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何为机缘
书名:天绝遗波之乌猪过溪 作者:沦波惊鸿 本章字数:4742字 发布时间:2023-01-01

    心性使然,燕山言行令鬼医东方仁对之青眼相加,又因其体内沉疴之故,终将《洗髓经》功法相赠。燕山将之纳入怀中,有感受宠若惊,内心亦为之忐忑。

    鬼医见状,有感此人有趣,随即将茶盏内的白水一饮而尽,道:“以后你有此功法傍身,不说修为一日千里,提升自身境界却不是什么难事,每日早晚时分勤加练习,不出半月沉疴将自行散尽。你当如何谢我?”

 “多谢前辈相赠,燕山感念在心,日后愿为前辈差遣。只是,燕山何德何能受此厚礼……”

    未等燕山说完,鬼医又道:“差遣就免了,老朽无欲无求,你刚刚头口道谢态度不错,可以了。”

    燕山听罢,不免尴尬:“前辈……”

    而后,鬼医又言勉励之语:“修炼一事,最是讲机缘,而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从得知你是罗家后人那刻起,老朽便一直观你言行,也观你身上之气。此外,试探你也通过了,传你洗髓功法老朽深思熟虑,这是你的机缘,你当收下。”

    燕山闻言,心中逐渐踏实,感激之余更是有感眼前老者如山似岳高不可攀。几百载风雨飘零,盛唐已成过往,而鬼医之名,仍然家喻户晓。

    不多时,金乌门门主赤髯客倪金炽、七星商堡堡主任子豪以及逍遥门门主孟帅各自率部分门人回到到客栈,而方长老则跟在赤髯客身旁,此刻灰头土脸尽显狼狈。

    至于赤髯客等三人此前各自坐镇处,协助官兵守护的首领暂时换成了各自的心腹,现下金乌门、七星商堡、逍遥门众多精锐仍以自身生命守护着牛城县的安危。

    在三大门主踏入有朋客栈大厅的那刻,迎面而来的骚味顿显刺鼻,随即那几小滩尿渍映入眼帘,不免令赤髯客面上无光,一旁的方长老此刻脸色更是灰得惨淡。任老二、孟老三不是傻子,对此选择性无视,只可惜客栈掌柜一行人尚未归来,不然必定会收拾好大厅地面,现下应是躲在附近民居中“避难”了。

    待有金乌门人上楼,得见燕山屋门大敞四开,随后下楼禀报,赤髯客知晓神医所在,于是与任老二、孟老三商量后续,接着令各自门人留守原地,继而与任子豪、孟帅三人结伴向燕山房间而去。

    方长老见状,遂令门中尿裤子的人出来打扫卫生,只为美好环境的和谐。

    与此同时,龙渊、菲儿亦踏入客栈大厅,那只萌萌的布老虎精此刻被菲儿紧紧地搂在怀中,保护得很严实的样子。

    随后一道残影掠过,但见那位名为“儒儿”的童子再度现身,只是看如今状态老实了很多,态度转变之大,亦有些耐人寻味。此刻,他正紧跟在菲儿身后,耷拉着脑袋一脸怂态,道:“姐姐,我只想跟猫猫玩。”

    菲儿并未理他,见得赤髯客等三人向二楼走去,遂抬头看了眼燕山屋子所在方位,便道:“看来是去那里了。”

    龙渊并未言语,只是点头作以回应,眼神交汇一瞬,二人便走向楼梯所在。龙渊、菲儿二人并非隶属于金乌门、七星商堡、逍遥门任何一派,再者三方门人多数知晓他们与燕山交好,所以不会拦阻。

 “姐姐等等我吖!”

    儒儿说着,紧跟在菲儿身后,看着这小尾巴般的孩童,竟无人敢出面阻止。

    儒儿孩童之态竟有如此修为,此前已令部分金乌门人叹为观止,甚至心存惧怕,如今更是使在场大部分人有感其修为深不可测。

    若与之相对,龙渊与菲儿联手亦是拿他不下,可如今儒儿俨然一副跟屁虫的状态,在菲儿身后“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惦记人家的“宠物猫”,只是不知何故变得如此乖巧。

    而早在前往有朋客栈的路上,方长老便向一行人阐述了自己与一众金乌门人在客栈大厅中的遭遇。后来众人齐聚,得见童子诡异身法,更是觉得方长老所言非虚,自不敢阻挡儒儿半步。何况,擦地的社死选手此刻已经成为了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再言此前布老虎精阿布受熊孩子儒儿惊吓溜走的后续,不久前菲儿离去、龙渊紧随其后,只为追回萌萌的布老虎精。

    彼时菲儿紧追阿布与儒儿,那件淡黄罗衫随着轻盈的步子渐渐飘飘若仙,担忧之余菲儿催动起机关妙法,紧接着从“鲁班百宝囊”中放出八只机关老鼠,而正是这八只老鼠的出现改写了结局。

    此前菲儿于黑木林中得到一批黑木,此物正是绝佳的机关器原材料。而这几日菲儿自然不会闲着,情思波动化作动力,偃术由此更上一层楼。这些原材料中,有一小部分被制成了机关老鼠,这八只正是其中一部分。

    由于这批机关老鼠选用黑木种,便注定了外观上与此前“牺牲”在黑木林的那只有所差异。材质赋予了此批机关老鼠黝黑的外皮,使其外观上更像是真的老鼠,加之材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特性,若这种机关老鼠数量多了,倾巢而出想来亦十分棘手。

    纵然这些机关老鼠攻击有限,奈何其不知疲惫,且难被损毁。但凡对手修为未达到一定水准,便能起到很好的牵制效果。

    儒儿身法已是快得惊人,布老虎精居然比之还快,随后还上了树,这才使得儒儿停下步子在树下举目张望。阿布吸引了儒儿全部的注意力,随后八只机关老鼠竟将他围了个结结实实。

    一物降一物,每个人都有自身弱点,儒儿虽修为不凡,可他依然有害怕之物,正是老鼠。纵然他认出这些老鼠俱是死物,但瞥见那一只只黝黑的小东西围着自己窜动,双腿仍忍不住打颤。

    熊孩子儒儿被擒,可阿布却窜到树上不愿下来了,但见它那巴掌大小的身体紧贴着树干抖得厉害,比之儒儿,阿布对那些机关老鼠的惧意竟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一时间阿布是不会下树了,菲儿有些束手无策,她凭借轻功上树不难,可如此而为阿布依然会跑,况且菲儿不忍阿布再受惊吓。

    龙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随后心中有了主意,而后对菲儿耳语几句便先行离去。待归来,手中竟提了两份板鸭,还好不远处的集市没有完全封闭,只是一些小吃铺子不再提供堂食。

    也亏得近日牛城县受“黑猪过天河”影响,如今除了武林人士与民兵,几乎无人外出,不然必定会有很多无所事事的百姓将那棵树围作铁桶,届时阿布只会更害怕,甚至会因此走失。

    板鸭的香气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儒儿与阿布,菲儿在龙渊的示意下收了那八只机关老鼠,随后龙渊将其中一份板鸭递到儒儿手里,安抚目的明显,但却十分奏效。而后,龙渊将另一份板鸭递在菲儿手里,菲儿自是心领神会。

    待拆开荷叶,菲儿便掰下一只鸭腿,一边小口啃着,一边留意树上的动静。而她身旁的儒儿,一见有好吃的把什么都忘了,甩开腮帮子一顿猛吃,吃相极为凶残,令人难以恭维。

    可凡事两面看,如此不堪的吃相却是吃得香,更体现了食物的美味,阿布终究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从天而降扑到菲儿怀中,随即叼着那少了一只腿的板鸭翩然落地,鸭肉尽归阿布所有,遂开始大快朵颐。

    待熊孩子儒儿吃完板鸭,还想抢阿布正吃着的那一份,也不嫌脏,好在有菲儿出声喝止,这才打消念头。

    菲儿运使机关妙法便可操纵机关老鼠,这令儒儿不得不认怂,随后“姐姐姐姐”的不断示好。儒儿仍有心与阿布玩耍,但他怕菲儿不允自己接近“小猫咪”,只得嘴巴变得甜了,如此行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以至于菲儿不太想理他。

    再观那蠢萌的布老虎精,虽然体积仅有巴掌大小,可食量却是一点也不小,随着板鸭下肚,腹部更是被撑得异常圆润,看上去亦有感滑稽,因其体型略微变化,使得儒儿更是对这只小可爱喜爱得紧。然而,菲儿对儒儿防范甚严,因此他“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焉”。而后,菲儿抱起阿布回了客栈,龙渊守在其侧,儒儿则一路厚着大脸跟了回来。

    客栈内,前有赤髯客等三人踏入燕山房门,后又有菲儿、龙渊、熊孩子儒儿接踵而至。待汇聚一堂,燕山与东方鬼医也不好意思再坐了,一时间来燕山屋子的人较多,使得本应宽敞的屋子有些狭窄。

    赤髯客虽身为武林盟主,但对老者却是极为恭敬,即使不久前这名老者戏弄过他的下属。此人能号令大宋武林,武学修为仅是其中一方面,除了义薄云天的作风外,更重要的是他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待老者表明身份,赤髯客对老者更是恭敬有加,由此亦可见鬼医之名深入人心。

    金乌门此前散布出百金求医的信息,引得鬼医前来,现下赤髯客知晓老者身份,更知其医术大宋境内天下无双。然因其心思系于城门防患,故而先付诊金,医者受之无愧。

    鬼医东方仁并非贪财之人,然亦需要生活,其平生悬壶济世所救助之人,多是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对于此类患者,他不但不会收取一毫,反而会给予铜板。而若是救治富人,会按常价收取诊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随后,赤髯客心知燕山已然无心再去西门坐镇,便嘱咐其照顾好汐柔,便与任子豪、孟帅二人离开燕山的房间,随后率三方门人离开客栈。而作为丢人的惩戒,赤髯客未允许尿裤子的门人回屋更衣。现下牛城县虽看似安定,可尸患风波犹在,三方门人协助官兵守护城门,自是无惧生死,赤髯客等人必然放心不下。

    待赤髯客一行人离去,鬼医望向儒儿,眼神中尽是宠溺:“回来了,我的小祖宗!”

 “嗯,回来了。老头,我想玩大姐姐的那只猫猫。”

    儒儿见靠山开了口,胆子也随之大了,早在看到鬼医的那刻起他便有了盘算。

    在此之前,鬼医也注意到菲儿搂着的布老虎精,而经儒儿这么一说,自是再度打量起阿布。一观之下,不难看出阿布的来历,再观亦看出此物有大功德受牛城城隍庇佑,故而严肃道:“儒儿,不得无礼。”

    儒儿见鬼医如此严肃,小脑袋瞬间耷拉了下去,显得十分委屈。儒儿虽然顽皮,却也并非不懂分寸之人,如今这副模样可怜兮兮的,倒是惹人怜爱。接着,但闻他挤出了三个字:“知道了。”

    鬼医见眼前的萌物与菲儿异常亲密,自是明了这是她的机缘。之前儒儿一直“觊觎”那只小布老虎精,为此还没少给人家姑娘添乱,好在未能“得逞”。为此,鬼医心中过意不去,于是赔礼道:“小丫头,儒儿不懂事,还请不要见怪。”

    菲儿纵然有些娇蛮,可她又怎么会和一名孩童计较?何况又鬼医开口赔礼,自不会怪罪,遂回应道:“不见怪不见怪,由此说明我家阿布可爱。”

    闻得菲儿之言,阿布以为她是在夸自己,遂流露娇态:“喵!”

 “这小东西倒是有趣!小丫头,你的这只布老虎如何由来?”鬼医道。

    随后,菲儿讲述领养布老虎精的经过,故事由龙渊领天地悬赏令任务开始讲起,后面自己与之先探渔家院落,后入韩家废址,本以为遇到的会是个凶神恶煞的怪兽,却不想是这么个蠢萌的东西。

    菲儿性格活泼,故事经她一讲,竟十分生动,不说绕梁三日,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或许天赋使然。

    而同为听客,众人神态各异,龙渊相对平静自不必多说;东方鬼医则见过太多不凡之事,虽有感神奇,但亦晓正常,借此对二人亦有了初步了解;由于此前一直在牛城西门协助镇守,燕山未能留意那巴掌大小的萌物,此刻除了聆听故事之精彩,更是觉得那小布老虎精过于可爱;至于儒儿,竟是全神贯注的听完故事,一来小朋友都喜欢听故事,二来他想通过故事了解小布老虎精的事迹,由此不难看出他的小算盘。

    待菲儿讲罢,鬼医亦有补充:“小丫头,你的故事虽然精彩,但这个故事还有个序言你不知晓。”

 “嗯?”

 “序言要从韩家大院的兴盛讲起……”

    借着菲儿疑惑,鬼医讲述起布老虎精的过往,曾经的阿布仅有灵识,然未成妖躯。故事从韩家兴盛时期的佛堂香火熏染,到韩家被灭门后透支佛气超度冤魂往生的善举,并提及布老虎精阿布的无心之举换得大功德加身。正因如此,成精后阿布受牛城县城隍所重视,并受地仙关照。

    鬼医所述之事,是此前负责天地悬赏令的地仙讲给他的,也就是那位算命老张,即前几日与龙渊碰过面之人。鬼医不会透露有关于地仙的事情,只是告诉菲儿得此宠物福缘匪浅。

    菲儿本以为这蠢萌的小东西仅是只小妖,可经鬼医一席言才知自己竟捡到了宝。道谢之际,更是对怀中的阿布喜爱了。

    儒儿闻言,自知不好再打阿布主意,若因”玩猫“引来城隍不满,怕是张老头也护不住自己,毕竟小可爱身负大功德。虽说鬼医会保护自己,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了,其他事情稍后再说,该办正事了。小罗,你先去汐柔姑娘那边说下解毒的事情,等下我也好过去,女子房间冒然过去个老头总是不好。知道你俩关系不错,顺便给你创造个接近她的机会,加油!”

    鬼医诙谐道,调侃之意昭然若揭,燕山不禁脸红,随即离去。

    鬼医的无心之举竟使得菲儿内心酸楚翻腾不已,也幸好近期她一直在调整情绪,这才没有为此失态。

    或许察觉到了主人心思,怀中的阿布用小脑袋蹭起了菲儿的胳膊。这一蹭不要紧,竟令身为“猫奴”的菲儿瞬间思绪转移,顷刻间阴霾一扫而空。果真是只贴心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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