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瞒什么了？杀人吗？”柳可青的眼底看不见任何的心虚，反而让做笔录的沈新蕊有诧异了。这要是装的，那心理素质得有多好啊，难不成这女人果然有许多秘密。
“我复述一下你自己的说辞，你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指出来。”江尚峰看着笔录，缓缓说道，“你出生于1986年，是在Z省宜江市的慈心福利院长大的。2000年考入东立大学，2004年从东立大学毕业，然后回到了宜江市。2006年从宜江市来到安塘市，在校友明冉的帮助下，做了两年的售楼小姐，买下了华庭小区的一栋小别墅。然后又在明冉的牵线下，租下了翁家大院，开了岁月遐思会所，是这样的吗？”
柳可青想了想，点点头：“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并不是安塘市人，大学也不是在安塘市上的，为什么会选择在安塘市落户。从时间点上来看，你在赚到第一桶金之后，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决定在安塘市买房子了，是这样的没错儿吧？”
“我喜欢这里。”柳可青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买房子的时候还不是很肯定，是因为明冉给我争取了购房优惠，我想着安塘市这样的大城市，在这里买房子怎么也不能亏的，这才买下了。但是明冉跟我说起翁家大院以后，我才下定了决心，要在安塘市落户的。”
“是吗？”江尚峰看着柳可青，“能说说翁家大院给你什么样的感觉，能让你下决心留在安塘市了？”
“很熟悉的感觉。”柳可青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整个院子都给我很熟悉的感觉，感觉我在那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沈新蕊看了看江尚峰，柳可青此刻的微表情，确实是回忆的状态，而不是编造的神情。江尚峰也很困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柳可青都不可能住过翁家大院。所以现在要看赵成渝他们对翁家大院曾经的那些住户的调查结果了，看他们跟柳可青是不是曾经有过联系。譬如，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人曾经领养过柳可青，后来因为种种缘故又放弃了领养。而柳可青当时年幼，翁家大院就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让她一见之下，有熟悉的感觉。
“能说说你印象中的翁家大院吗？”江尚峰想了想问道，“我是说，在你的记忆中，你住在翁家大院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呢？”
“这个……”柳可青有些踯躅，沉默了许久，才略带自嘲地说道，“是不是明冉跟你们说起过什么了？是的，我第一次看到翁家大院的时候，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那就是我抱着一个孩子，坐在秋千架上的。而且我感觉自己应该是结婚并且生了孩子的，因为那个场景里面，有人管我叫太太。我一度怀疑，那是不是我的前世。”
“也就是说，你觉得你应该没有生过孩子是吗？”
“那是肯定的。”对于江尚峰的这个问题，柳可青很是生气，“我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怎么生孩子？还是说你们调查出了我曾经跟哪个男人关系暧昧了？”
“我们没有调查出男人来，但是我们检查出来了，你有过生育史。”江尚峰说着，将一张体检单推到了柳可青面前，“我们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尚峰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盯着柳可青，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想从她下意识的动作表情中，找到一些破绽，来揭晓她的真实身份。
可遗憾的是，拿着体检单的柳可青，似乎比江尚峰还要吃惊，死死盯着单子上的结论，许久，才厉声质问道：“这是我的体检单？你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了？说吧，你们伪造这个体检单是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用这种伎俩从我的口中套出什么话来？要我承认杀死了朱琳琳吗？再编一个动机让你们可以顺利结案是不是？我说过了，我没有杀人，我也从来没有生过孩子！你们别想用这种办法来污蔑我，我不接受！”
柳可青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最后几乎是尖叫了起来，“你们说我生过孩子了，那好啊，你们去把那个孩子找出来啊。你们去查啊，查我在哪里生的孩子，生的又是谁的孩子。查出来不就可以认定我的动机了吗？我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容不下朱正凯的孩子，要杀了她是不是？看，多完整的证据链，不需要我的口供也能坐实了我的罪名了是不是？那你们赶紧去查啊，来问我干什么？问我就是，我没有杀人，我也没有孩子，这些东西都是你们伪造的，你们破不了案子就开始编造故事、草菅人命！”
“你不要激动嘛！”沈新蕊皱了眉头，“我们这不是在问你吗？有什么不对你指出来就是了。这个体检单是医院给出来的，你不信也不能说我们诬陷你吧？你这么说难道就不是诬陷了？再说了，我们诬陷你有什么好处？就算没有体检单，你的嫌疑也已经够大了。”
“我诬陷你们？你们连伪证都弄出来了，居然还有脸说是我诬陷？至于为什么要诬陷我，那就更简单了，是因为你们无能，你们愚蠢，你们找不到真正的杀人凶手，需要一个人出来顶罪，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喂，柳可青，好好跟你说话你还得意了是不是啊？我们是本着不冤枉一个无辜的人，所以才各种调查，不愿意轻易下结论。不然这个案子，你自己想想，朱琳琳死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别墅里。案发后我们走访了整个小区，没有一个人看到你家方向有人走出来。小区出口的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说你是凶手，有什么不对啊？
“对，你们说的都对，那你们是在朱琳琳的房间里发现了有我指纹的杀人凶器了，还是发现了我杀死她的视频了？是她的指甲缝里有我的皮肤，还是捂死她的被子上有我的DNA？你们一样也找不出来，所以想要认定我是凶手还早着呢。所以就在我身上打转转，想用这种方式结案了，是不是？”
沈新蕊气得要跳起来，被江尚峰做了个手势制止了。等柳可青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才说道：“如果你不相信这个体检报告，我们也可以请医生过来直接给你做，然后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直接问医生。另外还要告诉你的是，不是我们围着你打转转，而是你的身上确实有很多疑点。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你的身份证信息和另一个女孩基本一样，除了地址。”
“什么意思？我跟谁一样？你们的意思是，我冒充了别人？”柳可青再次激动了起来，“来来来，那你说说看，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值得我去冒充她？是全国首富的千金小姐啊，还是国家主席的掌上明珠啊？”
江尚峰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一个非常普通的乡村女教师，所以这才是我们最奇怪的地方，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柳可青冷笑着看着江尚峰，“身份信息一样，为什么就一定是我冒充她，就不能是她想要冒充我？”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要查清楚，到底谁冒充了谁。”江尚峰毫不示弱地看着柳可青，“如果你问心无愧，那么就请你配合我们，而不是在这里歇斯底里。这种行为不管是对我们，还是对你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处，你应该明白吧？”
柳可青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阳光律师事务所的吴律师来见过你了？”江尚峰突然问道。
柳可青一怔，有些懵懂地点点头，不明白江尚峰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方便透露一下你们谈了些什么吗？”
“他让我花钱买命。”柳可青稳了稳情绪，平静的说道。
“花多少钱可以买命？这钱又要怎么花？”
“两种方式，一种是花钱请私家侦探，帮我寻找案件的线索。他告诉我警察有太多的限制，有些事情查起来不如私家侦探方便。当然，这个方式的前提是，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柳可青说道，“如果我跟这个杀人案有关系的话，那么就只能用第二个方式，花钱，各种花钱，能花多少就花多少，争取得到家属的谅解书。”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让他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江尚峰和沈新蕊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这句话确实挺柳可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