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以
“我没有犯法，”张云飞道，语调也很平和。“这是圈套和陷害。我要求与我社的领导和省纪委领导通电话。这也是我的合法权利。”
“你以为抬出省纪委就能吓唬人？！”小崔盛气凌人，“省纪委很大吗？”
张云飞嘲弄地：“你以为呢？”
“就凭那两人的指证，”小崔道，“我就可以定你的罪。”
“是吗？”张云飞不屑地，“定罪，好像是法庭的事吧？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我国可是在加强法治。”
“......”小崔还要张嘴，江队长举手，再次阻止。
“张云飞，”他语调还是很平和。“我希望你能理解。有人指证你，我们就要调查和取证，这是正常程序，也是办案的基本要求，希望你能理解、配合。”
“我不是也跟你讲过，这是圈套，是陷害。”
“就算是圈套陷害，”江队长耐心地，“你也得给我们讲讲前因后果吧？”
“前因后果我早已给你们讲过了，可你们不相信，所以，”张云飞坚持道，“我必须得给我的领导打电话，你们不能剥夺我这权利。”
“我也得请示领导。”江队长起身出去。
“你这人可真嚣张，”小崔说，“记者就了不起吗？”
“不是记者了不起，”张云飞道，“是正义和公正了不起。”
“收起你的正义公正，”小崔不耐烦地，“正义公正是你说吗？老实交代，你到那儿去干什么？”
“采访，取资料。”
“没有杀人？没有强奸？”
“没有，我到那儿时，已经那样了。”
“可有人指证，你一小时前已到那儿了。”
“这是诬陷。”
“嘴硬吧，”小崔狠狠地，“我总有办法让你开口讲实话。”
张云飞：“知道什么叫拭目以待吗？”
小崔被呛得怒火冲天，喘着气，鼻尖上一颗醒目的黑痣如一只小苍蝇随着喘气在扑腾扑腾。
“你......”他用右手食指指着张云飞的鼻子。“我看你能嚣张几时！”
江队长进来，对小陈说：“把他的手机给他。”张云飞接过手机拨号。
“有几句话我得说在前头，”江队长一板一眼，“你不得小声讲话，不得说暗语，更不能串供，我们得在这里监听。”
张云飞看着他，微笑，继续拨号。
“嘭”地一声，审讯室的门被闯开，进来一个年青警察。
“队长，”他喘着气，递给江队长一张检验单。“不能让他打电话。”
江队长一摆头，小崔、小陈立即从张云飞手中抢过手机。
“张云飞，肖大记者，”江队长将那张检验单竖着举在他眼前，一改平和的语调，语气中充满讥讽与蔑视，“这是刚从人民医院DNA检测中心取回的化验单据，留在死者身上的精液与贵大记者的DNA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些精液就是你射的......我看你还嘴硬！”
“这，怎么可能？”张云飞张口结舌，呆立当场。
彻夜未眠的梅小敏挂断电话后，因为刘莉莉的态度而失落——尽管她们简单交流的语气很融洽也很热情，但那份尴尬同时传染了她和刘莉莉。
观察室窗外的阳光似乎在诉说一个温柔、炽热的故事。尽管这故事里有着许多婚变和世事的无奈变迁，而她却总是莫名地把陈江涛和儿子小东联系在一起，仿佛这才是完整的，才是美妙的......眼睛因为疲倦和阳光模糊起来，她皱眉揉揉眼，回头看看病床上的母亲，门被推开了。
陈江涛端着一杯咖啡和一碟糕点推门而入。她看得出那玻璃杯里热腾腾的褐色液体和干净的盘子里精致的糕点是特别准备的——他一路走来时，那些年轻的护士仿佛看见一个手捧鲜花的少年向自己的初恋求爱一样，目光里洋溢着羡慕和嫉妒——当她要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时，他歪歪头，示意她去观察室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的两个护士去吃饭有一会儿了，她们看得出屈主任对这个“老女人”分外关照，临去食堂时还问她是否要帮她带午饭，梅小敏婉言谢绝。陈江涛把“午餐”放到桌上等她进来坐下后，顺手把门锁上。其实宽阔的玻璃窗外，从观察室能看清小办公室里的一切，但他还是不经意地关上了。
“吃点东西吧，孩子和老人都没事了。”他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微笑着说：“一个通宵了，吃完了回去睡会儿吧，这里有我呢。”她微微仰起头，注视他的目光，报以一笑。离婚以来，她从没有过像此刻这样轻松的心境，更没有如此的暧昧。
活着，真好！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离了张云飞不还有陈江涛嘛？想到这里，似乎那口中酥软的甜点，就叫甜蜜。抽张纸擦手时转眼瞥见这办公室里的两个护士若无其事地进来，和气地和陈江涛打了招呼，各指着一事走开了。陈江涛看了梅小敏一眼，刚准备开口，被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她一看，是之前拨了不久的刘莉莉的号。“喂......”
“章姐，是我，莉莉。”对方的声音透露出焦急。
“呃......哦，莉莉啊，”她无法揣测这个电话的意图。“是小东有事吗？”
“不是，他挺好，你放心。”她停顿了一下，“是张云飞出事了。”
“张云飞？”她皱眉。
“是，你能出来吗？”
她坚决地：“我不想管他的事。”
“章姐，”她耐心地，“这恐怕人命关天，求你了。”
“什么事人命关天？”
“他涉嫌谋杀。”
“什么？”她笑，“就他，能谋杀？”
“这不是开玩笑......我在人民医院旁边的小泉茶楼等你，好吗？”
她无奈地：“好吧。”
关掉手机，她无力地瘫在椅子上。
陈江涛关切地：“怎么了？”
“又是张云飞......”她说，却突然搂着他嘤嘤地哭了起来。
“别怕，”他安慰道：“有我呢。”
她抽泣着：“这家伙......怎么不能做件好事呢？”
二十分钟后，她在陈江涛的陪同下，来到小泉茶楼。
“章姐，”远远地，莉莉向她招手。他们走过去，看见莉莉的身旁还有一位身穿警服高大英武的帅小伙子。莉莉起身拉着她，说：“我给你介绍，这是我哥，刘长河，国际刑警。”
“你好，”梅小敏道，“这位是我们医院的脑外科专家，陈江涛博士。”
“你好。”他们相互握手。
坐下后，梅小敏问：“这是怎么回事？”
刘长河将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并提到应妹妹的要求处理这个案子。
“我早就知道，”梅小敏道，语气中还有一丝怨气。“他总要死在这上面。”
“章姐，”莉莉说，“我知道他伤害过你，但这件事肯定是圈套......”
“他活该。”
“他是活该，”莉莉顺着她，“可小东就可怜了。难道你希望他有一个犯‘奸杀’罪的父亲？”
梅小敏看着她，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有点心眼。她说：“你真喜欢他？”
“......”她点头，毫不迟疑。
“你不怕被伤害？”她自嘲地笑，“像我一样？”
“他要真伤我，”莉莉悠悠地答，“我昨晚就被伤了。”
“昨晚？”
“是的，昨晚，”莉莉勇敢地，“昨晚我自动送上门，可他却把我送回了家。所以，我不相信他‘奸杀’。”
陈江涛拉着梅小敏的手，轻柔地：“小敏，宽容，何尝不是自我解脱？”
刘莉莉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眼。
她苦笑，“好吧，要我怎么做？”
“我们要找人民医院DNA检测中心主任。”长河道，“我想了解DNA的检测情况。”
陈江涛道：“这样吧，我带你去，我出国前，郭博士是我的老师。”
郭博士就是DNA检测中心主任。
“行，”长河起身，“非常感谢。”
他们一路出来，长河让莉莉回家等消息。
莉莉翘着嘴：“不，我要跟你一道。”
“妹妹呀，”长河道，连哄带骗，“我这是工作，你去算什么？走后门？”
“人家又不影响你。”
“不行，”长河皱眉，“我有纪律。”
梅小敏牵她的手，也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以前我也一样。我陪你回家去？我好想看看小不点儿。”
莉莉无奈地：“好吧。”
她们走后，陈江涛说：“有句话我得跟你说在前头。”
“你说。”
“郭博士对科学很严谨，绝不会做违背原则的事情。”
“哦，”长河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个我知道。告诉你吧，我真是在正式工作，我可有尚方宝剑。”
正如陈江涛所说，当郭博士弄明白他们的来意后，一脸正色：“我不会告诉你任何情况。”
长河笑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和介绍信递给郭博士。郭博士很仔细地看了后说：“是这样。但是，DAN检测报告已送分局，与那位嫌疑人DNA相吻合。”
“这个我知道，”长河带上手套，从手皮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我要查这上面的DNA。”
郭博士迷惑不解：“查这个？”
透明密封袋里装着一个使用过的粉红色带齿状的大号高级进口安全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