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事情办得如何了？”牛叔们一看到月宇，纷纷凑上去问道，又指了指桌上的花瓶，“这些是干啥子用的？”
月宇一笑，道：“还得麻烦你们去为我办件事儿。”
牛老大顿了顿，拱手问道：“老老大，有何吩咐？”
月宇指尖一弹，一张折叠的小纸片像树叶一般分飞起来，很快飞到牛老大的跟前，并自动舒展开来。牛老大赶紧并出双手，纸张便慢慢地飘落到牛老大摊开的手掌上。
“去把‘金宏当铺’的东家请过来。”
牛老大往手上一看：是张小小的地图，上面的内容很详细，分别标出了铁铺和当铺的位置。老大乖乖地应了一声“是”，领着其他三人一起走了出去。
过了好半天，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被牛叔们连拉带扯、半推半就地“请”进了屋子，其身后还跟着两名身材粗壮的保镖。
这人从头到脚穿金戴银，口中嵌着一排金牙，连嘴巴叼着的烟斗上都嵌了两颗亮晶晶的宝石，五根手指都戴着不同种类的戒指，乍看还以为是条金光闪烁的金属链条，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拳术格斗中一种叫“指虎”的武器的豪华版。
为了彰显身份，这大东家真是煞费苦心精心打扮，上怎么俗气怎么来。
中年男子横眉瞪眼地瞟了瞟身旁的人：“你们把我领到这种破地儿来干啥呀？我告诉你们，爷我可不是什么破铜烂铁都看得上眼的，这打铁铺有金子，还是有银子？大爷我没工夫跟你们这些闲杂人等浪费时间，你们要耽误我……”
老大弓腰伸手指向桌面，说：“二掌柜稍安勿躁，瞧，宝贝在那儿呢！”
月宇无奈地瞄了一眼对方：不是让你们请大东家么，怎么找来个无足轻重的小掌柜？
掌柜的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对着烟斗深吸一口，看着桌面上银光闪闪的古董，两眼瞬间大放异彩，迫不及待地拿起其中一个，东看看西瞧瞧，认真地考究了许久。最后故作镇定地咳嗽两声，向牛老大伸出了俩手指，吞云吐雾地说：“二百两。”
牛老大心里“咯噔”一下：老奸商，当我们是讨饭的叫花子呢！
牛老大静静走到掌柜的面前，把手在掌柜的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掌柜的不免有些害怕，脚不由地退到了墙边。
两名保镖见状，正要向前阻挠，被老二、老三和老四三人挡住了：“我们还没对你们掌柜做什么呢，你俩急什么？”
对方人多势众，两名保镖不敢轻举妄动：“警告你们，我们可是‘金宏当铺’的人，最好别乱来！”
老二不耐烦地说：“知道知道，我们不就是从你们当铺刚回来的么？”
牛老大一脚搭在身旁的一只椅子上，把他那张大脸凑了过去，面目狰狞如鬼神，一手指着台上的东西问，破口大骂道：“二掌柜的，他娘的你确定这只有二百两？”
“二，二百两……”掌柜心里不免有些发虚，心想对方如此理直气壮，二百两怕是糊弄不过去了，就颤巍巍地举起五根手指，“再……再加五十。”
老大：“二百五？！一下子多了五十两呢，看来还能再涨点儿！”
保镖高声怒道：“你们别太过分！想以多欺少？出了这个门，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恃强凌弱……”
他的话没能说完，嘴巴突然被月天给封上了。
另一名保镖见状后慌张起来：“你们对他做了什……”
他的话也没能说完，嘴巴也被月天给封上了，不停地用手掰着嘴巴，却怎么也掰不开。
“你们太吵了，又没人跟你说话，先安静一会儿吧！”月天说。
保镖们吓得拔腿就往门外跑，“咣当”一声，脚绊到门槛上，两人前后摔倒在地。月天顺手打了个响指，那两人就昏了过去。
掌柜吓得脸色大变：“爷，二，二百五封顶啦，大本小本生意都得养家糊口的呀，我们当铺上上下下百余号人，总不能做亏本买卖吧！不过各位爷尽管放心，在下以人头担保，全京城除了金宏，没人能给出这数的！”
周围陷入一片沉默，这时候，老二老四突然拉着一腔怪调闲聊了起来。
老二：“四儿啊，知道城门边那卖西瓜的胖大娘么？”
老四：“就那庸脂俗粉、肥头圆脸，左手拿着一把破葵扇、右手执着一条烂抹布，整日不赶苍蝇不叫卖，只一个劲儿给自个儿扇凉擦汗的老泼妇呗，知道啊，咋地啦？”
老二：“你猜她平日里咋地卖瓜呀？我给你学学：我的西瓜个大籽少、物美价廉、全京城最新鲜，味儿比初恋还甜！结果老子昨儿个买了这么大一箩筐，回到家里‘咔’——一刀下去，得了，里边特么全是烂的！你说老子该咋跟她算账好啊？”
老四：“还能咋地算账？就那货色跟她较哈真呐，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就当过去了呗！”
老二竖起大拇指：“哥儿们，大气！兄弟我也这么想地，今儿个大清早，老子就提着斧头赶到她跟前，三下五除二把她的西瓜摊砸个稀巴烂，顺便砍下了俩手指作纪念了！”
老四一拍桌子，伸出五根手指抖了抖：“啥，就俩手指头？起码也得这个数啊！咱老老大可最痛恨那些个口是心非的奸商，要他的话，非得割了那娘儿们的大舌头不可，叫她整日满嘴谎言！”
老二：“我听说还有当铺专门收藏这种标本的，就不知这全京城最大的‘金宏当铺’，收不收？”
老四：“既然是全京城最大，哪有不收的理儿？老二，经你这么一说倒想起来了，老子还有一批成色不错的货，前俩月在荒原砍的柴。哦，你不会连‘砍柴’都不知道是啥意思吧？就是把那些信口开河的土匪手脚‘咔咔’地砍下来，跟上山砍柴一样一样的。”
老二：“那趁着金宏的大管家在，要不顺便拿几根给他瞧瞧？”
虽然只是金宏当铺雇佣的一名小掌柜，大风大浪也不是没经历过，可听着这相声似的闲聊，不知为何，总觉得额头冒汗，心里莫名地拔凉拔凉的。
“二掌柜的，你，确定是二百五？”牛老大再次确认。
二掌柜脸色显得有些难看，一排大金牙“咯咯”地打着颤：“三，三百五！”
老大“嗯”地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掌柜拱手再次强调：“三百五，真不能多了大爷，您就是架着斧头来，我，我也没法再往上提了，再提我就血本无归了呀！留条命、留口饭吃吧，爷！”
老大放下脚，对坐桌旁的月宇说道：“老老大，三百五。”
月宇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应道：“让他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