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饭菜到了。”
“什么饭菜？”
“我不认得，可能是干瘪的野菜，有点油星。两块干饼。”
“这是人吃的东西？”
“我看着还算干净。你不知道，在南禾城牢城营里，这也吃不到，三天两头挨饿。”
“那我也不能给我妹妹吃这些，等花间买回来再吃。”
“他出去可冒着很大的风险，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俩都完了。”
“我多给你们银子就是。”
“多谢林姑娘。这饭菜你不吃，我们可吃了。对我们来说，这已经可以了！”
“你们就吃这些？有军饷留着干嘛？”
“我们的军饷少得可怜，而且几个月没发了。要不然，统帅也不会来这里。”
“这里边还有故事？我听说朱可富家被抄了，一车一车往外拉银子。”
“抄是抄了，有银子也轮不到我们。寿王召集各个城池的统帅来木边城，那可要花不少银子。”
“神钺国有多少城池？”
“大大小小总有二三十座！”
“这么说这二三十个统帅都要来了？”
“对。南禾城离木边城最近，我们统帅也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
“那得多少人？真是个庞大的数目。”
林啸玉心里寻思，在万军阵中杀奚寿并不容易。奚煜、公孙尾天、公孙夜戎、朱雨霖等人还在幻想杀奚寿，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赖桐吃得津津有味，也顾不上说话了。林啸玉看着他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奚寿的库房里是不是没钱了？”
“很有可能，各个城池都在抄家，闹得鸡犬不宁。现今，天下刺客太多，平日里赚着大把银子，又不上交税银，已经威胁到了神钺国的长治久安。”
“你知道得挺多。”
“自从我们不发军饷以后，我、花间还有其他人就琢磨这事。我猜测寿王召集那么多人来这里，必然要除掉一些刺客。要不然，他带这么多人马来做什么？”
“攻占天虎国？”
“也有可能，可明安城被毁这么久了。寿王也没下令再进一步，这倒可能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你或许是对的。可他要是得到神钺呢？”
“那寿王所向披靡了。别说天虎国，整个天下他都可能去征服。”
赖桐越说越兴奋，说出了很多林啸玉不知晓不了解的事。他刚吃完东西，花间便跑了进来。
“林姑娘，我买到了你说的荷叶鹿肉。”
花间打开了他拎着的衣服，掏出了一包荷叶鹿肉。
“多谢。”
林啸玉接了过来，将它打开了。顿时，香味扑鼻。
“真香啊！”
赖桐和花间异口同声赞叹。
“那是。这么冷的天吃到这个可不容易。”
柳絮和沈青姑吃着鹿肉，林啸玉双手托着它。
“你吃过东西了？我的那份呢？”花间问。
“我吃的是给林姑娘送的牢饭，她不吃。我们的还没送到。”
“你知不知道守在外边的兄弟都吃过饭了？那铁定没了。”
“不可能。现在吃个饭还要抢了？”
“僧多粥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军饷几个月没发了。你吃饱了，却不管我。”花间双手一伸推了一下赖桐。
“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要不然，我肯定给你留一半。一点油水都没，我还没吃饱呢。”
赖桐也不甘示弱，又推了回去。眼看两人就要扭打起来了。
“别吵，一顿饭而已，何必这样。鹿肉很多，我分你们点。”
林啸玉捡了几块鹿肉放到了一片荷叶上递给了花间。
“太谢谢你了，林姑娘。”
“不用谢我！我都给你们银子了，你们想吃什么，不当值了，自己去吃，不要再在我面前争吵。”
“是。”
“是。”
两人嬉笑着躲到一边吃去了。
剩下的鹿肉并不够三个人吃。沈青姑和柳絮吃饱之后，林啸玉才将它一扫而光。不到四更，她就感觉有点饿了。
她坐在椅子上抱着沈青姑和柳絮打盹，恍惚间，听到了厮杀声，便拍了拍眉头，断定不是在做梦。
“青姑、柳絮，快醒醒，有人救我们来了。”
“谁？”沈青姑还未睁眼，迷迷糊糊问。
“还没打进来呢，我们先到门口等着。”
林啸玉带着她俩走到了牢房门口。赖桐和花间还在睡觉，鼾声不止。
“杀！”沈青姑突然喊了一句，瞬间吓醒了赖桐和花间。
“杀什么？”两人慌忙站了起来问。
“你们听听，外边打起来了。”
“啊，谁敢闯进统帅府来？”花间问。
“自然是救我的人。你们俩别出去，免得他们杀了你们。”
“我们可没那么傻，谁会去找死。以前有钱拿还能卖命，现在一文钱都拿不到，有事我们就往后躲。”赖桐愤愤不平。
“那你俩把牢房门打开，我打晕你们出去。”
“林姑娘下手轻点，听说你力大无穷。”花间边说边松了铁链，开了锁。
“死不了。轻了，关岫和计缪会怀疑你们。”林啸玉正准备出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差点忘了，再给你们五两银子。”
花间刚把银子放到袖口里，林啸玉一掌将他劈晕了。他的双脚被劈得离了地，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这……林姑娘你下手重了。我自己来。”赖桐一头撞向了墙，也昏了过去。
“这还重？”
林啸玉自言自语了一句，往上跑去。她并没有出去，直到一个蒙面的人拿着把剑冲下来找她才离开。
外边已经乱成了一团。火把乱躺在地上。有的兵卒被火烧了衣服，正满地打滚。许多兵卒正从外边冲过来。
林啸玉大概看了看，来救她的有二三十人。
“林姑娘走了，人越来越多！”
“翻墙出去，隔壁是条巷子。”
林啸玉听出了何九的声音，内心立马高兴了起来。何九在，就说明是云楚良在救她。她欣喜云楚良没丢下自己不管。要不然，她还不想着出去。
“各位快走，我来殿后。“
二三十人都知道林啸玉的本事，也不和她争，先翻了墙走了，唯有四人护着她，和她同进退。其中三人分别是云楚良、何九和汤八。另外一人却不是云楚良的人。林啸玉趁着微光细看才发现是鲁修鸿。
“你也来了？”
鲁修鸿并不搭话，只是护着她撤离到桃相街，就带着他的人走了。林啸玉很郁闷，心里明白鲁修鸿还没原谅她。
“我们走了，你自己保重！穿衣巷口有人在等你。”
一群兵卒从巷子里追了过来。云楚良匆匆说了一句话，带着他的人往北走了。
刚刚还有二三十人救她，仿佛一瞬间就没一个人了。这处境让林啸玉想到了困在水坑里的鱼。鱼被从一个水坑救到了另一个水坑里，却还是不能回到江河里。
林啸玉过了桃相街，又钻进了一条巷子里，沿着巷子到了柴门街。这时候，兵卒已经远远被她甩在了后边。
她沿着柴门街走到了榆木街上。纵然是夜晚，街上依旧很多人。人们很惊讶林啸玉出现在大街上。许多人都追随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