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不咸,有肃慎氏之国。——《山海经·大荒北经》。
《后汉书·东夷传》和《晋书·四夷传》皆有“肃慎氏一名挹娄,在不咸山北”之记载。
《金史·世纪》载:生女真地有混同江、长白山,混同江亦号黑龙江,所谓白山、黑水是也。
肃慎亦作“息慎”、“稷慎”,相传舜禹时代,已与中原王朝有了联系。舜时,息慎氏朝,贡弓失,大禹定九州,周边各族各职来贡的,东北夷即有肃慎。
周武王、成王时,入贡楛失石砮。周人在列举其疆土四至时称:“燕、亳、肃慎,吾北土也。” 此后中原历代帝王都把“肃慎来贡”作为衡量文治武功,体现威德及于四海的标准之一。
先秦肃慎之后,汉魏的挹娄,南北朝的勿吉,隋唐的靺鞨,至其后的辽金元明时女真,与之一脉相承。尽管岁月更迭,各部族间的争斗、融合轮番不止,长白山却一直都是北方诸多部族共同的,不可撼动的神山。
历史的轮回不断上演,千年之后,满洲的铁骑踏过山海关,这个来自长白山下的古老族群终于问鼎中原。满洲人对长白山的崇仰更是登峰造极。广为流传着在长白山之东北、布库里山下的布尔湖中,天女佛库伦吞神鸟所遗朱果,生布库里雍顺的神话传说,此即是爱新觉罗氏始祖由来。
武默讷一行瞻礼长白山结束后回京如实禀奏,康熙龙颜大悦,问众臣:“汝等知山东碣石等山脉,从何处来乎?”
臣工答:“大约从陕西、河南来。”
康熙道:“不然,山东等山,从关东长白山来。即如山海关与山东登莱相对,渡海不过二百里,中系海套,凡山东泰岱来脉,俱从长白山来,来龙甚远,不知里数。”
一番君臣晤对,臣子们都明白了皇上意图所在。康熙倡导岱宗长白一脉相连,其意在将满洲,以至古老的肃慎,与中原文明连接起来,纳入到华夏正统体系中来。
其后,康熙又亲自撰写一篇——《泰山龙脉论》:
“古今论九州山脉,但言华山为虎,泰山为龙。地理家亦仅云泰山特起东方,张左右翼为障。总未根究泰山之龙,于何处发脉。朕细考形势,深究地络,遣人航海测量,知泰山实发龙于长白山也。长白绵亘乌喇之南,山之四围百泉奔注,为松花、鸭绿、土门三大江之源。其南麓分为二干:一干西南指者,东至鸭绿,西至通加,大抵高丽诸山皆其支裔也,其一干自西而北,至纳禄窝集复分二支,北支至盛京为天柱隆业山,折西为医巫闾山,蜿蜒而南,磅礴起顿,峦岭重叠,至金州旅顺口之铁山,而龙脊时伏时现,海中皇城、鼉矶诸岛皆发露处也。接而为山东登州之福山、丹崖山。海中伏龙于是乎陆起,西南行八百余里,结而为泰山,穹崇盘屈为五岳首。此论虽古人所未及,而形理有确然可据者。或以界海为疑。夫山势联属而喻之曰龙,以其形气无不到也。班固曰:形与气为首尾。今风水家有过峡,有界水。渤海者,泰山之大过峡耳。宋魏校《地理说》曰:傅乎江,放乎海。则长白山之龙,放海而为泰山也固宜。且以泰山体位证之,面西北而背东南。若云自函谷而尽泰山,岂有龙从西来而面反西向乎?是又理之明白易晓者也。”
传统堪舆学以为,中华大地有三条龙脉,皆发乎于昆仑,而泰山的龙脉是“中龙”之脉。《泰山龙脉论》中,康熙尊泰山为龙头,仍为五岳之首,又使五岳独尊的泰山有了更大的包容。将满洲与中原的两大圣山,巧妙地喻为巨龙首尾相接,寓意深远,耐人寻味。这位雄才大略,远见卓识的满洲帝王,正竭力地向根深蒂固的中原儒家文化靠拢,与他封禅泰山、叩拜孔庙等诸多举措一样,其意辽远。
康熙下旨:“长白山发祥重地,奇迹甚多,山灵宜加封号,永著祀典。”
礼部等衙门遵旨议复:“长白山系本朝发祥之地,祀典宜崇,但民舍辽远,不便建庙,请封长白山之神。初次往封,遣大臣诣山择地,设帐幄立碑致祭,其每年春秋二祭,道远路泞或雨水阻隔,应交宁古塔官员,在乌喇地方望祭。凡遇恩诏差京官往祭者,亦如之。”
十七年正月(1678年),康熙再遣内大臣武默纳,一等侍卫对秦,来到乌喇,诏封长白山之神。
容若早将此消息经顾贞观知会兆骞,还不忘嘱道:“长白山乃爱新觉罗发祥故地,康熙对敕封长白山之神极为重视。”
容若深觉此乃兆骞赎归的千载良机,望他能酝酿一篇颂长白山的赋文,尽显其才,以此打动皇上爱才之心得以赦还。
他与武默讷同为正黄旗,又与对秦同为乾清宫侍卫,于是便请托二人居斡旋此事。因而武默讷一到乌喇,便向巴海索要赋文。
“能作此赋者,非吴兆骞莫属!”巴海更是心领神会,特命人将兆骞从宁古塔接来。
对秦对兆骞说:“先生边塞诗作早已传至京师,纳兰侍卫对先生大为激赏,他很遗憾未能亲自前来一睹先生姿容。特在我来前一再叮嘱,此赋非先生莫属!先生可不要辜负纳兰侍卫的一番美意啊!”
白山脚下,萨布素见兆骞正在凝神冥思,问道:“不知先生大作现已酝酿得如何?此番意义非同寻常,可要使出全力啊!”
兆骞回过神来,笑到:“萨大人还信不过我不成?论天下骈文,哪有出我之右者!我若作不好,更无人能堪此任!”
萨布素深知此问多此一举,对其倨傲早业已为常。现听他如此一说,心里便更有了底。“你能否赦归将在此一举。这是要作好了,龙颜一悦,说不定御笔一挥,当即就可赦免!”
兆骞道:“我知大人心意,又怎能不全力而为之!要在往日,不出半个时辰,便能做出一篇好文来。而今,长白山如此雄浑壮阔,远非一般山川可比,我自当好生酝酿,现已成竹于胸。”
萨布素从未见他行文如此谨慎。据说曾有多人,撰写长白山颂辞,皆文采平平,未得圣意,但愿他此番能作出动人佳作。只待二位钦差回京,将此赋文呈上,万事便可大吉。
吴兆骞穷尽心力,苦撰数千言的《长白山赋》终于大功告成。赋文词极瑰丽,令人叹为观止。
此次祀典如五岳,及其隆重。武默讷等一众官员在萨布素的陪同下,到乌喇城西南九里,温德亨山焚香望祭。宁古塔将军巴海,携盛京礼部遣官共读此祝文赞礼。
瞻礼结束后,此赋经武默讷一行带回京城,不日,此赋便摆放在了康熙的案头。
吴兆骞的《长白山赋》迎合圣意,铺张扬厉,极尽渲染,极赞其悠久历史和物产丰饶,词藻瑰丽,华美雍容。康熙读之龙颜大悦,一时兴起,不禁当庭朗声吟诵:
“猗茲山之峻極,眇羣嶽而獨尊。體靑椆以出震,標皓靈而爥坤。揭龍荒而作镇,頫鹏溟以为门。参二儀兮永峙,表三成兮莫伦。徒观其大势也,则嶻嶭嶜崟,穹窿塘映…”
康熙忽地停顿,他常自诩饱览汉学,哪知还是有几处生僻字不识,再往下一瞥,心里更是暗自叫苦不迭,再诵下去,恐难免当庭出丑,天子的颜面将往哪搁?索性放下赋文,给众臣传阅…
诸人看罢都叹为观止。其行文以散御骈,于风华中见气骨,故不留于呆滞,源源不断,寄托深远。心中都暗赞不止:“如此好赋,竟然出自一边塞遣戍的罪人。可惜这京师人才济济,竟没有一人能作出如此浑然天成,词极瑰丽之赋!”
明珠也暗叹:“吴兆骞之文采,京师中能与之匹敌者寥寥。只可惜早年遭遣,身世飘零。不然,儿子若从师于他,定将受益匪浅,何必与那徐乾学有了师徒名分?容若尊师如父,如今我与老徐闹得这样不合,容若夹在当中是何等为难!”
朝臣们议论纷纷,徐乾学与宋德宜等兆骞昔日朋党却都心下窃喜,都想着:今日见圣上龙颜顿开,看来汉槎生还有望矣。
只听康熙说道:“列位臣工可知此赋是出于宁古塔一流人之手?听说此人早年在江南颇负盛名,今日读罢,果大有酣畅淋漓之感!”
徐乾学揣摩皇上的语气,似对吴兆骞饶有兴趣,大有怜才之意。当下接起话茬道:“皇上圣明!吴兆骞确是曾闻名江左,此人自幼聪颖异常,九岁作《胆赋》,十岁作《京都赋》,有神童之誉。当日虎丘大会上,更因其才思机敏,出口成章,深受吴梅村赏识,将其与陈维菘,彭师度并称为江左三凤凰。臣得幸曾与其同为文社社友,深知此人才气凌人,臣自愧弗如!”
“哦?在此人面前,一向恃才傲物的徐爱卿今日竟能如此自谦,看来他果非等闲之辈!”康熙知道徐乾学已是文坛泰斗,一代大家,异常爱惜羽毛。都说文人相轻,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满朝文武面前,如此自贬,不禁对他的气量心生赞赏。
“谁不知道,徐大人乃当朝文坛的翘楚。今日徐爱卿能够屈尊如此高抬此人,看得出来你们当年的交情匪浅。今日,在朕面前大夸这个曾经科场舞弊之囚,是不是另有他意啊?”
徐乾学一向最擅揣摩圣意,康熙能够当着满朝文武如是说,看来这小皇上真是起了怜才之意,有意恩准赦归。他正待顺坡下驴,却听明珠题奏。
徐乾学暗呼不好,他尚不知明珠父子与此事的关节。自打两人因党争隔阂以来,矛盾日渐公开,此刻,他唯恐明珠从中横生枝节。
果然,听明珠题道:“这吴兆骞确是有些才名,可是,此人妄自尊大,恃才放旷,当年藐视科场,先帝爷将其流遣塞外,已是格外开恩了!”
徐乾学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果不其然!”
哪知,明珠又话锋一转,道:“这狂生如今遣戍宁古塔已近而廿载,据说,在边塞表现还不错,潜心思过,授业传经,以至宁古塔之民风呈欣欣向荣之色,昔日茹毛饮血之地,到今已如礼仪之邦也!看来,先帝当年远见卓识,将这些获罪文人发遣到边疆发挥余热,今已卓有成效。今日再观此赋,此人已对我大清心悦诚服,深有悔意。宁古塔果真是个磨砺人的好地方啊!”
明珠一番巧舌如簧,将康熙以及满朝文武说得一阵头晕目眩。谁都能听得出,他是先抑后扬,想为吴兆骞说好话。徐乾学不知明珠是何原因,今日竟然帮起他来,心想,今日这老滑头难道是转了性?他看了一眼明珠,只见明珠也斜着眼睛瞥着自己。
“你今天说话何必拐弯抹角的?有话且直说!”康熙说道。
明珠道:“奴才以为,这数十载的边疆生活,已经洗却了他身上的狂傲。如今,天下一统,普天之下,仕子无不对我朝心悦诚服,历届科举,各地士子趋之若鹜,以入仕为荣,远非当年抗拒激烈。当今正当用人之际,我看这吴兆骞也饱有才学,不如赦他出塞,为皇上效犬马之劳。由此也能尽显皇上求才若渴之心,吴兆骞必感念皇恩浩荡,天下仕子必众心归一。”
听完明珠奏言,康熙若有所思。他寻思道,这明珠素来因党争与徐乾学不睦,而今日他们竟能如此一调唱和?这吴兆骞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两人暂且放下私怨,语出一辙?“朕听懂了,你这一张一弛了半天,不就是希望朕能赦还吴兆骞吗?”
“皇上圣明!”明珠答道。
“不知徐爱卿有何高见?”康熙转而问徐乾学。
“臣以为,太傅所言极是!若赦还吴兆骞,则江左三凤则聚齐京师矣!可谓天下英雄尽入我骰中。士子将会感念圣上皇恩浩荡,传为一桩美谈。”徐乾学说完,只等皇上金口玉牙的开启。心中正暗自高兴,却又有一人出来启奏,此人是索额图,徐乾学心头一冷。
果然,索额图说道: “此乃先帝御批的铁案,当年吴兆骞藐视科场,江南文士积习尽集于其身。对这等忤逆之徒,能饶他性命,已是先皇万般仁慈,法外开恩了。奴才以为,此等人正生逢明清王朝交替之时,受江南排满之风荼毒已深入骨髓,岂是这塞外十余载寒暑可洗却?皇上不要为其几句华丽言词所惑,万不可将其赦还,以免重蹈覆辙!”索额图说完,又有数位大臣随声附议。
康熙方才的兴致一扫而空。当年先帝的裁罚未免重了些,他本起了怜才之意,又不好主动去翻先皇钦定的案子。故而,有意借徐乾学等一众大臣之口,就此台阶赦还。有明珠和徐乾学两大学士作保,足有分量,哪知正要开启金口时,却有索额图横生枝节,偏不给他这个台阶,还搬出先帝来压他,令他颇为不悦。
三藩的战事已令康熙焦头烂额,再无心力挂心此等小事,只能将此搁置,当即传谕:宁古塔将军巴海,神山祀典功不可没,赏赐紫貂马褂一件;念及此文作者,献赋有功,可免服徭役,随宁古塔将军,在军中任书记官,享朝廷俸禄。
此事一经传开,知情者皆扼腕而叹:“当年禁使出榆关,丽赋南腾霄汉间。推毂不须烦狗监,凌云竞说动龙颜。”
顾贞观同容若见功败垂成,唯有相对洒泪。顾贞观只好再度致书安抚,这边同容若另图它谋。
兆骞再收到顾贞观的书信,呆坐了良久。葛氏展开读罢,不禁哑然失声。兆骞对于这次的赦归寄予了厚望,此消息无疑是给了一家人当头一棒。
葛氏转念又好言劝慰:“华峰不是说了吗,这次不行,纳兰公子还会另想法子。人家是相府的公子,办法不还多的是。咱们都在这儿困了这么些年,还差再多等上个一年半载?”
兆骞道:“华峰心意我固然清楚,纳兰公子与我素昧平生,更难能他全力以赴。可他爹虽是权相,官再大也大不过皇上。现在,皇上都不点头,任凭他再费劲心力,又能怎样?”
葛氏听了,也只有暗自抹泪。
随书一同寄来的,还有几本诗集,有顾贞观的《弹指词》,纳兰容若的《侧帽集》,以及徐釚的《菊庄词》。兆骞闲来随手翻看,见顾贞观文风柔美,超脱凡俗,相比从前又多有长进。徐釚也是曲高和寡,清新高洁,一如往昔。
当再看及容若的《侧帽集》,兆骞不禁叹为观止,此等词作竟然出自于一个如此年轻、出身相府的公子之手!此前,只当容若是靠父亲荫护的文弱公子,吟诗作赋多是附庸风雅,不想他对世事之洞察,似乎却是一饱经风霜之人。一堂堂权相之子,御前侍卫,前途无可限量,心境为何却是如此感伤与愁楚?
书中另附有容若的一阙词:
“须知名士倾城,一般易到伤心处。柯亭响绝,四弦才断,恶风吹去。万里他乡,非生非死,此身良苦。对黄沙白草,呜呜卷叶,平生恨、从头谱。
应是瑶台伴侣,只多了、毡裘夫妇。严寒觱? ,几行乡泪,应声如雨。尺幅重披,玉颜千载,依然无主。怪人间厚福,天公尽付,痴儿呆女。”
此词给以兆骞极大震撼。“万里他乡,非生非死。”与吴梅村的“悲歌行”异曲同工,遥相呼应。江山辈有人才出!这个几千里之外,素昧平生的小友,对自己的遭遇竟有如此感同身受。复而又忆起自己当年也是这般年岁,在虎丘大会上,与梅村夫子的即席唱和,是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被晚辈后生可怜哀叹。
“生儿聪明慎莫喜,仓颉夜哭良有以,受患只从读书始。君不见,吴季子!”,兆骞喃道。
他心情烦闷,信步走到了城西吉凌峰下的鸡鸣寺中。他与这里住持净金相交多年,颇谈得来。兆骞总在闲暇之时,去那里讨一杯粗茶,唠唠家常,总能让他心思豁达。
净金见他今天满脸愁苦,便说道:世间庸才十之八九,而世间如意事,也只十之一二。你即生为一二之凤麟,理应去担那八九不如意,又何来不甘?
几杯清茶下肚,兆骞顿觉神清气爽。
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跌跌撞撞地撞开了禅门,“扑通”跪地,口中大呼:“师傅救我!”
细看之下,竟是孔孟文。此时他衣衫破烂,狼狈至极,不知是受了何惊吓。兆骞一向不给他好脸,鄙夷地将头扭过别处。
孔孟文好似魂不附体,只是一个劲儿在地上磕头,净金忙让他先起来再说。
孔孟文仍不肯起身,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地将事由说了出来,兆骞方听个明白。
原来,孔孟文的儿子本来好端端地,有一天,却突发狂疾,面目狰狞,好似厉鬼附身。他暴起后,对着孔孟文就是打骂,而后又持菜刀追砍,势必要取他性命。
孔孟文惊慌逃脱,不敢回家。哪知第二天儿子便恢复如初,一如常态,对之前所为一无所知。可刚轻松了两天,他儿子又是趁他高兴时突然发作,持刀砍杀。孔孟文被吓破了胆,才跑到净金这里求助。
净金道:“此乃家事纠纷,该禀报官府啊,为何来找我这出家之人?”
孔孟文惭愧说道:“不敢再瞒师傅,我那小儿发病之时,口中念念有词,说他是某某人。而这人…”孔孟文边说边回头看向门外,甚是惊惶。
“他口中这人可与你有仇怨?”
“这…说起来是我早年造的孽,他本是我军中一士官,是我害了他…”
净金说道:“原来是有冤亲债主前来索命。”
孔孟文道:“正是!还请大师帮我驱鬼…”
“西阁乃清净圣地,要驱鬼,你恐怕来错地方了。你应去城西北的火神龙王庙找李天然主持,或去三官庙、子孙娘娘庙还有那城隍庙、土地庙…”
“这些地方我都去过,可他们谁都不肯帮我,还说只有你能帮我解脱,还请师傅相助。”孔孟文磕头如捣蒜。
净金叹道:“此乃因果循环,你谋害他人性命,他心有不甘,岂能饶你?你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诚心皈依,真心悔过,日夜为亡者诵经超度,乞求他原谅。”
“我试过,却都没用。还请大师出面,帮我化解。”
“只怪你此前所做恶事太多,神佛都不肯帮你。此乃你从前所种下的恶因,方有今日之恶果,一切罪业须你自行承受。”
在孔孟文的一再恳请下,净金道:“我也只能帮你为亡者诵经超度,看能否化解这恩怨,让他不再纠缠…”
孔孟文千恩万谢,一拜再拜。
净金果然为亡者设坛诵经,孔孟文方暂得一时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