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篇（十一）——绝境的忧愁
明明是充满了烟火气息的女子，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绽放的黑花，不及你半分美丽，五色的根叶，是否为你的本心？你说，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役徒，麻雀与金丝雀，皆困于命运的牢笼，活着，不过是为了挣脱血的枷锁，不过是为了尝试掌控命运……理当如此！
——诺亚•葬吟
……
人类公会最大的吃货，是会长三参，今日，趁着天刚刚亮起，三参领着从清风霁月那儿借来的小黄大将军，前往海鲜市场买鱼。
被冰块包裹的新鲜鲑鱼和金枪鱼，是渔夫们不久前捕捞上来的，三参老早就在海鲜市场等候。
很快，海鲜市场的鱼摊陆续开张，和往常一样，三参来到那名老渔夫的摊位前，老渔夫经验丰富，他为三参准备的鱼，是整座海鲜市场最好的。
买了鱼，三参就要去菜市场买菜了，小黄大将军咬着篮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三参后边。
早晨八点半，三参和小黄大将军回到人类公会会长办公室，办公室里边是三参为自己专门打造的厨房，吃饭办公两不误。
滋啦啦……三参为自己剪了个鸡蛋，三参和小黄大将军的早餐就是鸡蛋和火腿。
接收三参的指令，清风霁月要前往人类公会总部会议室讨论关于抓捕异界公会S级面具的事项，清风霁月身着黑花白长袍，腰间佩戴两柄墨色长剑，古朴的清风霁月，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清风霁月每走几步，都要回头斥责一下绝境，绝境一天到晚缠着她，比搞皮膏药还狗皮膏药。
清风霁月：“身为无冕级，如此游手好闲，成何体统！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还像个孩子一样。”
绝境：“前辈教训的是。”
清风霁月：“你走前边，我走后边。”
绝境：“啊！不行！这样我就无法欣赏前辈美丽的背影了。”
清风霁月：“住嘴！别打扰我！”
绝境：“不打扰，我是前辈最忠诚的狗腿子。”
清风霁月：“身为无冕级！居然将自己放于此种位置！像什么话！退下！”
绝境：“前辈教训的是，但葬吟不能退下，因为葬吟与前辈同路。”
清风霁月：“……”
清风霁月有些伤感，梓方舟的诺亚一族是她亲自血洗的，她对绝境很是愧疚，可绝境偏偏喜欢在她眼前转悠，心累。
清风霁月走着走着，又遇见了同路的不朽者，不朽者恭敬地朝清风霁月鞠躬，随后默默走在清风霁月后边。
在人类公会的众人看来，清风霁月是和会长三参一样值得尊敬的人物。
绝境：“不朽，你的动作可真慢，让面具（暮悠之）逃了。”
不朽者笑了，他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反倒是绝境，清醒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追捕面具，而是品尝清风霁月亲手做的番茄汤，真是失职。
绝境和不朽者都没有怀疑清风霁月，他们只是认为暮悠之太过狡猾，善于隐匿，毕竟是异界公会的S级，有这种能力也不稀奇。
……
汪汪汪！
小黄大将军向清风霁月飞奔而来。
绝境向小黄大将军招手，小黄大将军礼貌地坐在地上，等到清风霁月走在前边，小黄大将军又跟了上去。
大中午的，众人坐在会长办公室里，观看三参做饭，还人类公会的会长，干脆去当厨师协会的会长得了，正事不干，吃喝玩乐一个不落。
锋利的刀刃在三参的手中游走，熟成的鱼肉被一分为四，鱼汁从鱼肉里流出，新鲜的包子出炉，三参关火，将洗好的生菜切条，放到锅里饭菜，出锅，淋上酱汁，再点缀几片西红柿，完美！
绝境一脸认真地观察三参的手艺，默默记下，时不时还向三参请教细节。
清风霁月、不朽者和噩兆很无语，几乎每次都这样，三参开会，开不是正常的会，而是午餐会或晚餐会。
三参从冰箱里取出一盒盒充满光泽的樱桃，将樱桃放入盐水浸泡，然后摆盘。
终于，开饭了！细长的米饭被浓郁的鱼汁包裹，配上脆脆的生菜，口感清爽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噩兆：“等等，会长，我们不是来商量怎么抓捕面具的吗？”
三参：“吃完饭再商量，不碍事。”
绝境：“嗯～茗鸾前辈，我下次也……”
清风霁月：“滚！”
不朽者：“绝境，你恶不恶心？你这个阴狠的家伙，干脆一辈子待在甲级监狱里得了。”
绝境：“哈哈哈哈！前辈……我保护你，永远。”
不朽者：“呕！”
噩兆：“有病呀！吃饭呢！说这么肉麻的话！”
清风霁月：“绝境，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三参：“绝境！严肃！”
绝境：“茗鸾前辈，多吃一点，我去给你多拿几个包子。”
噩兆觉得，他身边这几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噩兆挺喜欢现在这个氛围，如果叶特菲儿和冥王在这儿就好了。
看着一脸献媚的绝境，噩兆真的很感慨，记得噩兆与绝境前辈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黄金谛尔帝国的宏伟高耸的皇宫里，噩兆被押送到王座下，坐在王座上的是一位有着暗紫黑色皮肤的高挑男人，男人的笑容灿烂，鼻梁高耸，棕褐色眼睛锐利无比，锋芒的银色发丝无比美丽，男人穿着黑色礼服，戴着白色手套，脖子上还挂了一只金色怀表，这名极其尊贵的男人居然是谁？绝境呀。
当时，连黄金谛尔帝国的皇帝和总理都一脸恭敬地站在绝境身边，仿佛绝境才是黄金谛尔帝国的皇帝，噩兆没有想到，自己被自家的无冕级绝境耍得团团转。
这就是噩兆与绝境前辈的第一次见面，所以，现在的场面很离谱呀，绝境怎么和公爵府的管家似的，噩兆成为无冕级以后，才发现绝境是个逗比，还是一只舔狗。
这次会议在欢笑声中结束，绝境还邀请大家去新开的饮品店喝咖啡，看着这群活跃的后辈，三参露出的欣慰的笑容。
关于抓捕暮悠之的事情，绝境包揽了下来，不朽者和噩兆对绝境很放心，绝境指挥，头疼的应该是异界公会的余孽才对。
……
绝境的府邸，满是自长自落的黑花，蝴蝶飞舞，萤火虫藏匿，被藤蔓倚靠的温馨小屋里，充斥着暖气。
一摞摞的书被摆放在绝境的书房，书房已经塞不下这么多书了，绝境戴上金框眼镜，沉溺于知识的海洋。
“咳咳！”绝境咳嗽，天斩给绝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绝境翻动身体，希望可以好受一些。
叮铃！门铃响起，绝境起身，走出小屋，来到围栏旁，绝境向外一瞥，来人是梵林摩那的葵蒲公爵……绝境的徒弟，真名葵蒲栖云。
葵蒲栖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她很紧张，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自己的老师了，前日从器械师那里得知绝境被异界公会的S级打成重伤，葵蒲栖云极其担心，她还邀请绝境去参加舞会，绝境一定对她失望透顶了……都怪器械师，传话的时候不说清楚，等回话的时候才把绝境的情况告诉她。
刚要前往喀巴落委托所抓捕异界公会成员的器械师莫名打了个喷嚏，他感觉有人在背后吐槽他。
绝境的府邸……
葵蒲栖云突然注意到暗处的绝境，绝境用锐利的目光俯视她，葵蒲栖紧张得流下冷汗，面无表情的绝境，好似地狱里的判官。
葵蒲栖云长呼一口气，随后恭敬地对绝境说道：“老师，栖云前来看望您。”
绝境：“回去吧。”
寒风呼啸，天空渐渐昏黄，葵蒲栖云很委屈，她手上拿着自己幸幸苦苦准备的糕点和昂贵的药品，结果绝境看都不看一眼，从头至尾都在审视她，还让她回去。
葵蒲栖云：“老师，天冷，我来照顾您吧，这府邸，总是需要佣人的。”
绝境：“你很清闲……我让你吞并的财团你无法吞并，反而被他们束住了手脚，我让你暗杀的青铜古国研究员你也暗杀失败，还暴露了我的探子……栖云，你真是无能，因为你太无能了，所以才如此清闲，你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当一个清闲的贵族。”
葵蒲栖云：“老师，除了上述两件事情，你交代的任务，栖云都是完成得很完美的……抱歉，栖云不该顶嘴。”
绝境：“进来吧。”
葵蒲栖云：“谢谢！师……诺亚老师（小声）……”
咳咳，葵蒲栖云听见绝境的咳嗽声，她好想亲自给绝境上药，替绝境分担些痛苦和压力，她希望绝境能够将事情都说给她听，而不是一味地命令她，亦或斥责她。
葵蒲栖云也讨厌清风霁月，明明她和清风霁月同为公爵，凭什么她就可以对绝境的态度这么差，最令葵蒲栖云嫉妒的是，绝境对清风霁月格外柔和……这是葵蒲栖云梦寐以求的。
葵蒲栖云随绝境来到书房，书房的灯光微弱，绝境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泛黄的极其有年代感的纸条。
绝境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是一种特殊的纸张，是人类公会联合军队用以传递命令的工具。”
葵蒲栖云面容严肃，她放下食盒和药品，接过绝境手中的纸条。
“这！”葵蒲栖云大惊失色。
只见纸条上印着：镇压梓方舟共和国，清除诺亚一族。
绝境：“知道是谁颁布的命令吗？”
葵蒲栖云注视纸条右下角……右下角是人类大陆联合军队元帅的印章，极其鲜明的印章。
绝境：“一千六百多年前，前梓方舟共和国的覆灭，是那位一手策划的呢，哈哈哈！近夏枯！为了维护自己的独裁统治，选择灭掉梓方舟共和国！我诺亚一族上千人，几乎被屠杀殆尽！前梓方舟共和国的强盛，一去不返。”
葵蒲栖云：“老师，元帅会不会……有难言之隐。”
葵蒲栖云无法想象，她眼里的那个温柔体贴的人类大陆联合军队的元帅，居然是如此残忍的刽子手。
绝境：“他近夏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他的批准，前梓方舟共和国怎么会被灭国！栖云，你不懂，近夏枯比所有人都残忍，那个战争恶魔，比谁都冷血，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牺牲的……时至今日，这人类大陆，还是他说了算，为了复仇，我苦思冥想，近夏枯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葵蒲栖云：“老师，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绝境：“栖云，我如此苛求你，就是希望你能够早日强大，与我一同共创人类之盛世，为前梓方舟共和国洗清污名，现在的人类大陆糟糕透顶，柯尼娜亚覆灭，哥布林、半兽人等大肆入侵，人贩交易屡禁不止，各国角逐，尔虞我诈，为挣得利益而头破血流，他近夏枯根本就没有资格坐上巅峰的宝座！包括那位联合会的副会长，人类大陆的续命师——霜冻，无能之辈罢了，他们占据高位，他们德不配位……哈哈哈！这世界需要绝境，我将取代他们，成为新的巅峰之人！我将毁灭现有的秩序，创造新的秩序！我要将铁律悬在各国的头顶上，让它们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葵蒲栖云很高兴，绝境这是因为信任她，才告诉她这些事情。
咳咳！突然，绝境缩倒在地上，绝境冷得发抖，不停地喘气，其实，绝境属实应该在医院好好修养，天斩……是连长生灭国都不敢正面接下的终极之术，绝境因为情报缺失，差点死在天斩之下。
葵蒲栖云赶忙关紧大门，将自己的毛大衣盖在绝境身上，葵蒲栖云只听见绝境嘴里念叨着：“霁月，不要是你，一定不会是你……一定不是……”
葵蒲栖云心疼的自己老师，绝境曾救葵蒲公爵府于水火之中，年纪轻轻的葵蒲栖云在其爷爷的鼓励下，拜绝境为师，曾经的绝境温柔似水，但等到葵蒲栖云觉醒能力的时候，绝境像是变了一个人，绝境带葵蒲栖云观赏血海尸山，观赏犯人的凄惨死状，带葵蒲栖云走南闯北，多少次，葵蒲栖云向绝境求救，绝境只是轻蔑地回应葵蒲栖云，葵蒲栖云多么希望自己和绝境的关系像从前一样欢乐轻松。
像曾经一样……绝境像是葵蒲栖云的父亲，葵蒲栖云捣蛋，绝境兜底还陪葵蒲栖云一起捣蛋。而不是现在……绝境像是葵蒲栖云的严厉上司，葵蒲栖云若是不能完成绝境的任务，绝境就会用极度失望的眼神看向葵蒲栖云，然后冷冷地斥责。
浓浓的忧愁，如苍蝇一样围在绝境身边，绝境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蜷缩身体，全身乏力，是绝境体内的气开启了身体调节机制。
葵蒲栖云握住绝境的手，暗紫黑色的手，像是闪耀着的黑曜石，洁白的散发圣光的指甲美得令人沦陷，葵蒲栖云一边按揉绝境的大手一边用温柔小声的语气唱着：“乖乖睡……睡觉觉，一觉醒来精神好……”
哪里有什么既定的绝境，不过是役徒们甘愿沦陷罢了……
……
翌日，绝境昏昏沉沉地醒来，已经是上午十二点了，绝境活动身体，发现身体依然乏力，脑袋还烧烧晕晕的。
葵蒲栖云走出入书房，看见绝境已经醒来，葵蒲栖云甜甜地招呼到：“诺亚先生，注意身体，我说过，您的府邸缺少一位佣人。”
阳光照在葵蒲栖云的憔悴面容上，绝境看着葵蒲栖云，默默流下眼泪，一直以来，绝境都很爱葵蒲栖云……那种父亲对女儿般的爱，绝境不希望葵蒲栖云哪一天因为弱小而死去。
……
生于浊世，谁又不是黑花？片片凡尘片片愁，愁若秋水何去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