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玉见事已至此,只好安慰李飞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或许,这是西域一窝蜂的劫数,你已尽力,不必自责!”
萧廷玉话音刚落,李飞阳忽然眼珠一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夏无念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扶住他:“李飞阳!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遭了!这黑雾当真有毒!他离的最近,定是吸入的太多了!”萧廷玉背起李飞阳,将他背到干净开阔的地方,运起六妙神功,帮他驱毒。
半个时辰过去,萧廷玉的头上已冒起腾腾白气,李飞阳的手指尖淌出的却依然是黑色的血,人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夏无念又是心疼,又是焦虑,珠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
一条穿着褪了毛的貂裘的手臂伸了过来,递给她一方丝织绢帕,手臂的主人温言说道:“擦擦泪吧,别让冷风把脸给吹的皴裂了!”
夏无念一听便知,是赵锦堂的声音!
李飞阳中毒,性命危在旦夕,夏无念的心情糟糕透顶,实在懒得搭理赵锦堂,便将头轻轻摇了摇,那关切忧虑的目光仍然一眨不眨地停留在李飞阳身上。
赵锦堂叹息一声,收回锦帕,又递过来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说:“把这东西掰下一小块喂他服下,便可解毒了!”
夏无念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吃惊地望着他:“真的?你不会骗我吧?”
“相信我,我骗谁也不会骗你!”赵锦堂神色严肃,郑重其事地说。
夏无念半信半疑,接过那黑乎乎的东西,掰下一小块,放入了李飞阳的口中。
那东西不知是什么制成,竟然入口即化,很快就被李飞阳咽了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李飞阳仍然没有苏醒的苗头,夏无念忧心如焚。
赵锦堂看出了她的焦虑,便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这药是印度产的青花龙舌莲所制,可解百毒。虽不敢说药到病除,至少可以保他不死!”
“这药既然这么厉害,那你刚才为何不拿给中毒受伤的西域一窝蜂吃啊?”夏无念诧异地问。
赵锦堂神情尴尬,啧了啧舌,说:“这……这药来之不易,珍贵的很,哪能随便给别人吃啊!”
“那你为何又舍得给李飞阳吃?”
“他舍命救我好几次,我就算再没良心,也懂得知恩图报吧?何况……我也不想看着你难过!”赵锦堂说完,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夏无念的脸上。
任谁都看得出来,赵锦堂的双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倾慕与爱恋。
然而,夏无念完全没有留意到赵锦堂的神情,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美目,依然痴痴地停留在李飞阳的脸上。
“这位窝囊倒霉贵公子,说话做事,倒是蛮会讨人喜欢的!如果我没有先遇上你,可能此刻,已经被他蛊惑了心神吧?”夏无念深情地望着李飞阳,心里默默地想。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李飞阳终于睁开了眼睛。
手指尖上被萧廷玉逼出来的血,也逐渐变成了鲜红色。
“咦?你们干嘛都围着我?我怎么了?”李飞阳茫然地左看右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中毒了!老魔头琵琶中的黑雾有毒!”夏无念回答道。
“哦……”李飞阳揉了揉脑袋,回想起了晕倒之前的事。
“可是……我体内的毒性好像完全没有了!你们哪里来的解药啊?难不成那老魔头突然善心大发?”李飞阳试着运了运气,发现毫无阻碍,心里满是疑惑。
“你想多啦!老魔头怎么可能发善心?发善心的人是我!”赵锦堂骄傲地指头自己,等着李飞阳向他道谢。
李飞阳诧异地望着赵锦堂,突然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凶巴巴地问道:“你为何能解巫蛊门的毒?你跟老魔头是什么关系?快老实交待!”
“哎呀!放开放开!我的貂裘都被你弄皱了!”赵锦堂使劲扒开李飞阳的手,整理了一下貂裘,不悦地瞥了他一眼,说:“我跟老魔头要是有关系,还至于被人家一路追杀到现在?还连累了这么多人受伤!哼!我在人家的心里,不过是黄金万两而已!”赵锦堂不满意李飞阳对他的无礼举动,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真的是他救了你!”夏无念拿出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呶!就是这个!赵公子说这是印度产的神物,叫什么“青花龙舌莲”,可解百毒。你就是服用了这个,所以才安然无恙了!”
李飞阳听到“可解百毒”四个字,眼睛顿时放出了亮光,拿起那块黑乎乎的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又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皱起眉头说:“嗯,没有花草的香气,倒有一股牛粪味……不过这东西既然如此好用,老赵你干脆送给我好了!”
“哎……这这……”赵锦堂还未来及说出“不行”两个字,李飞阳又抢着补了一句:“你这位富家公子哥,出门有一大堆护卫保镖的,基本用不上这玩意儿!倒是我们,经常用得着!所以你就别心疼了啊!”说完便将那快“青花龙舌莲”往怀里一塞,去给西域一窝蜂中被毒虫咬伤的人解毒去了。
赵锦堂见他不由分说就拿着自己的宝贝到处去做好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虽然这东西比天山雪莲还要珍贵,但总归是救人,全天下之人都是你的子民,救谁也是救,就当是为自己积了功德……”
又是一盏茶时间过去,西域一窝蜂所中之毒尽解。
他们闯荡江湖多年,深知中毒之后若无解药,轻则落个肢残体废,重则一命归西,这次竟能死里逃生,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他们要向李飞阳道谢,李飞阳指了指赵锦堂,说:“这宝贝东西,我可没有!是那位富家公子哥的,你们去谢他吧!”
于是西域一窝蜂齐唰唰跑到赵锦堂面前,双膝跪下“咚咚咚”连嗑三个响头,然后齐声说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有差遣,定当效劳!”
赵锦堂愣怔了一下,连忙请大家起身,谦逊地说:“众位英雄好汉千万莫说谢字!这些盗匪也好、巫蛊门也好,都是因赵某而来,却连累诸位受了这许多苦!赵某实在惭愧!至于解毒一事,乃是举手之劳,何足道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