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晚餐终于做好了,虎子所说的“饭”其实是稀饭,不过里边添加油、盐、青菜和些许的肉末。上百号人若个个都吃饭,非得把米缸吃穿洞不可。
然而,即使每人分到的就只有一碗稀饭,也没有人因此而抱怨,此时与在京城受到的待遇相比已是天壤之别,每个人对手中这碗澄清的汤粥已经感恩戴德。
即便里边没放多少米,几口大锅很快就分完了,现在是难民优先,“动力火车团”六人的用餐被安排在了最后,可还没来得及吃就已经一干二净,几个大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眼见自己的救命恩人连口稀饭都吃不上,许多难民都慷慨地递上自己手中的食物。当然,几位大叔就是再饿,哪好意思拿走难民们的救命粮,对方可是好几天都没吃上像样的东西,已经到了山顶刮下一阵风都能把他们撂倒的地步。
虎子喝了两口,见月天手里没吃的,就殷勤地把碗递到对方跟前,说道:“大哥,来,你也吃点!”
“我不饿,你自个儿吃吧,”月天手肘轻轻推开了对方的大碗,表情有些尴尬,再次申明,“我说了,你做不了我小弟,以后别叫我大哥了,听着怪尴尬的。”
话音刚落,月天的肚子竟“咕咕”地叫了起来,月天这时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唱唱见状,也学着虎子的样子把食物递给月天:“哥哥……吃。”
月天和虎子此时惊喜地对视一眼:唱唱竟会说“哥哥”以外的第三个字,两人不住地对其竖起大拇指,一顿夸赞!
虎子又开始大口吃着米粥,一边听着月天肚子叫个不停,就嘿嘿一笑,再次递上大碗:“得了兄弟,客气啥?吃点嘛!”
月天看到星晨在一旁又开始忙碌起来,就让虎子替他照看唱唱,借故离开:“姐姐在叫我,我得过去帮忙了,你要真吃不完,就分些给唱唱。”
虎子瞧了瞧身旁用小嘴“滋滋”吸着汤水的唱唱,有些不以为然,“碗里不还有挺多的嘛,我再匀过去,你确定吃得完吗,唱唱?”见唱唱没理他,虎子颇为郁闷,“你这孩子,刚才不是对你月哥哥挺热情的吗,我现在也是照看你的虎哥哥,你咋能这么区别对待?来,哥哥分你两勺粥米!”
唱唱别到一边,没接受虎子的好意。旁边的几个调皮的跟屁虫男孩看到这一幕,乐得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虎子哥,人家唱唱就认月天一个亲人,你算哪门子哥哥,一勺粥米就想收买人心,是不是太便宜了些?”
另一个则伸出手中的大碗,提着虎子的腔调随之附和道:“虎哥哥,您要吃不完,往这碗里匀两勺,我不介意!”
“吃还堵不上你们的嘴吗?一边凉快去,别打扰我们唱唱吃粥的心情,对吧,唱唱?”他伸手摸摸唱唱的小脑袋,“别搭理这些小痞子!”
看着难民们实在可怜,星晨决定再加煮一次,还给难民当中的孩子和伤员一人多加了一个馒头。
这一次,“火车团”的成员挤在一块儿终于喝上了热腾腾的白粥,每人端着一个大碗开始“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生怕被人抢去似的,只有一旁的月天一口一口喝得慢条斯理。
“老五,你今天胃口看着不佳呀,”老三一边喝着粥,顺势瞟了一眼月天的碗里,嘿嘿地笑了起来,“你要是喝不完,我老三可以帮你喝一些,要不往这儿匀点儿?”
说着,老三没等月天回答就将自己的碗伸了过去。要说之前牛叔们胃口大,那是因为车上被敌人下了诅咒要抵抗咒力所致,可现在魔法诅咒都解除了,这牛老三还是改不了这贪吃的老毛病。
看着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神,月天有些无奈,不过心想这么大碗的粥自己可能确实喝不完,就给他分一些吧!正要伸手,一个不识趣的身影拉着个小孩正好走到老三面前,两人个捧着一碗粥,手上还拿着一个大馒头,一屁股坐在了月天和老三之间,不走了!
“大哥,您看这人长那么瘦,再不多吃点儿啊,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了咧!”他指着月天说,“您就别吃他的了,我碗里的粥多、米也多,喝我的吧!”说着虎子把自己手中的粥往老三碗里倒进了一大半。
“好嘞,小兄弟,以后要有什么吃剩的啊就包在我身上,我帮你一粒不剩,统统消灭干净,嘿嘿!”牛老三拍拍虎子肩膀,心满意足地嘿嘿一笑。
“那不成问题!”虎子爽快地答应。
牛老三注意到唱唱手中抓着的那个大馒头,几乎跟唱唱的整张脸那么大,还不停往小嘴里塞,那叫一个香!他一边喝着手中的粥,眼睛却时不时瞟到对方的馒头上来,眼馋不已。
虎子把唱唱拉到另一侧,让其处于他和月天的中间,扬了扬自己手中的馒头,对老三说:“大哥也来点馒头?”
老三低头嘬了口稀粥,嘴上努力保持着客套:“你多吃点儿,不然待会儿得饿肚子的。”
虎子把只剩一半不到的馒头递到老三跟前:“我年纪小,吃不完,给你分点!”
“真的?嘿嘿,那恭敬不如从命!”老三刚想伸出筷子去接食物,突然注意到老四射出一阵恶狠狠的眼神。
“老三,过分了啊!”牛老轻轻咳嗽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警告。
老三不由地又把手缩了回去,说道:“还,还是你自个儿吃吧!”
性格耿直的虎子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异样,以为对方还在假装矜持,就继续劝道:“没事,大哥,来两口……”
“你这人怎么总喜欢喊别人‘大哥’、还有把吃剩一半的东西塞给别人?想做小弟,找别人去,吃不了可以不拿!”月天不带好气地对虎子说道。
被月天这么一顿训斥,虎子只好默默将手中的馒头收了回去,顺手撕下一大块就往嘴里塞。
“你叫虎子是吧?”一旁的星晨笑着说道,“你饿了这么多天,该多吃点才是,很抱歉,我们能力有限,没能给大家提供更好的吃食和住宿条件。”
“姐姐,您千万别这么说,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雪中送炭,大家对此已经感激不尽,这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你们是大家的救命恩人,在我心里头,您就是大英雄!”
旁边的难民们纷纷表示赞同,很理解星晨的辛苦和难处。
“感谢虎子和大家的理解还有信任,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度过眼前的难关的。”星晨对此感到十分欣慰,如此再苦再累也值得了。她又对虎子说,“说来惭愧,以前我们还天天吃剩,都不知糟蹋了多少粮食!所以你们该吃吃、该喝喝,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知道吗?”
“嗯,知道了,姐姐!”虎子也喜逐颜开地看着星晨使劲儿点头,又开始狼吞虎咽地啃起了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