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显然
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起她当时说的一句话:“我要是能套住你,该多好啊。”
她是在暗示什么?
“在我们BY有一族,被套住了就死心塌地......”
“对了,”BY,这个圈套来自BY。张云飞拍拍后脑勺,她不是在告诉我,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圈套,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利用......慢,一开始,什么时候开始?一下飞机?不对,这圈套显然是在我下飞机前就设计好了。三个月前我去BY?不对,那时,还没有人知道我的价值。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价值?我有什么价值?
我的文章可以直接呈送重要领导查阅,它当然有可能成为考察地方干部的重要数据;另外,我还可以将那些不法官员的违法证据直接呈送到省纪委张飒凤手上,如吴世明的笔记本。
笔记本?笔记本触及了谁?但是,笔记本已被对方抢走,我对他来说,已无威胁,他还何苦设圈套?那么,我还触及了谁的利益?
我的文章?谁知道我的文章可以直接呈送重要领导?知道的人可就太多了,我无论到哪一级地方政府部门,只要呈上记者证和介绍信,他们都知道。慢,有一个人不知道,因为我不会拿记者证给她看。
她就是吴世明的小女儿,吴小芸。
但是,我的文章冲击了谁?不会是吴小芸吧?我想想,我最近写的什么,《周崇山——利用职权的过程》,周崇山?可是,他怎么知道我会回N东?
谁知道?吴小芸?
等等,我是怎样认识她的?是在BY市教委的一个酒会上,吴小芸作为大学生演员参加演出,对了,当时周崇山也在场,还是他介绍我们认识的呢,他甚至还开着玩笑:“这可是我们的无冕之王哟。”
周崇山——吴小芸,这中间有什么牵连?
难道,周崇山知道吴小芸手里有一张牌,他要利用这张牌?
这是一张什么牌?
笔记本!周崇山知道笔记本!他知道躲在吴世明背后的这只黑手!
关键时刻,他打出了这张牌。
他为什么要打这张牌?这张牌能使那只黑手不得不帮他,或与之联合,干什么?正如陈处长的分析,设计陷害我——张云飞,使我身败名裂臭不可闻!这样,我的文章及证据在领导的眼里将会一钱不值狗屁不如。
哦,明白了,我成了别人手里的一颗筹码。
想通了这一层,他对长河说:“看来,我得尽快去BY。”
“怎么?”长河问,“你发现了什么?”
“还没有证据,”张云飞道,“我得去证实。”
下了飞机,章允慧本想回家,可是史太成说,“章姐,我哥说,我们还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公司。”
“什么,不能回家?”章允慧不满,“你那堂哥管得也太宽了吧?”
“我哥说这是周老大的意思。”史太成小心翼翼,“我们现在很危险,得等张云飞判......”
“那不要等到猴年肖月?”她说,“我不信。”
“我哥说,你不信可以打电话问周老大。”
“我可告诉你,”她盛气凌人,拿出手机拨号,“不是这么回事我可饶不了你。”
“喂,”手机里响起周崇山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允慧?回来了?”
“是,干爹,”她发嗲,“我好想见你,可是,雷哥不让。”
“哦,是这样,”和蔼的声音,娓娓动听,“那个张云飞背景很厚,我可不愿你涉险咧。”
她撒娇:“可是人家想你嘛。”
他很有耐心:“得等这事过了啊,你要知道,张云飞见过的人都得避一避,要乖哟,这都是为你好。等小史把你安顿好后,我会去看你。哦,对了,那个钱,小史给你了吗?”
她无奈地:“给了一部分,雷哥说余下的等我回来后付清。”
“是这样,我会让他尽快给你送来。”想想,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想女儿,我让小史也给你接来?”
“谢谢了,干爹。不用接她,让她跟着她爹吧。”只好如此了,不过,不能让他们接女儿,我自己已被控制,还要控制我女儿?她假笑着,“接她来,我又不方便了,人家还要等你呢。”
“行,”他爽朗地笑,“安顿好后,打电话给我,我就来。”
史太成已叫好了车,她无可奈何地上车。出租车很快便将他俩送到火车站,有人在火车站等着他俩,为他们送上车票,还没有来得及感受BY的变化,他俩已上了火车。随着汽笛的轰鸣与铁轨和车轮的碰撞,火车缓缓驶出车站,伴着夕阳一路向西,逐渐加速。在软卧车厢,章允慧坐在窗边,迎着风,一股股浓郁的带着强烈的故乡气息迎面扑来,西下的太阳如火球,一忽儿悬在天边,一忽儿隐在山后,青山和绿水快速从眼前闪过,与华北平原形成鲜明的反差。她在心里说:回来了,我的故乡。亲人的脸一个个浮现在眼前,在离此不远的山涧,那翠绿阔叶的芭蕉林和芭蕉林中低矮的木房,慈爱的母亲与疲惫的父亲,逐渐清晰,一股股酸涩的情思在胸中强烈地涌动,离家五六年来,本想这次终于挣了点钱,可以带着女儿回家看看,可是,还不能回去。女儿快四岁了,还未见过外公外婆呢,女儿啊......那弯弯的眉,红红的脸,翘着的羊角辫,一双期盼的大眼......她闭上眼,是否还能相见?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是毕劲松接的电话。
“允慧,”听到老婆的声音,他很兴奋,“又收到一百五十万,听银行的人说,这两百五十万可以换人民币二十来万呢,一下子我们就有这么多钱了......”
“劲松,”她打断他,问:“小茜呢?”
“在门口玩呢。”
“这样,”见史太成出了包厢,在走道上抽烟,她放低声音:“能听清吗?”
“能呀。”
“听我说,”她看看软卧车厢里的另外两个人,在上铺的那位中年男人,已蒙头大睡,下铺的是位姑娘,正专注地看小说,没有人在意她,便接着说:“你打开柜子上面的皮箱,在夹层里,有些数据,还有一个交行的存折,有三十多万元。”
“是吗?”毕劲松很吃惊:“我怎么不知道?”
“别打岔,听着,房子退掉,什么也别带,就带那只皮箱,立即带小茜回老家,记住了?”
他不解:“为什么?”
她不得不解释一句:“那个钱恐怕有点问题。别再打岔,带好孩子,回老家做个小买卖什么的。”
“你怎么办?”他意识到危险,不无担忧地,“你在哪儿?”
“你别管我,”她耐心地,“我安顿好后会去找你。”
“那......”
“别再说了,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带好孩子保管好那只皮箱。”她收线。
此时,史太成已扔掉烟蒂,回到包厢,满脸堆笑,讨好地:“章姐,打电话呢?”
“是呀,”她微笑着,“出来这么久了,也不知家里怎么样,打电话问问。”
“听我哥说,章姐特能干。”他没话找话地吹捧,“你这次出马就是周老大亲自点的将。”
“听他吹。”她温柔地笑,敷衍着。以前,她还是挺佩服史大成的,一个人靠胸中积郁的霸气和头脑里灵活多变的点子,成就了一方霸业。可是,今早的一通电话,使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他成就霸业的一颗棋子,所以,他把她作为礼物送给周崇山。他在她的心目中,由佩服,由怕,已经到很讨厌了,只不过她还没有胆量流露出来,她知道史大成、周崇山根本就是一路人,她很后悔,今早给周崇山的电话中多了句嘴,还不知道,这句话会不会传到史太成的耳朵里。她明白,他的这个堂弟本身就是来监视她的,史太成既是他的员工也是他的打手,纪馨香多半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她不得不防。一路上她都在想如何脱身。到目前为止,她没有什么人可靠,唯一的就是安顿好毕劲松,自己将来得有个退路。她知道,周崇山的担心不无道理,尽管有DNA使张云飞有口难辩,但他毕竟是名人,记者,他的能耐上可通天,不然,周崇山怎会如此惧怕?本想背靠这棵大树,使自己能有一方天地,彻底摆脱史大成。现在看来,周崇山能否罩得住还是未知数。如何脱身又不开罪史大成?看来还得放在史太成的身上。所以,她顺着他的话,“这一切,都是你哥与干爹设计好的,我不过与你一样,照着他们说的做,如此而已。”
“我去N东时,”他继续吹捧,“我哥说,有你出马,摆平那个人肯定不在话下,要我们配合好你按计行事就是了,结果呢?果不其然!”
随着一路的交流,两人由生疏而逐渐融洽起来,章允慧发现这个男人尽管五大三粗,却并不粗鲁,也没什么心眼,蛮老实的。于是她试探着:“我们这是去哪?”
“去我老家呀,”他说,“我哥没跟你说?”
她摇头:“他只要我跟着你,所以,我也没有问,反正我也找不到,问也没用。”
“那是,你跟着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