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臂
书名:星宇(上) 作者:旧日小伍 本章字数:3397字 发布时间:2023-01-09

星晨已经做好了晚饭和牛叔们一起在车上等着,他们一个个饿得趴在桌子上快睡着了。天色已经完全黑,月宇月天两人才终于在暮色中慢悠悠地走回。

“赶紧起来,该吃饭啦!”星晨转身拍拍两旁的牛叔,“大伙儿都饿坏了吧,开动吧,至于那些肚子不饿迟迟不肯回的人,咱没必要等了。”

牛叔们一听这话,立即精神起来。

“别等了,别等了,”老三乐呵呵地说道,“来来来,开吃开吃!”

大伙儿纷纷动起筷子,老二说道:“今个儿的菜可真够丰富的,只是可惜,都凉了!”

“还不是因为等了老半天!”老四边吃边说。

“有的吃就不错了,吃饭的时候少说话!”老大说。

星晨看了看大伙儿,笑道:“把这些都吃了,今天的饭菜不许再剩。”

“这两盘菜该不是留给老老大和老五的吧?”老四问道。

“要肚子真饿早该回来了,星晨刚不说了么,现在还迟迟不回的肯定那就是肚子不饿,说的不就是他们俩么?老四,这都听不出来?”老三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嗯,三叔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意思。”星晨点头应和道。

“老四,今个儿你比我老三还笨啊,有没有好好听人说话?”说着,老三就得意地伸出筷子,正要去夹那两大碗另外留出来的菜。“咚”地一声被星晨用筷子敲了回去,老三满脸无辜地问道,“星晨,咋回事啊,打错人了吧?!”

其他人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老四道:“笨蛋,打的就是你!”

车门开了,月宇顺手拿过月天的包裹,把锃亮的零件扔进了火炉里。大伙儿一听响动,才知道老老大和老五终于回来了。

“老老大,您回来怎么不吱声呢?来来来,大伙儿赶紧给老老大和老五腾俩位子!”牛老大说道。

月宇看着月天,问:“对了月天,今天午餐的包子好不好吃?”

月天迟疑片刻,随后便领会了月宇的意思,点了下头:“嗯,好吃。”

月宇笑道:“巧了,现在正好赶上晚饭时间了!”

月天咽着口水兴奋地喊道:“太好啦,我都快饿晕了!”

“他们俩肯定没……”老三正想说什么。

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突然落到老三的脸上,老三瞥了一眼老老大,顿时把话咽了回去:“没,没什么,就当我没说好了。”

月宇问星晨:“那我们可以开饭了吗?”

“还知道要回来吃饭?”星晨说道,“说好的让你们中午早些回来吃饭,结果呢……”

月宇连声说道:“我的错我的错!”

星晨:“还不赶紧洗手去。”

兄弟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赶紧走进了洗手间。

午夜时分,“超维空间”打开了一扇门,月宇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衬衣,从房间里静静走了出来。他解开了胸前的纽扣,把右手放在胸口处,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风轻轻地吹动起他的头发和衣裳,他静静感受着血液在心脉中的泵动。

这时,车头前的火炉仿佛随之有了心跳似的,开始有规律地“砰——砰——砰——砰”地跳动起来,左肩上的血管略带红光,几乎要从伤口处涌出。

月宇突然睁开双眼,同时把张开的手掌往前一伸,周围的风顿时变猛。他把左肩往前方侧去,火炉的盖子剧烈地震动起来,“砰”地一声打开了。

一阵红色的热浪从炉子里呼啸而出,飞速冲向车尾的铁门。铁门瞬时化作一面黑色的水镜,滚滚热浪毫无阻拦地涌了进去。

月宇像被浸泡在红色的火焰之海,周围的空气在高温中涌动、翻腾,一切景象开始变得扭曲起来。身上的衬衫在慢慢熔化,火炉里的零件一个接着一个飞了出来。

通红的零件如箭般穿过水镜,在镜面上留下一圈圈亮白色的波纹。紧接着,这些零件就直直地插进了月宇左肩的肌肉里并迅速组装起来,眨眼之间,一条金属手臂赫然成型!

正在熔化的衬衫一触碰到滚烫的金属,立即燃成灰烬。此时,脊髓里的神经细胞开始再生出许多神经纤维,并沿着左臂特殊的金属慢慢生长,形成臂丛神经干。

臂丛神经干继续分支为尺神经、桡神经、正中神经等各种更细的神经干,血管也在这时逐渐形成。发红的血液顺着着金属中的“血管”缓缓扩张开来。

只见他的身体与机械手臂衔接的地方冒出缕缕青烟,许多鲜红的血液“哧溜”一下流了下来,没来得及滴落就变成了固态的血渍,像一道道画在金壁上暗红色的闪电。

突然,月宇的心脏处传来一阵钝痛,某种黑暗的东西正在泄露,像黑色的泉水从内往外一点一滴地涌出,从一点延长成一条线,然后是一小片,接着向着全身迅速扩散、泛滥成汹涌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当他浑身都被这种猝不及防的疼痛感所淹没时,钝痛变成了刺痛,仿佛有被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同时刺入皮肤,肌肉,和筋髓!血脉仍在向着整个机械手臂徐徐伸展、蔓延,速度却明显变慢,在生长到手腕处时完全停滞不前。

月宇眉头紧皱,满脸大汗、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任烈风狂乱地吹舞着头发。他感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从喉咙里涌上,猩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眼前的景象在一点点地模糊起来,他仿佛闯进了一个扭曲的时空……

左臂的知觉在慢慢恢复,同时,肩上残留的咒印开始发作变热,使他越来越难以忍受,这是血液中参与的咒力在与身体做着最后的抗衡。

突然,心跳急剧加快,双腿砰然跪倒在地,手紧紧地抓着虚无的大地,全身的血管像一条条呼吸的毒蛇,他甚至可以听到血液在身体里快速流动的声音。

诅咒开始疯狂反扑,像赤炎一般燃烧自己,也燃烧着月宇的躯体,他浑身变得一片通红,灼痛感不断叠加在锥心刺骨的疼痛之上!沸腾的血再次从他的嘴角流出,带着一阵滚烫的白色雾气,他的身体像被生生撕裂一般,只要能把这种千刀万剐的痛苦彻底消失,他宁可接受死亡!

这时,在这生不如死痛苦中仿佛分裂出另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像另一个人的思维,但并不是,它和痛苦并存于他的感知系统,开始时很模糊,慢慢地变得形象具体起来。恐惧悄无声息地在黑暗中弥散,逐渐占据了月宇的思维,心中唯一的防线正被一点点地击垮。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已经被痛苦折磨得有些麻木不仁,在飘忽不定的意识里,他看到自己的左手又回来了,手臂和之前一样在慢慢地妖化,指甲越变越长。

“哦,自己没能战胜诅咒,要重新被其支配了吗……”

他试着动了动爪子,钢铁一般坚硬的指甲立即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把锋利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胸前,只要轻轻按下,取出里面那颗跳动的心脏,他马上就能得到解脱……

指甲慢慢刺入皮肤、肌肉,五根红色的血液从指尖自上而下缓缓地流下……

突然,水镜中出现一粒幽蓝色的光辉,像空无一物的暗夜里闪起的一颗蓝星。

但周围已经被月宇布下了结界,不可能再有任何东西可以闯进,月宇可以肯定这是自己模糊的意识中出现了幻觉。直到那光辉逐渐靠近和变亮,一个模糊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是谁……星晨?”

随着幻觉的消失,月宇的意识在慢慢恢复,手上长而尖锐的指甲在一点点地缩短,手臂上的皮肤一点点地化成了金属的假体,知觉却逐渐消失了。

“不可能,这里已经被结界封死,而且没有人知道,星晨怎么可能进得来,这一定是幻觉……”

星晨的脸在月宇面前渐渐清晰起来,她的眼珠呈现出一种美丽的蓝色,泛着淡淡的蓝光,像两颗晶莹而深邃的蓝宝石。

她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支配,手上的钻戒发出阵阵刺目的光芒。左臂上红色的血管立即被那光芒点亮,发出一阵蓝白色的亮光,火热的疼痛逐渐缓和下来。

“这难道是……蔚蓝之钻?”

星晨向月宇伸出发光的手,示意对方也把手伸出来。两人左手的掌心轻轻地贴合在一起,机械臂中停滞的神经脉络继续伸展,直到长到每一根手指的指尖,光亮才慢慢暗下。

星晨眼中的蓝光和手上的戒指完成了最终的使命,跟着消失了,而她则虚弱地倒了下去。

月宇立即向前伸手把她抱住,他发现自己的机械手臂已经恢复了初步的知觉!

看着自己亮白的手掌,微微动了动手指,这部分的知觉也在逐渐恢复,他伸起这有些麻木的金属手臂一看,金属表面慢慢变成了锃亮的银白色,且运动起来和真实手臂几乎没有区别——这是金灵石的力量。

只有把金灵石完全熔进配件之中一起锻造,才能做出接近完美的手臂,使用寿命也会大大延长。倘若只是简单地利用灵石的力量来炼制,只能恢复部分知觉,而且那样的机械手臂会很快就会出现磨损,每隔一段时间就得重新修复,直到完全报废。

月宇终于读懂了严靖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没有灵石相助,他不可能再制造出这样的手臂了。

站在严靖的立场,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金灵石作为魔法与炼金术之间的媒介,缺少它,纵使倾尽一生精力走到巅峰,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炼金师,他甚至仅仅炼制一条拥有知觉的义肢都无法再实现了。

噩梦般纠缠的诅咒此时此刻终于能够画上一个完整的休止符,再加之刚刚的前所未有的劫难,他顿时有种重获新生之感。如今又有星晨的魔法宝石相助,他的左臂终于可以像以前那样重新使用魔法。

月宇看着自己的双手,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一阵喜悦之情不禁涌上心头。但当他看到倒在怀中的星晨时,眼中就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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