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玉和苍迎丝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喊苍星阴、何九和汤八,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找到苍星阴他们。
何九和汤八已经将苍星阴带到了岸边。苍星阴在地上趴着。
“他背上都是伤,衣服也湿透了,先生一堆火。”
汤八正蹲在地上摸索着枯枝败叶。不久,他和何九堆了不少枝叶枯草,用火刀点了火。两人将苍星阴放到了火堆旁,苍迎丝照料着他。
“我们这里还有些鹿肉。”
何九将荷叶包的鹿肉拿了出来,给了苍迎丝。苍迎丝便将鹿肉一点点喂给了苍星阴。
几个人正围坐在火堆旁时,林啸玉听到了一阵铃声,起身往北走了几步,目光穿过一片林子看到东北方向有火光闪烁着。
“你们先在这里,我去看看。”
林啸玉背起了柳絮,抱起了沈青姑往北穿过林子,走到了通往紫云山的路上。
两辆马车正缓慢地从紫云山下往西来。林啸玉等了一会儿,等到车马近了,便把它拦了下来。
“任池,任池。”
任池冒了个头下了车。
“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让你去请许统帅,人呢?”
“我在紫云山上遇到了几个兵卒,他们说许统帅不在西卫集,我就回来了。你救了迎丝没有?”
“救了。你看到南边火光了没有?就在那里。”
“那让她过来,我们走了。你看我聪明吧,你说让车夫走,我想你必然能救下迎丝,便让他们等着。要是他们走了,我们只能走回去了。”
“稍等一会儿。苍星阴需要恢复些气力才能走。”
“你连他也救下来了?鲁修鸿没为难你?”
“他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还算听我的。不过,我救苍星阴时骗了他,他被气晕了,我十分过意不去。”
“骗就骗了,他不是也打我了。我之前以为他是因为我护着苍姑娘才打我,你一说他还听你的,我便知道他是故意打我泄愤。”
“你们俩那点矛盾,不至于让他下这么重的手。”
“那是你不知道。我和他私下里可没少争执。别看他武艺比我好,我也没吃过什么亏。这次他找到机会了,死命地打我。我找到机会一定要打回去。”
“随便你怎么做,我不管。我去叫他们过来,你在这等着。”
“全因为你。快些过来。”
林啸玉没注意听任池的话,想起了鲁修鸿晕倒的那一刻。他那个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青姑、柳絮,你们说我骗了鲁大哥是不是不好?我不知道他会有那么大反应。”
“阿姊,他不是我们兄长。他打了任大哥,绑了姊姊好几日,还无耻抓着你的手不放。”
“柳絮你认为呢?”
“阿姊强过他。所以,我感觉这比较复杂,不能简单地论好与不好。阿姊一向对他很好。这次无奈骗了他,以后再见到他时,宽慰他一下,他就好了。”
“哇,你倒是想得蛮多,我记下了。但愿他能原谅我。”
“阿姊,鲁修鸿已经变坏了。”沈青姑说。
“人是复杂的,未必。”
风像大雾一样弥漫着。光秃秃的林子,让人无处躲藏。冷侵入了骨髓。林啸玉火速回到了火堆旁。
“好点没有,衣服干了没?任池在路边等着,马车也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快了,再烤一会儿。”苍迎丝脸色红润了些,人也精神了。
“那就等一会儿,鲁修鸿是不会追来了。”
“他真是太残忍了,我眼睁睁看着我带的兵卒被……”
“停。青姑和柳絮在这儿,不能讲这个。我已经见过了。”
“奚寿才残忍。奚寿做了个梦就把明安城给毁了,阿姊的爹娘都没能活。”沈青姑反驳苍星阴。
“什么做了个梦?”苍迎丝问。
“奚寿因为梦到了明安城的一个小姑娘,便下令烧了明安城。”
“这小姑娘是谁?为什么因为她就毁了明安城?”苍迎丝问。
“就是他梦到的,梦中的人告诉他,这小姑娘以后是心腹大患。他信以为真,醒来就找画师画下来了,在明安城找了很久没找到。”
“于是,他就整日整夜的惴惴不安,宁可毁了一座城,也不能让小姑娘活着?”苍姑娘直接把话接上了。
“对,就是这样。这有点不可思议,像故事一样。”
“这是谁说的?”苍迎丝问。
“我们俩,王宫里传出来的,只是传言。”何九回答。
“有点离谱,不过,未必就是假的。奚寿完全能做得出来。找个王宫里的人问问就能确定真假。”苍迎丝说。
“等我回去问问云楚良!”
“云楚良又是谁?”
“阿姊的心上人。”沈青姑嬉笑着凑到苍迎丝身边说。
“青姑,不要瞎说。”林啸玉一手拿住了沈青姑,将她拎了起来,“他刚从京师来不久,是奚寿派来的,何九和汤八就是他的人。”
“奚寿派来的人不捉你?”苍迎丝站起身,将林啸玉拉到一边低声耳语。
“他还好,我说是丁寻阑,他都相信,不用担心。”
“我们走吧,我衣服破破烂烂的,干了也是露着脊背。”
苍星阴准备起身,苍迎丝赶忙走了过去扶起了他。
“我来背苍大人。”何九蹲下身准备着。
“这不太好。”苍星阴连连摆手拒绝。
“这样快一些。我们能早点到木边城,我们出来时也没和云少爷说一声,他不知道多担心!”何九说。
“对。云少爷是个心细的人。林姑娘突然音讯全无,他会心急如焚。”
汤八帮忙把苍星阴放到了何九的背上。林啸玉从火中拿了一个火棍,将火用土灭了。
几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苍迎丝接过了林啸玉拿着的火棍走在最前边。
火棍很快没了光亮。几个人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马车旁。任池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你们四个一起,我们四个一起。”
任池指挥着。何九把苍星阴背到了第二辆车上。苍迎丝也跟了上去。
林啸玉本想让苍迎丝和自己坐到一辆车上,不过,她也知道苍星阴需要苍迎丝的照料,便不再有这个念头,带着柳絮和沈青姑上了第一辆车。
很快,车子往西去了。不一会儿,沈青姑和柳絮都睡着了。任池也无话,林啸玉便闭着眼养神。
马车车轮吱呀吱呀的响,将林啸玉带进了梦里。她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到了明安城西。
此时,一个人推着一辆鹿车正往东走。鹿车上坐着个男童。男童手里拎着一个灯笼。风吹的灯笼左摇右晃。
林啸玉感觉有点冷,便放下了帘幕。沈青姑和柳絮还在睡,没有要醒的意思。
任池张着口,在黑暗中都让林啸玉觉得极度不雅观。可她转念一想,任池能这么放松,多少是因为待在自己身边安心的缘故。
林啸玉这么一想就笑了。笑声很轻,可还是让任池醒了过来。
“大半夜的不睡,痴笑什么?”
“我看你睡觉张着嘴就笑了,你想怎样?”
“因为这个?我睡梦中又不知道也控制不了。我想……我们到哪儿了?”
“快到峡谷了,继续睡吧。”
林啸玉往外看了看,看到后边的马车停了,便叫住了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
“我去后边看看,你看好她俩。”
“去吧。”
林啸玉下了车,走到了第二辆车子前。
“怎么下车了?”
“我在这辆车上多有不便,我和我叔父和你在一块儿,让任池来这里。”
“我早这么想了。”林啸玉回头喊了一声,“任池,你过来。”
苍星阴下车,何九和汤八只是看着并不帮忙,还是车夫帮着将他搀扶了下来。
林啸玉觉得奇怪,再一看苍迎丝的表情,顿时感觉不对劲。她感觉车上发生过什么,可一时也不好问,便没细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