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大夫，快帮帮他！我给银子。”林啸玉朝着人群喊。
“我。”一个老翁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伤口太深，救不了了。”
老翁看了看伤口摇了摇头，打开的木箱又合上了。
“救救我兄长，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宋然用沾满血的双手抓着老翁的胳膊不肯放。
“我救不了，没人能救得了。”
老翁想挣脱，宋然就是不肯放手，有几个看不过去的人便来拉老翁。老翁被拖到了一边，宋然又跟了过去，众人便去扯宋然。四五个人扯他，两三个人打他的手，他才松开老翁。
这时候，宋禅已经死了。宋然爬到了宋禅身边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这哭声引得柳絮落了泪。泪水滴到了沈青姑的衣服上。
“姊姊，你咋哭了？”沈青姑问。
“柳絮哭了？太惨烈了。我们赶快回去了。”
“不帮他了？”柳絮问。
“宋禅都死了，我们帮不了。我们怎么让他不伤心？怎么做都不行。”
林啸玉转身往北走，走到茶坊门口时，宋然的哭声还能听到。这让她想到了爹娘死的那晚，让她很不舒服。
“出了什么事？”任池从茶坊里走了出来问。
“宋禅被京师三鹰中的鹰木咬死了。宋然正哭呢。”
“他们也打了起来？”
“是啊，本来是一起来杀我的。”
“啊，这是自相残杀了！”
“林姑娘，我们……”何九和汤八也走了出来，欲言又止。
“他们没打我，放心。我们吃点东西再离开。”
林啸玉说着话走进了茶坊。茶坊里的人少了，林啸玉要了点鹿肉，陪着柳絮和沈青姑一起吃。
何九和汤八并未跟着她进来，而是站在门口守着。任池继续吃着肉喝着茶。
“任池，你去外边看看街上还有围观的人么？人少了，我们就走。”过了一会儿，林啸玉看着窗外说。
“我们只管走，还管它有没有人？”
“让你去就去。如若宋然还没离开，我们就先不走了。”
“他肯定没闲情管我们。”
“自然没有。我是不想看到那个凄惨的场面。”
“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心慈面软了？明安城死去的人还等着你报仇呢。”
“这不一样，快去看看。”
“好。”
任池将一块儿肉塞进了嘴里起身出去了。半晌，任池才回来。
“哎呀呀，怪不得你不想看到那场面，到处都是血，那脖子……太惨了。”
“别说这些。宋然走了没有？”
“刚被一个竹竿一样的人带走了，地上躺着的两人也被抬走了。”
“那是卜峻，卜岭的兄长。”
“人群已经散了，他把人带到南边去了。”
“那我们走了。”
“我们是又吃又喝的，我看你也不是急着找到你哥。苍姑娘才是真的急。”
“我相信我哥，有了石依，说什么都会拼命保护。他就是以前再愚笨、懦弱，也会勇敢、聪明起来。”
“那他还叫人带消息过来？”
“护着石依是可以，可他战胜不了宋鸾，也摆脱不了她的纠缠。”
“那倒是。虽然我没见过宋鸾，但是鲁修鸿我是见过的。人疯起来真的可怕。”
林啸玉走到柜台前给了银子，便和任池出去了。伙计很快将马牵了过来。
这期间，茶坊外的人都禁不住看上林啸玉几眼，想要靠近她的都被何九和汤八赶走了。
林啸玉当即觉得有两个人保护自己非常不错，内心一下子就愉悦起来了。
有人看她时，她便报以微笑。有人施礼时，她在马上也勉强回个礼。
直到出了环山墟的南门，一个袭击她的人都没。
往南是曲曲弯弯的山路。林啸玉骑着马走了五六里路，进入了一片广袤的森林。
这林子里只有一条路是路过的人踩出来的。路在一棵又一棵树之间绕来绕去。路两边其它地方都黑魆魆的，纵使大部分树都落了叶。
林啸玉正走着，前方一只野猪蹿出来撞倒了推着独轮车的人。车里的布袋掉了出来，豆子洒了一地。
这人赶忙收起了布袋，放进车里，推着车继续往北行。他还未走到林啸玉身边，之前那野猪哼哧着跑回来吃起了地上的豆子。林啸玉十分惊讶，目不转睛地盯着野猪。
“林姑娘当心！”何九突然大喊。
林啸玉扭头发现一只豹子飞扑了过来。眼看豹子就要扑到她右肩膀了，林啸玉瞅准了豹子的前爪一巴掌拍了下去。豹子瞬间被拍打了地上，一瘸一拐地跑走了。
“这豹子竟然袭击我？脖子上还带着铁链。”
“阿姊，我们去双月岛时不就有豹子吗？”
“对。”林啸玉站到了马背上，往豹子跑的方向看了看，“这恐怕是宋鸾的豹子。她就在这林子里。”
“人呢？”
“没看到在哪儿，我把她喊出来。”
“宋鸾，宋禅死了，宋然受伤了！你还躲在这里谈你的儿女情长！”
“你说谎！我哥在哪里！”
不一会儿，宋鸾拿着青鱼剑从西边走了过来。那只豹子跟着她。
“你追我哥追到这里？我哥和石依在哪儿？”
“谁知道，他们跑进林子里躲起来了。快说我哥在哪儿？”
“就在北边的环山墟，问南门的卜峻即可。”
“你要是骗我，我不会放过你！”
“快去吧。宋然都哭晕过去了！”
“借我匹马！”
“任池把你的马给他。”
“我可不想……”
任池抱怨着，还是从马上下来了。宋鸾上了马背，拍马走了。
“这婆娘太没礼貌了，骑上就走，也不说声谢谢。”
“她哥都死了，还和你讲礼！我哥可能在这林子里，我们找找。”
林啸玉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往西走去。沈青姑和柳絮都坐在马上没动。何九、汤八牵着马跟着林啸玉。
“玉沉兄，玉沉兄。”任池走在最前边，边绕着树走边喊。
“你得大点声。他们不知道躲在哪里，声音小了听不见。”
“够大了。这山林里有猛兽，再把它们招引过来就不好了。”
“那更得大点声了，他们也对付不了这些走兽。”
林啸玉边走边往周围看，走了一二里也没发现什么，连个脚印都没。
“阿姊，你听，有水流声。”柳絮用手罩着耳朵说。
“那我们去水边看看。”
林啸玉牵着马往南大概走了二三里，终于看到了一条溪流。水很清澈，从西往东流着。
林啸玉的马走到溪边低头喝水，沈青姑和柳絮只好下来了。
“兄长，兄长！你要是听到，快出来，宋鸾已经走了。”
林啸玉仰着头转了一圈，声音像雷声一样轰隆隆就传出去了。
“这是什么技能？你的喊声怎么像打雷似的震耳欲聋？”任池问。
“千里传音功。听过没有？”
“没有。”
“世上还有这样奇绝的技艺？”何九问。
“哪里有！我只是像虎子一样气力大，声音也就大了点。”林啸玉笑了笑回答。
“你这声音比虎子的大多了，你哥要是在这里肯定能听到。”
任池捡起一块儿石头向西抛了出去。林啸玉也抬眼往西看。这一眼她就看到远处山上有两个人影。虽然山离她很远，但是她还是发现了。
“那正从山上下来的两人可能是石依和我哥。我们去看看。”
林啸玉拍了拍马背，马便往西走了。沈青姑和柳絮玩闹着往西跑。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越往西走，溪水两边的林子里越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