众神高不可攀的存在。害怕,对如此强大的他来说又怎么可能?


可应恒却坦然地再次说道:“是,我害怕。”应恒微微停顿片刻,而后继续低声言道:“那气息……似是来自霓萝长姐。”


应恒此言一出,思瑶便已知晓他所怕何事,霓萝乃是应恒最亲的长姐,当年在九丘,他甚至愿意放弃自己的性命来换霓萝重生,可倘若霓萝残魂化为器灵在人间作乱,那么对于应恒来说,天下大义和长姐的生死将是他不得不面对的抉择,这对应恒来说该是怎样的残忍。


思瑶伸出手,轻轻握住应恒那冰凉的手掌,轻声安慰道:“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哪怕她只剩一缕残魂,哪怕她忘记所有的前尘,良善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像你,哪怕有一天你会忘记我,都不会忘记守护苍生的大义,你与霓萝本就是一类人,你虽在此感受到她的气息,却不代表这山火便是霓萝所制,我们且看看吧。”


应恒轻揽思瑶入怀,柔声说道:“我便是忘了天下大义,也不会忘了你!”


二人相视而笑,复又执手前行。


 


“你看那里!”


顺着思瑶手指的方向,应恒看到山脉之下有一白衣少年迎风而立,此时他正以一人之力撑起结界,护佑山底百姓撤离。


“人皇哥哥,这结界要撑不住了。”少年身旁站着一个小丫头,那女孩身着鹅黄色长裙,头顶上的两个发髻配上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趁得那女孩越发活泼,仔细辨认下,思瑶这才那发现这丫头正是当日冲入战阵的青衣女子。


“原来这才是她的样子,倒是可爱。”思瑶心中暗自想道。


“小白,你先走。”少年冷声催促道。


“我们一起走。”小白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不可以,若我走了,这山下的百姓将再无活着的可能。”


“可他们的死活又与你何干?”小白焦急地喊道:“这一路走来,哪里有难你都要出手相救,甚至几次险些丢了性命,东州列国尊称你为人皇也全因你只顾大义而无心权术,说白了,他们也不过是给了你个虚名以求你的庇佑罢了。人皇哥哥,这不值得。”小白红着眼眶哭诉道。


“我根本就不在乎这虚名,小白,我自来到这世间便没有记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甚至连姓名也没有,可我心中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信念,便是要倾尽全力护这人间太平,我所做之事,皆乃顺从己心罢了,我知你待我一片深情,可我却无心情爱,莫再痴等了,走吧!”


“我不走!你不爱我我也要赖着你,你若决心以死相护这山下百姓,小白陪你便是。”说着,小白双掌上推,倾尽全力想要助少年稳固结界,奈何这小兔精修为太弱,不多时便几乎要现了原形。


思瑶看着小白那两只可爱的兔耳朵和身后的小尾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转眼再看那少年固执冷血的模样心中却又隐隐升起一丝无名的怒火。


“看到没,便是你只剩下人魂,忘却了七情六欲,却还是逃不过这救世的命运。”思瑶一把甩开应恒手掌,没好气地说道。


“他是他,我是我。”应恒见刚刚还柔情似水的思瑶一转眼就翻脸的样子,求生欲瞬间爆棚。


思瑶白了应恒一眼,回首间,又见那少年的结界眼看就要支撑不住,遂急忙祭出天启,准备相助。不曾想正欲施法时却被应恒一把拦下。


“我来。”应恒霸道地拦下思瑶,左掌摊开时,金色的光芒已然渐渐汇聚成一个明亮的光球。可这一次却是思瑶将他拦下。


“让我来吧,尽管不知是何缘由,总之我在这南疆境内动用术法是不会遭到反噬的,就连上次我为红裳逆天改命,都未曾降下天罚。”


“真的?”应恒将信将疑,可红裳之事思瑶却曾向其提及。


“自然是真的,别啰嗦了,那家伙要撑不住了。”思瑶右手猛然翻起,天启镜瞬间飞出,自空中不断变大,最终悬于那即将碎裂的结界外,代替少年的结界护住山底生灵。


“怎么样?没骗你吧!”思瑶神色轻松地模样全然不似装的,见思瑶当真无事,应恒的心中便也安稳下来。


“这南疆到底有何不一样?连你为旁人逆天改命都未曾受到半点反噬?”应恒心中疑惑,不禁问道。


“我也不知。”思瑶如是答道。


“也罢,你不受伤便是最大的好事,其他事情都不重要,既然此处无事,我们便去那山中探探缘由吧。”


思瑶与应恒进入山脉中,饶是思瑶已在二人周身布下结界,那灼热的气浪仍是烤得人心中发慌。


“这里果然不同寻常。”思瑶言道。


要知道以思瑶和应恒的神魔之身,寻常之火决难伤其分毫,而眼下这熊熊烈焰却好似分秒间就要将他们吞没一般,能有如此大的威力,那火种便绝非来自人间。


二人自满是大火的山脉中行了良久,终于找到火源所在,可令思瑶和应恒没想到的是,火源之策竟有一对母女,而那女孩竟是小狐狸 逸燊的心上人阿虞。阿虞显然已被火种所伤,此时正虚弱地躺在母亲怀中。


“我得救她,那可是锦婳姐姐的儿媳妇。”思瑶说着便抽出封渊将那母女一并拉入结界内。


“多谢姑娘相救,吾乃南疆王后婉凝,这是我女儿阿虞,眼下这大火怕是会殃及整个南疆,我怕是回不去了,还请姑娘将阿虞送与她父皇,不知可否?”婉凝眼中含泪,满是不舍地望着已然昏迷的阿虞,声音中满是哀伤。


“你要做什么?”思瑶问道。


“我查寻数日才发现这山火乃是此红色冰晶所至,姑娘与公子能到此处想来也不是凡人,我也不必隐瞒身份,吾乃青鸟后人,如今虽灵力低微却仍是大妖之脉,倘若我以血脉封印,或可让冰晶之火就此熄灭。”


“方法倒是可行,就是太笨了些。”应恒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自袖中取出一个神鼎,抛给婉凝,言道:“此乃炽焰鼎,能吸取世间一切火精,你这条命还是留着自己照看女儿吧。”


应恒言语虽冷,可婉凝却知道其相救之意,故而双手恭敬地捧着炽焰鼎,拜谢道:“婉凝得遇二位恩公乃是大幸,二位相救南疆之恩,婉凝必谨记于心。”


“先救火吧。”应恒将炽焰鼎之法门尽数告知婉凝,婉凝依言而行,那红色冰晶渐渐敛了光华,漫山的大火亦随之消散,褪去光华的红色冰晶忽然悬于半空,那冰晶仿佛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一般,慢慢飘向思瑶怀中的阿虞身前。


婉凝紧张地再次念起驱动炽焰鼎的口诀,可那红色冰晶仍是未有半丝变化,直到阿虞耳边泛起一阵异样的光芒,那冰晶才仿佛无奈般地离开阿虞,融入炽焰鼎之中。


应恒凑近阿虞,这才发现其耳上正戴着一个精致非常的瑱,刚才阿虞耳边的光芒正是由此而来。


“这是何物?”应恒明显感受那瑱的非同一般。


婉凝深知眼前二人绝非自己能够轻易欺瞒,加之若无此二人相救之恩,自己与女儿怕都难逃一死,于是便直言道:“不敢相瞒恩公,此物乃是一位上神赠与我青鸟一族,只为封住我青鸟体内之魂,当年我青鸟一族本是妖帝白泽座下之大妖,为护妖帝最终魂魄被神族斩为两段,自此青鸟一脉一体双魂,强者困于桎梏,弱者支配真身,那位上神感念我青鸟忠义,便以瑱相赠,助我们隐去气息,躲避追杀,而这瑱则需佩于青鸟皇女身上方才有用。”


“原来如此,不知这瑱可否借我一观?”应恒的要求显然让婉凝有些为难。


“恩公之请婉凝本不该推拒,可这瑱一旦离体,阿虞身上的妖气便会显露,如此我青鸟一族也会陷入危机。”


“此事你无需担心,我会以混沌之气暂时掩去你们青鸟的气息,如此便不会被人察觉。”


听思瑶这般说,婉凝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遂亲手取下阿虞耳上的瑱,递给应恒。


应恒将瑱握在手中,直感到一股至真至纯之气自瑱内泛出,这气息竟有些似曾相识。


应恒将一缕神识注入瑱内,第一眼便看到了以半身修为炼化此瑱的上神——若虚。


 


“傲渊,我有事要同你讲。”若虚上神一脸担忧的模样。


“何事能让我们素来沉稳的若虚上神这般慌乱?”傲渊一边打趣着若虚一边将手中茶杯递到若虚跟前。


若虚叹了口气,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是关于霓萝和乐天的。”


“霓萝和乐天?”傲渊将拿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口,问道:“他们怎么了?”


“你得先答应我,此事再不能向旁人提起,你我同霓萝乃数万年的至交好友,如今我实在没了主意,也唯有同你商量。”


“何事竟这般严重?说吧,我答应便是。”傲渊将茶杯轻轻放下,郑重承诺道。


“霓萝她……”若虚欲言又止,似是还未下定决心将心中秘密吐露。


傲渊焦急地等待着,可这若虚却没了下文,于是便催促道:“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


“她有孕了!”若虚终于下定决心将心中秘密告知傲渊。


“她有孕了?”傲渊惊呼道,他知若虚的医术八荒之中难有对手,既然若虚说霓萝有孕,那必是不会错的。霓萝现下虽还未继任天帝,可却早已行了天帝之事,倘若被三十三重天那些本就不服霓萝之人知晓其有孕之事,必会以此为由,为难于她。


“而且……”若虚犹豫地继续说道,“乐天的真实身份乃是妖帝白泽。”


傲渊还未曾在霓萝有孕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岂料若虚竟抛出了一个更为惊天的秘密。


身为女帝不二人选的霓萝竟与妖帝私通且孕有一子,如此之事倘若被人知晓,霓萝所要面临的处境可想而知。


“你所说的这些是从何知晓?”傲渊问道。


“此事乃我亲眼所见,绝不会有错。可眼下霓萝尚不知乐天真正的身份,她亦不知自己有孕,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特来找你商议。”


傲渊沉吟片刻,而后沉声说道:“若虚此事暂时还不能告诉霓萝,以她那刚毅火爆的性子,倘若知晓乐天欺瞒于她,想必连腹中之子都不会再留了。我见乐天与霓萝相处以来,从未做过伤及霓萝和神界之事,想必他也是有难言之隐,你我先暂时保守这个秘密,徐徐图之,慢慢告知霓萝方为上策。”


若虚点了点头,傲渊之言正说进其心里。他与乐天、霓萝交好,乐天与霓萝之事,他全看在眼里,无论如何若虚都不相信乐天是有意欺瞒,更不相信乐天会做出伤害霓萝之事。


“你我倒是想到一处去了,这几日再见乐天,我定让他亲自同霓萝说个明白,倘若乐天知晓霓萝已有了他的骨肉,定然不忍再有欺瞒。”若虚心中打定主意,和傲渊说这话时,几日来紧蹙的眉头已然舒展开来。


傲渊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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