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几家寡妇闺女,周舸和何暮弦留姚家庄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往火石城。
临走,宫玉芳给他们找来一张附近二十几城的旧地图。
地图所示,火石城距望仙城九城之地,走最近的路一定避不开炎月城。
一路还算顺利,除了遇上一场持续三日的暴雨;除了因为暴雨使必经之湖彩波湖猛涨使得他们不得不绕路;除了绕路过程中当地建桥工匠告诉他们三道拱桥坍塌,不得不继续绕路。
越近炎月城,附近的城郭越有教国特色,城墙上立起一面火炎一面弦月的大旗,城里多出不少炎月殿。
殿中信徒参拜炎月教主,这一代的教主叫叶宗珪。
有人知道他被发配过海盗岛对他嗤之以鼻,有人认为他能让更多的信徒和民众过上好日子很是赞同,有人说的她的夫人是强盗里的娼妓,这种人做教主夫人令人作呕。
收藏店多出不少有关历代炎月教的藏品,有十代教主用过的笔墨,有历代圣女画像的画集,还有历代剑主的宝剑仿品,等等等等……
比较有意思的当属教国将军头盔上的弦月,那玩意居然可以拆下来。周舸几度怀疑是不想被当成弓箭靶子的设计,事实也是如此。
十一月初二的早上,两人来到炎月城。
没来之前以为炎月城最多比其他城池大些,来之后被大城的规模镇住了,完全就小三号的天顺国郡。
城外镇挨镇、村挨村、庄挨庄,小村小镇没有八十也有武艺十,大镇至少三十几座。
城里住户至少六万,其他城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没有线索,像访灵音城那样,至少得访三个月。
城门前下马下车接受例查,顺利进入主城。
城里热闹非常,要不是身上有事,真想住些时日。
一路车马劳顿,人不歇马也的歇,何暮弦提议休息两日,初四早上出发。
北面入的城,城中选了家丰登酒楼。跟在别的地方一样要了套小院,把马交给酒楼伙计刷喂饮遛,两人回房歇息。
周舸真挺疲惫,收拾完所有,脑袋沾上枕头就着了。
下午睡得太多,晚上夫妻俩谁也睡不着,吃完饭坐在屋里唠着闲嗑,院外响起叫门声。
何暮弦出去开门,来人竟然是宫玉芳。
宫玉芳是骑马,他们是赶车,所以比他们早到两日。
丰登酒楼是成海的产业,他们来的时候,宫玉芳正在二楼靠窗户的地方陪成海喝酒,正好认出他们的马车。
白天人多眼杂没敢打扰,晚上悄然前来。
何暮弦直把她请到厅房,直截了当地询问:“宫夫人来此所谓何事?”
“二位帮忙寻回炎月圣女,我等万死不能报答万一,我不敢打听二位到此所为何事,不过我认识一位百事通,近些年教国发生的大事小情都粗知一二,兴许对二位有帮助。”
夫妻俩一商量,全认为是好事,有必要见识见识。
“那就带我们去吧。”周舸言道。
“周爷一人去即可,您家夫人多有不便。”
“为何?”
“因为是舞妓馆,周围不是暗娼就是家妓,附近出入的都男子,您家夫人去太扎眼了。不过也因如此,凡事粗知一二。”
地方比较特别,周舸只好只身前往。
路上宫玉芳给他介绍,要见的人叫常玉婉,也是邓夫人的侍女,不过当时她非常小,今天才二十有六。
当年常玉婉和不少宫女被成海手下掳走,由于她年龄太小,没人收纳,进而被卖。转了好几手最终落到舞妓馆当了一名舞妓。
她本人有宫廷舞的底子,长到十五就名噪一时。后来成海见她人长得不错,舞跳的好,就把她收到自己的舞妓馆里,当做摇钱树。
周舸大体了解,然后驱车去往城西。
过大街穿小巷,又过了几条暗巷,来到一条户户门前悬彩灯的窄巷。
巷子门前大车小辆,来来往往尽是男人,男人身上锦衣华服,腰间悬金佩玉,无一不是富家子弟。
周舸打量自己这身,勉强说的过去。
马车停一红油漆大门前,宫玉芳跳下马车,言道:“周爷请,我亲自引路。”
常言酒楼、茶馆、妓院、赌坊都是打听事的好去处,今天能来这么个地方,也算缘分。
周舸跳下马车端详大门,上悬常府字匾。
随人入府,路上丫鬟仆从见到宫玉芳纷纷低头见礼,可见其在此处的地位。
“周爷后面请,姑娘等候多时了。”
“早有安排?”
“是。”
随人过前院穿中院,然后来到后宅正厅。路上弦乐声不止,淫乐声不断。
正厅门前,两个小丫鬟分站左右,后面厅房乃至卧房,间间灯火通明。
宫玉芳来到门前:“进去告诉一声,贵客到了,叫玉婉亲自迎接。”
一个丫鬟进去禀报,不多时厅房走出一个身穿霓裳羽服的女子,霓襟轻薄,能看见里面绣荷花的抹胸,彩袖飘飘,露着玉臂香肩。
人二十五六,颜色姿丽,不愧宫廷舞女。
常玉婉偏偏一礼:“外面贵客就是周爷吗?”
宫玉芳言道:“妹妹,周爷吃什么喝什么,听什么看什么,说什么道什么,全要侍候好。”
“是。”
“周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请。”说完带着两个丫鬟退出后院,关上院门。
常玉婉抬了个手:“周爷里面请。”
周舸随她进入卧房,房间当中早备好了酒水点心。现在真有点渴,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再看常玉婉,屈伸半跪,手置胸前。
“周爷大恩妾身已然知晓,玉婉身为满月……”
“咱不过这个,起来吧。”
“谢周爷。”
起身来到周舸面前,满上一杯水酒。进而问道:“周爷想打听事吧,玉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坐吧,我渴我自己倒,不用伺候。”
于是常玉婉搬把椅子,规规矩矩坐在一旁,静等问话。
周舸想了一会,问道:“来你这的都是什么人?”
“回周爷,上有各地将军、剑主以及家中公子,中有重臣、宠臣以及各地才俊和其友人,下有富商、名家和江湖中人。”
“地位都不低呀。赏你一舞多少钱?”
“一舞十金。不过妾五年前不跳了,周爷想看,自当奉上。”
“这倒不必,江湖中人接待过什么样的?有老头吗?”
“爷说笑了,自然没有。”
“会打暗器的接待过几位?”
“妾不懂武,只接过几个,府上舞女接过不少,据说多数比较粗鲁,只顾鱼水之欢。”
“戒指形的暗器听说过吗?”
“听说过,当今教国内外以戒做暗器妾知道三家,东面东海城的孙家,往南火石城的彭家,再往南无暇岛上的王家,不知周爷想知道哪一家?”
“都说一说。”
“东海城的孙敬开了家孙家镖局,本人武艺高强外,手指上两枚甩戒擅打人眼,据说劫镖的吃过不少亏。孙敬携子来过一次,有人介绍过,他的甩戒都是寒铁打造,重量跟鸡蛋一般,打人眼上,肉眼珠变铁眼珠。”
周哥回忆一下,八成跟孙敬无关。
“彭家呢?”
“彭家的叫天女戒,因为戒指非常漂亮,似是仙家之饰,故此得名。戒指可发棉针暗器,针可涂毒,一戒能发十针。”
终于有了线索,周舸长出一口气。
“还请姑娘说的详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