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可以,愿你一生都有酒有剑陪我浪迹天涯;若可以,愿我能陪你十里长街笑看风起云落。只可惜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得到的东西终究会失去。
马兰在望丘城住了下来,她是第一次来到南峪森林,对于这座建在森林里的望丘城充满了好奇,而这段时间共康也正好无事,每天就陪着马兰在城内城外闲逛着,两人度过了一段悠闲自在而又美好无比的时光。
于骄自上次与共康吵过架后,便对共康避而不见。共康数次去找母亲沟通,但均吃了闭门羹,只好作罢。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共康在望丘城一直待到了隆冬结束。
天气慢慢开始转暖,大地渐渐开始回春,共康打算这几天返回骏马城,筹划向牛头人族领地发起新一轮进攻。
这一天上午,江尔突然急匆匆前来禀告,说共空回来了。
共康闻言大喜,刚出了门,就见门外走过来三人,为首一人正是共空。
“大哥!”
“三弟,真的是你吗?想死为兄了。”
两兄弟抱在了一起,共康道:“兄弟,前段时间听说你病了,之后又听说你不告而别,被带到远方医治。如今看到你生龙活虎地归来,为兄真替你感到高兴啊。”
“是啊,大哥,当时因种种原因走得太匆忙,来不及向你辞行,实在抱歉。好在我不虚此行,现在已完全康复了。”
共康看到结拜兄弟华美后也非常高兴,与华美搂抱在一起。
共空与苏子琪见到江尔后亦兴奋不已,尤其是苏子琪,以为江尔被绿族掳走了,看到江尔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她喜极而泣,拉着江尔的手唏嘘不已,互相询问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众人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大家坐在桌旁谈笑风生,时不时放声大笑,谈到伤心处时又禁不住掉下眼泪。
共康告诉共空,共羿、戈武已经平安归来,并由共羿将父亲的头颅带了回来,葬于家族陵园内原先父亲的衣冠冢里。
陵园内,共空跪在共康的墓前泣不成声,双眼已被泪水打湿,回忆着和义父共典的点滴过往。
他初见共典时的记忆还历历在目,那时他还是一个懵懂少年,一次偶然间掰开自己额头的细缝,竟然发现有一只竖眼,以为自己中了邪,在家里大喊大叫,吓得差点崩溃。
母亲说了很多话宽慰他,见仍不奏效,便说过一会儿会有一位贵客来访,然后出门去了。
果真如母亲所说,不久之后家里便来了一位方脸阔鼻,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来人自报家门姓共名典,是共由氏族的大酋长,并告诉他了事实真相。
这时他方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临走时,共典与他拉钩约定,决不能给任何人说他头上有一只竖眼。
全靠共典暗中保护和养育,他才能够平安长大,共典是他的再生父母,若是没有共典,他早已被绿族抓走。
他又回忆起了自己使用元神出窍大法,空中俯瞰到刀斧手举起斧头,手起刀落砍下了共典首级的情景,那一刻他的世界崩塌了,心痛得撕心裂肺,不惜自毁元神烧了半个京城……
共康看到共空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便上前将共空扶起,安慰道:“三弟,父亲已经逝去,我们再心有不甘也无济于事。血债要用血偿,你回来得正好,我即将向绿族发战书,为父亲报仇雪恨!”
共空听罢,双拳紧握,牙关紧咬,道:“大哥说得不错,父亲绝对不能白死,我一定要绿族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能回来简直太好了,由你来领导斥候队,对我来说如虎添翼。”
“大哥,我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打算辞去斥候队大队长之职。”
“什么?你,你刚才不是说父亲不能白死,难道你就不想为父亲报仇吗?共空,我这边需要你,斥候队的兄弟们也需要你。”
“大哥你误会我了,我恨不得饮绿族血,吃绿族肉,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只是我打算用我的方式为父亲报仇。”
“你的方式?”
共空觉得愧对天佑族,正因为坐山观虎斗,出手晚了才导致天佑子大法师惨死。如今除了绿族外,又出现了一股邪恶势力,竟然能幻化成玄机子的模样,所以他不能置之不理,必须尽快赶回天佑族。
想到此,共空道:“大哥,将我医治好的天佑族现在遇到了困难,我必须要与他们站在一处,共同应对邪恶势力。所以我推荐江尔继任斥候队大队长,江尔能力出众,足以担任斥候队大队长之职。”
江尔一听就急了:“共空哥,我们斥候队的兄弟们不能没有你,大队长之职非你莫属。”
“江尔,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你已经完全具备了担任大队长之职的经验与能力。我对你们斥候队不会完全撒手不管的,你们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可以联系我。”
共康见共空去意已决,就不再挽留。
苏子琪去外城的树屋与郑雅、王悦相聚一事暂且不提。单说共康,次日一早,率领众人离开了望丘城,前往骏马城。
在离开望丘城之前的夜里,共康与马兰聊起了今后的战事,战争残酷且危险,他打算将马兰留在望丘城。谁知马兰不愿留在望丘城,说不管共康去哪里都一定要跟着他。
这也难怪,两人现在已经如胶如漆,彼此不愿分开。同时,共康自与母亲于骄闹出不愉快后,数次想去母亲那边调和,但母亲始终不愿见他,所以把马兰单独放在望丘城,他也不放心。
但共康还是想让马兰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给她说即将率领部队与牛头人族决战,打仗要死很多人,况且军队里都是男人,带着一个女孩子多有不便。
马兰说自己可以剪去长发,乔装打扮成男子,可以在部队喂马,做饭,啥都可以做,反正一定要跟着共康走。
看到马兰决心已下,共康决定带上马兰,让马兰当他的传令兵,跟着他一起走。
一路无话,共康抵达骏马城后,立即命人飞鸽传书,叫来其余四位酋长军议,斥候队、长枪队与神射营的高级将领列席了会议。
“各位酋长、将领们,已经开春了,我召集大家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今年如何继续讨伐牛头人族部落?”共康开门见山地道。
戈雄道:“大酋长,我觉得今年可以跟绿族边打边谈,去年我们人族已经没有上缴人祭与劳役,今年当然不会再缴纳。我们应该以战促和,在战场上的形势越有利,越有利于与绿族谈判,从此取消我们人族的人祭与劳役负担。”
于勇道:“戈雄酋长的这个建议甚好,以战促和,我们的目的还是为了取消人祭与劳役,同时绿族要为共典大酋长被杀一事向我方道歉,并恢复他的名誉。”
共康点了点头,道:“我们的目的已经很清楚,但是具体要怎么打?各位酋长有何高见?”
孔啸天道:“大酋长,您前段时间去过白玉关,那边的牛头人族防守情况怎么样?”
此前共康从三界口回来后路过双塔城,跟孔啸天有过短暂交谈,故此孔啸天知道共康已经有了想法,只不过还想征询一下他们几位酋长的意见,便单刀直入,想直接引共康说出想法来。
共空指着桌上的地图道:“众位酋长请看,三界口这里地势开阔,适合大规模部队作战。另外白玉关牛头人族驻军不多,防守薄弱,从这里突进牛头人族领地是一个好方法,只不过路途稍远,要绕过九峰山脉。”
一向沉默寡言的辛彪突然道:“大酋长,那么不如我们两面作战,一路大军从三界口进攻,另一路穿过赤焰峡谷进攻牛头人族领地,两把尖刀一前一后插入牛头人族的腹地,让他们顾头不顾尾。”
戈雄赞道:“辛彪酋长这个意见不错,让牛头人族首尾不得相顾,我表示赞成。”
辛彪一向是戈雄的跟班,其实在会议前他们俩人就已经碰过头商量过。去年共康一统人族,声威大震,戈雄甚是不服,心中暗想不能让共康一人独领风骚。
戈雄已经暗中练兵多年,尤其是去年经过与牛头人族一战后,发现牛头人族已经不复当年之勇,所以今年他打算率领一路人马与牛头人族较量一番,让辛彪替他说出计划来。
共康听罢,觉得此意见可行:“此计甚好,我打算率兵从三界口攻打野牛人,赤焰峡谷这一路哪位酋长……”
于勇老酋长刚想站起身说愿意领兵,没想到辛彪抢在他之前道:“我看有熊部落兵强马壮,戈雄酋长颇有谋略,另一路不如就由戈雄酋长率领,我有豹部落愿意跟随戈雄酋长,北出赤焰峡谷,一把尖刀直插野牛人的肚皮!”
共康道:“嗯,那就这么定了。我与孔啸天酋长西出三界口,戈雄酋长与辛彪酋长北出赤焰峡谷,我外公于勇老酋长在家镇守,等冰雪彻底融化后我们就出发。”
于勇听到后不满起来,立起身道:“康儿,你们都出去打野牛人,让我一个人在家看守,你们是不是嫌我太老了,已经不能打仗了?”
共康闻言哈哈大笑道:“外公,正因为您老当益壮,我才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给您做,也只有您才能做好。”
“此话怎讲?”
“让您在家守着可不是简单的就在家蹲着,您想想,我们刚统一人族,拜火氏族这边尚有很多人不服气,试图趁机作乱。”
“还有,外公,您知道我们南峪森林的大后方是半人马族的领地,现在我们主力悉数出动,万一他们试图报之前的一箭之仇咋办?所以您的任务最艰巨。”
于勇听到后咧嘴一笑,对共康所说的话很受用:“还是康儿会说话,每个人都会老,等你们到我这个年龄,就知道每个人都不想服老,但最终不得不服老啊。你们只管冲锋在前,由我老人家给你们镇守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