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是看见萧沉了,大概是不想节外生枝便没有理会萧沉 ,埋了人便匆匆离开。
见他走远了,萧沉便匆匆爬下树,抹了把汗便匆匆离去。
华清宵尚未回来,盟主那老头子总是拖拖拉拉,芝麻大小的事恨不得分成四五天说,让人讨厌得很,却又反抗不了。
萧沉坐在客栈门前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又回想起一开始热热闹闹人满为患的时候,好奇心瞬间便站了上风。
“区区几个江湖人,又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躲的这么严实……”
话音未落,萧沉便突然感觉有人在背后用力拍了一下他,扭头一看便是那带着些许顽皮劲的陆乘风。
他掏了颗野果递给萧沉,道:“你们江湖人不吃人,他们青脸可吃人!”
萧沉咬了一口野果凑上前,好奇道:“青脸是什么东西?”
“前朝皇上的官儿喽,归顺咱们长宁的成了一派,不归顺的就成青脸喽!烧杀抢掠一样不落,这阵子闹青脸,都不乐意出来!”
萧沉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尴尬皱眉头回应道:“这……这样啊……看见他们毁尸会死吗?”
“他们才不会睬你呐,打酱油都能瞧见他们埋,你就放心吧!”
萧沉松了口气,便随手折了一旁的花瞧了又瞧,陆乘风也跟他一起看花,看来看去花还是这样,但萧沉似乎对此乐此不疲。
“江湖人怪得很,难怪人见人怕。”
“啊?”
萧沉扭头尴尬道:
陆乘风没回应他什么,梅花先生一招呼他,他便匆忙跟去了,萧沉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气。
街上还是那么冷清,这些青脸害得他连根冰糖葫芦都买不到,好在这家客栈接待的多为江湖人才没有关门,若是出不去那才是让人郁闷的。
他就这么把玩着手中的花儿,直到花蔫儿了才肯善罢甘休。
与此同时大街上忽然惊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张清驰。
他还有那样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接近的凶恶,但萧沉不怎么怕还是一路蹦跳着溜到他身旁。
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股直入鼻腔的腐臭味熏的头晕恶心,那股味道是张清驰身上的,还没等萧沉躲开,张清驰便推开他,面无表情地径直走进客栈。
萧沉没跟过去,而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那种感觉很奇怪。
“一个个都怪的很,师傅什么时候回来啊……”
萧沉抽出佩剑随手划了划树干,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树干被划的千疮百孔,萧沉心中的郁闷却是不减反增,好奇的很了就不由得溜进了张清驰房内。
屋内空无一人十分冷清,萧沉站在中央皱着眉头,正疑惑之际背后突然一凉,扭过头来一瞧方知是张清驰。
萧沉尴尬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你小子还没走?我是陪不了你喽,叔得去还个人情债。”
说罢便摸了摸萧沉的脑袋,他手上有些湿润想必是去沐浴了。
萧沉依旧愣在原地,他当初怕得很没看清埋尸人的脸,正巧那人还放过他了,这么一想便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人情债?”
“不错,当初救驰野结交了个小仵作,前些天听我回来了就让我去帮了个忙,你还是赶紧回去得好。”
萧沉继续追问,张清驰也只好全盘托出,他可知道萧沉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
“来了个疯子给一家子人都杀了,说是有人瞧见那疯子耍的招数千奇百怪像是给江湖绝技都融一块了。”
张清驰边说边擦试着长剑,剑刃粘了血液,但血已经发黑凝固。
萧沉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便凑上前追问道:
“江湖绝技融在一起?”
张清驰没再跟他继续说,提着佩剑便出门去了。
见他走了,萧沉也只好作罢。
黄昏之时,舟子划着小舟正高歌而来,船蓬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文质彬彬一身青衫,另一个恰好相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身旁还睡着一只白狐,跟那凶神恶煞的男人颇有几分神似。
一细瞧,也不是别人正是那晚不速之客——烟雨双杰。
本来死卫是保护楼主的,奈何张逆山属实是狠毒,恨不得将楼主碎尸万段的程度,就这样给了陆不道。
“挨打了?”
陆不道语气里带了几分轻蔑。
“切,你告密了是不是?那杨忠也伤人了,凭什么就我挨打?”
“呵,吃一打,学一次乖,让你去接人你伤了人家爱徒,打草惊蛇就算了,你还连伤他两次,你说你是不是该打?”
张逆山没声音了,他的确没什么理由不挨打,只好低着头生闷气。
陆不道见他如此消沉,便笑了笑拎起一旁的小狐狸,道:“你瞧,它就跟你一个德行。”
说罢便敲了敲这狐狸的脑袋,陆不道接着说道:“买它来是抓老鼠的,你倒好把它养起来了。”
陆不道的话里有话,张逆山也确实能听懂,他就是在暗喻自己,但张逆山也不生气。
张逆山:“你不也是?”
陆不道:“嗯哼,那又怎样?”
说罢,便将那狐狸丢到了张逆山身上,自己则闭目养神等着船靠岸。
烟雨楼死卫每次只有一个,等到这个死了才能换,要说其中最厉害的,张逆山的确能排上第一。
死卫从小就得训,不懂得是非黑白,只懂得听从指令的杀戮,通常是一身病骨活不了几年,更不会开口说话只会嘶吼。
张逆山足够幸运遇见了陆不道,虽然治不了他陈年累月的病痛,但却教会了他说话,平日跟正常人无异。
小舟缓缓靠了岸,舟子也不再高歌,二人也一路向前直至那偏村。
大街上冷冷清清,挨家挨户都是门窗紧闭,商铺封的更死。
“果真是偏村连个客栈都没有,楼主那老妖婆就知道使唤你,你也算是个二当家吧,什么都让你干,她倒好天天养尊处优。”
张逆山不耐烦地踢了块石子儿,道:
陆不道听后只是轻哼一声,没有回应他,而是扭头带他走进了唯一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顺便要了只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