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冉犹豫了一下，才为难地说道：“其实这就是一种感觉，平时接触中感受到的。你一定要我说出具体的事情来，我也不好说。嗯……不过五年前我和青青一起去东立大学参加校庆，有一件事确实让我感到不可思议。先是青青好像跟同班同学都不是很熟悉，她的那些同学也说了，青青变化很大，她们都快认不出来了。不过青青说，她上大学的时候一边还要打工，跟同学接触不多，不熟悉也正常。加上打工很辛苦，人又黑又瘦的，跟现在是有很大的不同。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后来我们一起在校园里闲逛，青青居然不认识自己住过的寝室。”
“毕业五年了，学校也许会对很多地方进行修整，认不出寝室也没什么的。”
“我比青青高两届，我还认识自己的寝室呢。”明冉摇着头，“青青跟我一样，住的是女生寝室三号楼，单元楼门前有一株茶花，是白色的。这是所有住过这个寝室楼的女生都知道的事情。但是青青当时看到茶花时说了一句话，还有茶花啊，也不知道这个茶花是什么颜色的。老实说，当时我跟其他同学都有些不可思议。”
“那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说起过学校里面的事情吗？”
“说起过，她说那时候在学校附近的小吃店打工，总是很晚才能回到寝室里。为了不惊动已经睡下的同学，她都不敢开灯。还开玩笑说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就了猫眼，黑暗中视力很不错的。”说到这里，明冉又顿了一下，这才幽幽说道，“她说她当时从寝室的窗口看出去，都能看到对面有白鹭飞起呢。可是女生寝室三号楼的对面是地铁站出口的天桥，哪里来的白鹭？”
“你跟她说了？”
“是的，我当时就跟她说了，那个地铁站还是我上大二那年开始建的，也就是说从青青上学来开始，那里就是工地了，不存在以前也许有白鹭这种可能性的。”
“那她怎么说？”
“她当时也很迷惑，跟我说自己的脑海里一直有这么一个画面。从女寝室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江面、白鹭，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打鱼人满载而归的场景。可是东立大学是在盛泽市的机场路上，方圆不要说十里，就是五十里都没有江面啊。再说了，江面上有打鱼人，这事儿放在二三十年前还有可能，十年前城市里的江面水面早就都成了景观的一部分了，哪里还会让人在那里打鱼？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江尚峰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转移了话题：“你对朱正凯的看法怎么样？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跟柳可青的之间的感情你又是怎么看的？”
“不看好，完全不看好。”明冉一摊手说道，“一开始不看好是因为感觉他……感觉这个人有点假，待人接物都有一种做戏的感觉。我就这么跟你们说吧，会所里的人，当然，主要是跟青青关系不错的几个人，对朱正凯都没有什么好印象。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说起过，青青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恋爱脑呢，怎么就栽在朱正凯的手里了呢。”
“具体的呢？我是说，具体他在哪些方面的表现，让你们对他印象不好？”
“那可就多了，我也记不太清楚。这话你要是问小李，她肯定能给你说上三天三夜的。”明冉撇了撇嘴，“不过从他一直到青青答应了求婚才说出自己已婚有女儿的事实，仅凭这一点，我们说他居心不良也没什么错吧？”
“你的意思是，李带娣对朱正凯的印象也并不好？”
“可不是，我们三个，就是我、金姐、小李。就金姐对他的感觉稍微好一点儿，后来他说自己已婚，我跟小李都让青青分手，还是金姐帮他说了几句好话。我就是觉得他心思太多，不是青青的良配，小李直接就说他是来骗青青的。”
“那你知道李带娣为什么突然回家去了吗？”
“好像是小李奶奶生病了，虽然我们都感觉是假的，但是也没法直接拆穿不是？那毕竟是小李的家人，小李离家这么多年了，就算奶奶没病，回家看看也应该的不是？所以青青觉得有可能是李家人想要钱了，就再三嘱咐小李，不管家里人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就先答应下来，别硬刚，什么事情都等回来了再说。”
可惜，李带娣再也回不来了。沈新蕊突然有些伤感，低着头不敢去看明冉。从明冉的话语中，她知道明冉应该还不知道李带娣已经死于车祸了。不过只要她去了会所就马上知道了，金姐肯定会告诉她的吧？就是不知道柳可青什么时候会知道了。
那种寒津津的感觉又来了，沈新蕊脱口而出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突然回家去了？”
明冉被这句话问得一头懵：“什么意思？”
“我是问，你正好这几天离开安塘市回家去了，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沈新蕊也感觉到了自己语气有问题，赶紧缓和了一下解释着。
“我的事情你们也跟这个案件有关系吗？”明冉挑了挑眉，打量着沈新蕊，“哦，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青青的帮手吧？想象力真不错。那行吧，我坦白，我回家是因为我爷爷病了，我家大伯二伯要卖我的房子给我爷爷看病，我就是回家处理这个事情去了。你们要是不相信，我把我家地址给你们，你们随便查。”
“那房子卖掉了吗？”赵成渝随口问了一句。
“卖掉？凭什么啊？大伯二伯家的房子都爷爷奶奶出钱买的，他们的都不卖掉，我家房子是我自己买的，为什么要卖掉？”
“既然你不想卖掉房子，那又回去干什么？不去理他们就是了，对不对啊？”
“啧，那你也想的太简单了。”明冉看着赵成渝，“这位警察小哥是没有遇到过极品亲戚吧？要是不理他们就可以了，我早八百年就跟他们断了关系了，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赵成渝有些尴尬了，看了看沈新蕊，没有问下去：“你是接到我们的电话才赶回来的吗？”
“也是也不是吧，没你们的电话我也要回来了。请假不可能请这么多天的，我还要赚钱过日子呢，是不是啊？”明冉的目光在几个人之间逡巡着，“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了，那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啊？”
“你可以问，但是我们不保证会回答。”江尚峰收起笔录，微笑着说道。
明冉有些恼火：“我都这么配合你们了……”
“我们谢谢明小姐的配合，但是我们有纪律。而且案情没有最终定论之前，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随便乱说，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好吧，那我等待真相揭晓的那一天。”
“谢谢理解，如果你接下去有想到其他的事情，也可以直接跟我们联系。”
“你希望我还能想到什么事情啊？”
“什么都行，只要是有关柳可青的事情，特别是让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行吧，那我回去尽量想啊。”
等明冉离开，赵成渝和沈新蕊迫不及待地问道：“头儿，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啊？”
“确实想到了一点东西，就那么一闪而过的东西。”江尚峰又开始了敲击桌面，“你们有没有留意明冉说的一个词，拼凑？你们说，什么样的人需要拼凑自己的经历呢？”
“难道说……不会朱琳琳真的是柳可青杀的吧，可是为什么啊？”
“这就是我要追查柳可青身份的原因，我怀疑真正的杀人动机，可能跟柳可青的身份有关系。”江尚峰沉吟道。
赵成渝和沈新蕊呆愣了许久，沈新蕊才叹了一口气，自己嘀咕道：“阿邱他们去东立大学也不知道能查出点什么东西来。从寝室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江面和白鹭，这得是什么地方啊？要是放在二三十年前，安水河旁边的那几所学校倒是还可以做到的。可是柳可青上大学的时候那边因为建桥，早就成了开发区了，别说从学校里看过去，就是从河边的那些号称景观房的商品楼里看过去，都找不到白鹭的一根羽毛来。”
“小赵，你去查一下翁家大院的情况，从头查一下，就从……当年国家发还房子的时候开始查。对了，最好再查一下，最后搬出大院的是哪几户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