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道人?那,那怎么啦?”玥儿问。
“是,是三个道人,唉,怎么说呢?”
高姐姐看了看惊讶的玥儿,脸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口齿也变得不再伶俐,她一停,又接着说道,“应该是三个打听人的道人。其中,两个小道士年龄差不了多少,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另外一个看着年龄大些,有三十多岁吧,身着灰袍,个子很高很壮,背着一把木剑,看那样子挺凶的。
他们到了街上,那两个小道士就挨个铺子进出,那年长的道士在街上站了一会儿,就到街口的那个茶馆去了。起初,我以为他们是挨家挨户地化缘,也没放在心上,因这年头,化缘讨饭的人也着实不少。但过了不长时间,那两个小道士就到了我们铺子里,我一听他们说,原来,他们不是化缘,而是,而是打听人……”
“打听人?那,那又怎样?”
玥儿等了多半天,见高姐姐说到这儿,就不再言语,只是忧心地看着她,一时她也好像明白什么,想难道石翼担忧的那些个老道难道终是来了,但因怕高姐姐担惊受怕,就故作镇定地笑道,“高姐姐,他们打听什么人?”
“嗯,”高姐姐嗯了一声,拂了拂鬓角上的头发,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玥儿继而说道,“那两个道士里面,其中有一个更小的小道士,手里拿着一个荷包,看那荷包针线挺好,只是都是白线绣的,他问这地方有没有听说过,有一个做女工挺好的眼盲的小姑娘,应该不是本地人,来这儿有半年的时间吧。
我说女孩家大多都会女工,我们是杂货铺子,没听说过他说的那样的女孩。那两个道士听了,也没再多问啥,看着挺着急,就道了个法号谢过去了下一家。其实,其实……”
“其实也没啥,”高姐姐连说了两个其实,又接着说道,“等了好长时间,大概那两个小道士问遍了这条街,也没问出那个眼盲的小姑娘来着,就去那茶馆,见了那个背剑的道士。一会儿,他们就去另一条街上去了。唉……”
高姐姐看着玥儿,突然叹了一声,而后自嘲道,“今天我本来回娘家有个急事,因而就赶了回来,又恰巧,又恰巧路过玥妹妹这儿,所以过来看看你,你看,你看我这没着没调的给你说这些干吗呢?没事了,玥妹妹,看你你好好的就很好,看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看着都瘦了,多吃点,没别的事,我得赶快走了。”
高姐姐几乎是语无伦次一气呵成地说完后,就出了柴门,没像往常那样让玥儿送出门去。一出门她就反手将门关了,冲门缝里的玥儿摆了摆手,就急匆匆地走了。
玥儿看着高姐姐出了小道就直接上了那去镇上的官道,待看不到她时,她才将那柴门关严撑紧,她没有立即回屋,而是倚着柴门静静地呆了好一会,待情绪稍自平缓后,才惴惴不安地回到屋里。
她看了看桌上的那些针线,心说自己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坐立不安的心结,原来出自这儿。
她想着高姐姐那故作镇定的神态,知她肯定也是吓坏了,而她说的那些话,也是自我安慰罢了。
这些天来,她也时不时感觉到,在不经意间,总能看到石翼默默出神,今天一早,更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感觉……
那三个道人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小郑兴在找她吗?想到这儿,玥儿不禁轻轻一叹,暗笑自己异想天开。
听高姐姐所说,那三个道人定是在寻找他们?再想到那几个嫂子说请道人前来除妖的那些话语,玥儿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她想着初留此地石翼的担忧及他受伤时的那个场景,再也难以淡定,更是心烦意乱。
这时候,她想石翼如果在家那该有多好,还能拿上个主意。
她在桌前坐了一会儿,看着那些针线又出了一会神,抬头间见倭瓜正在院子里无拘无束地撒着欢,而外面的天色更阴暗了。
“真该走了……”她在心里暗暗说道。于是,她将桌上的那些针线收了起来,走到里屋,将床头边的那些包裹一一在床上打开,想着该带哪些东西是好?
“轰——”
正思忖间,只听得一声巨响,震得窗棂尘土飞扬,嗡嗡作响……
玥儿吓得面如土色,哎呀一声,坐在了床上,同时捂紧了耳朵……心说这雷怎么这么响啊。
与此同时,就听屋外“嗷”的一声惨叫,倭瓜已嚎叫着奔进屋里,夹着尾巴哆嗦着在木箱里哀叫,那声音凄凄婉婉,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显然倭瓜也被那雷声吓着了。
玥儿见了,顾不得害怕,忙走到箱子边,将瑟瑟发抖的倭瓜一把抱在怀里,一边轻抚着它一边安慰它说道,“小倭瓜,不怕不怕,这是天在打雷呢,马上就要下雨啦,一会就下雨啦……”
话未说完,就见屋内越发明亮起来。
玥儿往外一望,不觉一愣,但见远处的山峰上金光闪烁,这雷声一过,老天竟然晴了起来,她心下诧异,却也想这下好了,不用担心石翼和高才会不会淋雨了。
玥儿把倭瓜抱了好长时间,等它不再颤抖,安稳下来,才将它放到箱子里面,轻拍了拍让它躺着,然后看向那越来越淡薄的云层,心中纳闷,这老天怎么因这一声响雷,就倏忽间放晴了。
她不解摇摇头,就又走到里屋,收拾那些包袱,看哪些东西需要带走,哪些将要留下。
就这样挑挑拣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玥儿权衡再三,也没挑出两包裹的东西出来,她坐在那儿,不禁惆怅万千。
石翼到家的时候,从玥儿给他开门,再到见到那一床的包裹,他登时明白,玥儿与他想的一样,他们真该离开此地了。
玥儿见了他,也只是不安地问了句,高兄弟走了?
他说高兄弟有事,回家去了,就没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