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一场意外让原本幸福的一家三口跌入谷底。
大年三十,是一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新年的初始,全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围坐在餐桌前,天南海北的聊着,“欣欣今年又长高了,一看你妈平时就不少给你好吃的”“叶青你的工作还顺利吗?有对象了吗?我和你说我有个同事家的女儿就不错,要不那天你俩见见?”但是更多的还是新年的问候,“过年好啊,您身体挺硬朗的?”“新年好啊,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有空咱爷俩一块钓鱼去?”
拾荒者家也不例外,虽然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但却勤奋好学,大学毕业后找了份稳定的工作,收入不错,又娶了一位能干的贤妻,不久后便买了套房,可以说是爱情事业双丰收,生下了个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
“焕芸,今天的庙会好不好玩啊?”
“好玩——”女儿骑在爸爸的脖子上,舔着手里的糖人说。
“那咱们回家之后乖乖的看春节联欢晚会好不好,你好好练琴,争取等将来咱们也有机会上电视表演。”
“嗯好——”女儿开心的笑道。
在一旁的妈妈见状也跟着笑了,从兜里拿出手绢给爸爸擦汗,温柔地说道:“你呀,最会哄女儿了,焕芸,你看爸爸都累的出汗了,咱们自己下来走会好不好?”说着便将女儿抱下来,拉着女儿的手,缓步走着,父亲见状也紧跟着上前牵起女儿的另一只手。
夕阳的余晖映在三人的身上,两大一小,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街边,路灯缓缓亮起,淡黄色的灯光恰好衬托出红灯笼的喜庆,再加上树枝上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好一番过年的味道。
饭后,一家人沉浸在春晚的欢声笑语中,今年的春晚格外好看,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12点,随着倒计时钟声想起,焕芸激动地跟着倒数:五、四、三、二、一,boom,新年快乐!哈哈哈——
“焕芸,快看窗外。”母亲抱起焕芸走向阳台,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一声声轰鸣,一道道绚丽的光,让夜晚变得如此热闹,惹得焕芸拍手叫好。
“要不咱们去外面看看吧,外面看得更清楚。”父亲提议道。
“也行,那你们多穿点,外面冷,我就不出去了,我还要收拾屋子,你带她放烟花的时候注意点,别伤着自己。焕芸,听爸爸话,别乱跑。”母亲随手将一件外套给女儿穿上,又系了一条围脖,给女儿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放完烟花早点回来啊,别耗太晚。”
“好,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父亲走出房门,示意妻子把门锁好,便牵着女儿的手下楼了。
8岁,正是一个孩子顽皮,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
“放烟花去咯,爸爸您看那个烟花好好看啊!” 焕芸指着一个正在放烟花的小男孩,他手中的呲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夺目,在焕芸的眼里,她从未见过这么绚丽的光,从未想过自己能离星星的距离这么近,她被这道光深深地吸引了,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正当她全神贯注盯着烟花时,小男孩却一步步向一个井盖走去,他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烟花,生怕它被风吹灭,环顾四周后,确定没人注意到他,接着,在大家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小男孩将烟花扔进了井里。
“爸爸您看,他在干嘛?”焕芸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父亲扭头一看,正好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危险,快跑! ”
父亲迅速向小男孩冲过去,企图把小男孩抱走,阻止悲剧发生,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烟花从小男孩的手里脱落,坠入井中,点燃井里的沼气,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粪坑爆炸了,巨大的压力将井盖弹起,父亲一把将小男孩推开,井盖砸在了父亲的腿上,溅出的粪便也尽数落到了父亲的身上,脸上,前后不过5秒钟。小男孩被推开老远,几个翻滚后大哭了起来,焕芸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哭了,她踉跄地跑到父亲跟前,望着父亲痛苦的表情,她用颤抖的手摇着父亲,抽泣地说:“爸爸,您没事吧?疼不疼啊,呜呜呜—— ”在一旁放烟花的人闻声赶过来,他一眼就认出了焕芸,随后急忙跑到焕芸家通风报信。
家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焕芸妈妈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里,悠哉悠哉地打扫卫生,嘴里哼着歌,听到有人敲门,她放下笤帚,走到门前,还嘲笑地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忘带打火机了?”谁知开门见到的却是一副焦急的面孔,“焕芸妈妈,你赶紧去看看吧,你老公出事了,就在楼下。”
“什么?”
她愣了一下,连拖鞋都来不及换,急匆匆地跑下楼。
眼前这一幕,让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女儿跪在父亲身旁失声痛哭,父亲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昏迷了,四周围了一圈人,在那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讨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好心人已经帮忙叫了救护车。男孩的父母也被人叫过来,见到自己的孩子浑身是血,他们抱起来就往家走,连看都不看受伤的父亲一眼。焕芸的母亲彻底慌了,急忙扒开人群扑到父亲身旁,大声哭泣,嘶吼着问救护车为什么还不来,又全身上下打量了女儿一遍,确定女儿没有受伤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急忙从车上下来,将父亲台上担架,推进救护车里,插上氧气管,小心翼翼的剪开父亲的衣服,为他清理伤口,做心肺复苏,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一路上,母亲紧握着父亲的手,嘴里不停念叨着:“ 老公,你可要挺住啊,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咱们这个家还要靠你呢,咱们的女儿刚8岁,可不能没有爹啊。”女儿也在一旁哭着说:“爸爸,您快点醒过来吧,您醒过来我把所有的零食和玩具都给你,我不想失去您,妈妈我怕——”
警铃声在夜晚格外刺耳,似乎是在和死神做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