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卢正浩?”大正在旁边十分惊讶的问,卢正浩是他们进入这里的第一小队成员。
猴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默默地点点头。
“真他妈邪门儿,老卢说什么了?”大正追问。
“声音很杂很乱全是喊叫声,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我的脑子当时被这种声音搅的几乎要炸开了,我快疯了!所以我疯狂的扇自己的脸,挠自己的脸,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后来晕了过去,再后来就好了,突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没了,从……”
“从戴上了黄金面具之后,是不是?”我在旁边补充道。
猴子看向我,点点头,我知道此时大家的脸上都是满脸的疑惑。
“安好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江清月轻声的问。
我有些茫然,诚然,我来过一次,自然是知道一些东西,可是深究起来,我却又什么都说不明白。我看着受伤后虚弱的猴子心里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在昨晚早点说出来的话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安好,你别有压力。”老叶总是像一个大哥一般安慰着我,而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反而会涌现出想远离他们的想法,我怕我在某一个不经意间会辜负了他的期许,也许老叶不在意,大家也不在意,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好在如今在这里我头脑中的限制已经消失,我挨个看了看身边的这四个人,又想起悬崖上的老安。对于老叶的团队我虽然没有过参与,但是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他的小队配置基本六到八人,口中一直说的救援队其实就是他的第二小队。那两个小队几乎就是他全部的力量了,如果不是老家有事耽搁了,恐怕老叶也随着第二救援队一同进山,现在也已经音讯全无了。现在这个第三小队也可以看做是预备队,他们是最早的一批寻探,到现在已经很少参与这种危险系数高的活动了,往往只是在后面坐镇。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老安,虽然他也跟着我们一同出来了,但是并没有直接参与在最前线,年近五十的老安已经没有了能够支撑和我们一起冒险的身体,只有依仗自己丰富的经验在能力范围内做一些提示。而在这里,无线电能够发挥的能力几乎归零,进了山洞以后恐怕连我们几个之间也没法直接通过无线电沟通。但是这类人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完全的相信他们,他们是大浪淘沙留下来的那一类,也许自己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他们的眼里只是小儿科。
只是我有很重的疑心病,老叶、大正、老安、猴子这些人无疑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年轻的江清月让我有些拿不准,之前从没有听说过老叶的团队里有这一号人,似乎是刚毕业不久。要不要全盘托出,我在头脑中反复考量着。
我正犹豫不决,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江清月适时地说道:“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等我啊!”
“别走远,确保能看到我们。”老叶回应。
看着江清月渐渐走远,我对老叶说:“他可靠吗?”
可能老叶没有理解我话中的意思,明明是冒险类的题材,怎么有点谍战的意思。
我继续说:“我确实有些疑神疑鬼,只是这里面的事实在是有些诡异,我不是怀疑他,只是有些怀疑雇主,这里面没准有大的阴谋。”
老叶三人相互看了看,大正对着对讲机向老安说道:“军师,安好兄弟有点你当年的味道啊!”
对于老安的过往我一点也不了解,他这个人给我一种普普通通的感觉,扔进人堆里毫不起眼,性格上甚至有一种慵懒的印象,我不知道自己和他哪里相像。
对讲机里传来轻轻的笑声,老安没有说话,老叶对我说道:
“他确实是临时加入的,他的特长是超强的记忆,和他几乎可以和百科全书媲美的记忆储备,他的方向感和距离感也准确的惊人,简直是一个天才。”
“你不了解他。”我有些钻牛角尖似的说。
“是的,我不了解他。”老叶承认道:“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加入了我们。”
我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没在,我把上一次的前后经过给大家说一说,对于江清月,我觉得还是要留一个心眼儿,已经有十几个人可能在这里丧命,这是巨大的代价,这代价已经足以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了。”
接下来我尽可能简明扼要的叙述了在这里离奇的经历,黄金屋中那诡异的九人,和后来在我大脑中的限制,虽然看不到大家的面部表情,但是我知道他们估计已经惊掉了下巴。因为在我完成了讲述之后,他们仍目光呆滞的看着我,似乎在期待着我说一句:开玩笑的,大家别当真。
率先打破这平静的竟然是悬崖上面的老安,他从对讲机中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后老叶三人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开始思考我刚刚的话。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通过刚刚这里威力巨大的小花也足以让他们考虑我的发言了。大家目光严肃起来,或许是因为意识到了将要面临的危险和离奇。
江清月走了回来,大正又问猴子:“你现在一点也听不到老卢他们的声音了吗?”
猴子摇摇头。
大正又问:“你也辨别不出来他们在说些什么。”
“是,但是肯定是十分痛苦的声音。”
“清城,会不会前两队人都折在这花上了?”大正问老叶。
老叶摇摇头,坚定地说道:“也许他们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安好兄弟来的时候不还是草地,而且有躲避的方法,听安好兄弟说山洞里不是没有这些植物吗?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看过老叶他们收到的地形图,和我当时收到的是一样的,便自告奋勇的接过大正的开山刀在前面带路。
在这深山老林里面行走本就极其耗费体力,地面堆积着厚厚的落叶,有些已经腐 败,踩一脚就陷一点,如同在沙滩上走路一般。尤其还要不停的劈开身前挡路的枝枝蔓蔓,我的体力下降的很快。于是除了带伤的猴子和江清月外,我们三人轮换着在前面开路,中途补充了一点军用能量棒,味道居然要比我的压缩饼干还要好一些就是戴着面具吃着不方便,黏糊糊的东西蹭的下巴上满满都是。
天色渐渐暗下,我算着步数开口说道:“咱们走了有两公里多一些了,实在是太慢了。”
“两公里三。”江清月在后面纠正道。
大正在前面开路,喘着粗气回头说道:“安好兄弟,这个你别和他争,这小子有点偏才。”
我没什么力气说话,只是点点头,老叶说道:“咱们修整一下,歇一歇,安好,按照你的经验咱们还有多远?”
“应该还有五公里多一点。”我回应。
“这样太慢了。”老叶观察着四周,大正砍到了周边的蒿草,五人围坐在一起。猴子的口中吹起响亮的口哨声,同样的节奏连续吹了三次,这是搜救的哨声。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任何回应,猴子看向老叶摇了摇头。
“我们休息一下,一会儿安好指一下方位,猴子上树看看有没有哪里好走一些,我们三个的体力下降太快,后面再遇到什么危险恐怕应付不来。山里的天黑的早,我们也要小心有没有……”
老叶想要说小心这山里的毒虫野兽,却忽然发现从下了悬崖一直到现在,在这林子里似乎没有见过任何的活物,甚至连一只飞虫都没有。还在当兵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是在缅北的原始森林里执行过军事任务的,那里的丛林满布各种虫蛇毒蜃,危害程度甚至比武装的敌人更甚。反观这里倒是一派清爽,安稳许多。
“玩什么呢大学生?过家家啊!”大正见江清月正在地上摆弄着一片片腐 败的叶子,调侃着说。
江清月也不言语,只是捏着叶梗,像捏着扑克牌一样举起七片叶子,从左至右腐 败的程度愈发严重,而江清月的目光中有些惊恐。
“你丫怎么了!”大正感觉到江清月的目光有些异常,语气有些强硬的追问。
“这里的叶子,只有这七种样子!”江清月小声的说,那声音似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啥?你小子上学上的脑子坏了吧!”大正盘腿坐在江清月的对面,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叶子,另一只手随意的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来,大声吼道:
“来你告诉我,这片和哪片一样?和哪个一样?”
大正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像扔掉烧到手指的香烟一般慌乱的抖掉手中的叶子,又慌慌张张的捡起来另一片,比对了一番,又扔掉,再捡起一片!
“靠!真他妈的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没有过分惊讶。
老叶看着大正摆弄着树叶,整片林子里安静到只有我们五个人的声音,他继续刚刚被打断的话说道:“我们可能是这林子里仅有的活物。”
大家观望着四周,连一只蚊虫也没有看到,满眼都是疯长的绿色,没有一点枯黄,我见江清月将双手举在眼前,反反复复的观察着,眼神像是受到了很重的惊吓。
老安的声音适时地从耳机中响起,夹杂着强烈的电流声,勉强听得清说些什么:
“大家还是先救人,别的先不要想。”
我有些不知所措,老叶毕竟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他咳嗽了两声,说道:“我们还是先找人,这些事儿回头再说,安好已经闯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速战速决。”
猴子率先反应道:“叶哥说得对,有什么大不了的,怎么闯进来再怎么闯出去,把弟兄们救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猴子说这么多的话,显然是为了附和老叶,调节团队的情绪。大正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也见识了不少牛鬼蛇神的东西,何况他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的乐天派,自然也不需要担心。而我已经来过一次,此时最需要依仗团队氛围来振作起来的其实就只有江清月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反而学历越高的人越容易出现不稳定的情绪,也许他现在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老叶指了指身边的大树,猴子身形极快的爬了上去,看来腿上的伤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这个时候只有行动起来,才能更好的消除掉大家的负面情绪。
我立即提醒道:“无论如何,不要摘掉我们头上的面具!”
大正很快恢复了情绪,敲了敲面具说道:“这玩意儿这么沉应该值不少钱,越值钱越顶用,你看猴子一戴上立马就变成真猴子了,乱七八糟的毛病药到病除。”
树上传来了猴子清晰的哨声,大正抓起开山刀起身向右侧的方向开路,老叶拍了拍我的肩,我会意的点点头让江清月走早中间,由我来断后。夜幕渐渐拉下,大正戴上了头灯,斑驳的光影在草丛中没有规律的晃动着,在江清月的眼中显得十分怪异,因为他发现,有规律的不单单是树叶,而是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