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表情
“小李。”她叫。
一位不高但精壮的小伙子应声而出。“叫我，张书记？”
“你去把安全处陈处长请到我办公室来。”
很快，一位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张飒凤面前，张飒凤表情严肃地说：“陈处长，我命令你立即启动监控系统。”
“是！”陈处长明白，出事了。
他们来到监控室，硕大的监控屏上映出整个城市的交通网络，一个小红点下了机场高速路，入南三环，突然提速，东拐西绕，重回机场高速......
“这张云飞在干什么？”张飒凤眉头紧锁，“陈处长！”
“到。”
“立即派人查查人民医院是否有车祸中的小孩被抢救？”
“是。”陈处长立即出去安排。
此时，小红点已再下机场高速，向山北方向行进......
小李建议：“打个电话问问他......”
“不行，”张飒凤说，“肯定出了问题，搞不好他有生命危险。”
“报告，”陈处长进来，“人民医院里没有因车祸抢救的小孩，应该说，该院根本就没有因车祸抢救治疗的人。”
“明白了，”张飒凤处变不惊，冷静地命令，“突击队立即出发，保护张云飞，他的孩子被绑架了，他应该是用笔记本去换儿子。”
“不能让他交出去，”小李着急地，“张书记，这可是重要证据......”
“没有什么比救孩子更重要。”张书记打断他，“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救出孩子。”
“是。”陈处长再次出去。
“去把小江找来。”
小李边走边答：“是”
一会儿，小李进来，“小江出去了。”
张飒凤严厉地：“立即派人找！”
“是。”
张云飞站在医院急诊科大门外，左顾右盼。
此时，正是各种病员最多的时候，出出进进的什么人都有。张云飞如热锅上的蚂蚁，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还好，手机响了。
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穿过门诊大楼，在住院部右边停车场里，有一辆枣红色的桑塔纳，车号：N××××××，钥匙插在车上。”
张云飞立即向住院部的停车场跑去，很快便找到那辆枣红色桑塔纳，他拉开车门，将计算机包及风衣通通扔在副驾驶座上，钻进车厢，“砰”地一下关了车门，车钥匙确实就插在车上，他便立即发动汽车。手机再次响起，指令传来，他说：“知道了。”汽车便徐徐驶出医院大门。
“他们怎么知道我会开车？”他不得其解。
这辆桑塔纳显然是经过改装的，其性能远远高于所谓的高档汽车，它的提速与车速都是其他高档汽车无法比拟的。从人民医院出来，调头向北，重回机场高速路，由于心急，车速很快，连超好几辆车。手机又响了，他看看号码，不得不接。
电话里再次传出阴冷的声音：“从后视镜中你能看见一辆深灰色丰田吗？”
他异常吃惊：“能。”
“甩掉它。”
“是。”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惊出一身冷汗！他们是什么人，居然可以在高速公路上监视他？他忽然明白，他竟然一直被人跟踪，恐怕他从下飞机时，甚至在他上飞机前就在对方的监控之下。但是那辆深灰色丰田显然与绑架他儿子的人不是一路的，那么，他们又是谁呢？另外是否还有谁在跟踪他呢？他努力回想着，上飞机前在ZL候机厅看到的一张张陌生而木然的脸在他眼前闪过，没有可疑的。下飞机后，一个个行色匆匆的旅客也被他在思绪中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可疑的。是什么人在暗中控制着这一切呢？
前方一百米有一出口，他减速进了收费站，深灰色丰田也减速进了收费处。出了收费站，他向南，上了东环，深灰色丰田也上了东环......尽管他的车是经过改装了的，其性能已远远超过了后面的怕萨特，但他的驾驶技术确实让人不敢恭维，要想甩掉它，其前景不容乐观。他突然想起，前几天的报纸曾报导贝克汉姆是怎样甩掉小报记者的追踪，他决定冒险试试。尽管有点心虚，可为了儿子也不得不冒险，就算擦车挂人也在所不惜。可谈到玩车技，他那级别恐怕还须再练两年。悔不当初，学车的时候不好好练练车技！时间紧迫，不容他多想。车至广南六路时，他立即右拐向西，并未加速，而是将车速控制在中档，从后视镜中，他看见深灰色丰田远远地跟在后面，它也没有加速，不紧不慢地跟着，中间夹了三辆小车。
张云飞稳稳地驾着车，嘴里露出冷笑，此时正是高峰期，来往汽车如流水般不断线，车水肖龙，川流不息。汽车将要通过红绿灯时，绿灯亮着，还有十多秒的通行时间，张云飞却突然踩死刹车，后面的一溜车不得不紧急刹车，尖利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异常刺耳，有几辆小车差点就撞在一起，因刹车摩擦地面的尖利之声，不绝于耳，他听见后面一片骂声，有两辆小车的驾驶员，已跨出驾驶室骂骂咧咧地朝他走来，他并未理睬，当绿灯只剩一秒钟时，黄灯闪烁，张云飞却突然启动汽车，加足肖力一溜烟冲过斑肖线，红灯亮了，人行横在线立即涌满了行人，后面的车不得不再等一次绿灯发亮。
他成功了！张云飞终于争取到几十秒钟的时间，他连超几辆车右拐向北，透过后视镜，深灰色丰田已不知去向。还好，并不需要特别的车技！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大汗淋漓，衬衫已经湿透，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掏出纸巾，擦擦眼睛周围的汗水，继续前行。枣红色桑塔纳兜了几个圈子后重上机场高速，将到机场时，他下了高速，向北行驶了约五十来分钟，进入郊外，一片片农田呈现在眼前。
在接近山北的一个三岔路口，他停下小车。这时，本是晴空万里的天空，却布满了乌云，太阳躲到了乌云后面。他等了大约两分钟，电话来了，指引他向西，开了大约十七八分钟，他看见一农家小院，他把车开进院里，停下。院里没人，他下了车，车外秋风瑟瑟，除了秋风吹着树叶沙沙响外，没有其它声音。他绕过车头，将右面的车门打开，拿出风衣穿上，将计算机包斜挎在肩头，缓步走向院里的平房，伸手推开门，房间里寂静无声，也没有人。这是一间典型的农家客厅，一套破沙发靠在墙边，杂七杂八的书报扔在沙发上，一张廉价茶几放在房中间，茶几上的烟缸中挤满了烟蒂，窗下一张小电视柜上放着一台小彩电，再没有其它家具，这里显然有人住，不然它应铺满灰尘。正当此时手机响了，在这郊外的农家小院里，手机铃声显得相当刺耳。
阴冷的声音再次出现：“将包放在茶几上。”
“我儿子呢？”
“照我说的做。”强硬的态度不容抗拒，“然后，回到车上，退回到机场路入口。”
“我儿子呢？”他再问，而且态度同样强硬。“你以为没见着我儿子我就会将包给你？”
“你真的不怕我剁掉你儿子的手？”
“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他镇静地说，“这里离N东并不远，你们并不安全。你要我的计算机包，我带来了，但我要我儿子！”
听筒里发出冷笑声：“我不会抢么？不听话，你死了，你儿子也会死。在这里，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听见。”
“但我会搏斗。”他也冷笑，“狗急了尚且会跳墙，如果我儿子死了，我会拼命！而你们会多留下一条杀人的痕迹。如果我没死，我会认出你们，如果我死了，搏斗中也会留下你们的痕迹，你以为省纪委是吃素的？省纪委的孟副书记会善罢罢休？以今天的高科技侦破手段还不能轻易地将你们找出来？”
“你以为抬出张飒凤我就不敢杀你？恐怕你还没有尝过远程射杀的滋味吧？”
“你到底......好，以你们的能力，要杀我，早就下手了，何苦要将我引到这里来？”
“你真的不怕死？”
“怕！”他说，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我怕得要命！如果要我在我和儿子中选择，我告诉你，我愿意死，我还真不怕死！你要的包，我带来了，请还我儿子！”
电话里一阵沉默，听筒里似乎有人在小声嘀咕。一会儿，阴冷的声音再次传出：“好，我可以告诉你，不过要警告你，别耍花招，因为在你到那儿之前，我们随时可以要他或者你的命！他在海洋公园管理处。”电话中随即传出挂断的声音。
他立即收线，转拨114。
“喂，你好，请问海洋公园管理处......”
电话里传来计算机的报号声：“请记录......”
他立即拨号，电话通了，他焦急地等待接听。“接电话，接电话......”心里不停地念叨。
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你好，海洋公园管理处。”
他紧张到了极点，嘴唇不停地颤抖：“你好，是否有个孩......子，五岁，叫......张小东？”
“是呀，你们当家长的是怎么回事？孩子这么小......”
“谢谢，谢谢！”他忙不迭地说，“我立刻来接他，我立刻来接他......我能跟他讲话吗？”
电话里立即传出小东欢快、焦急的嗓音：“爸爸，你怎么还不来呀？我都等了好久了。”
“爸爸立刻就到。”此时他不忘叮咛，“哦，对了，小东，在爸爸没来之前，你千万不能跟着其他的叔叔阿姨走了，知道吗？自己也不能乱跑，知道吗？就在那位阿姨那儿等着爸爸，好不好？”
“知道了，爸爸。”小东不耐烦，学着大人腔，“你忒嗦嗦。”
“小东，”他想想还不放心，“把电话给阿姨，好吗？”
当对方接过电话后，他问：“你是公园的员工吗？”
“是呀，”她轻笑，“不然，我怎么会为你带孩子？”
“谢谢，谢谢，”他说，“我立刻赶过来。在我未到之前，请不要将孩子交给其他任何人，好吗？”
“当然啦，”她说，“就算是你，我也得验明正身才会将孩子交给你呢。”
手机再次响起，“我履行了诺言，该你的了。”
他看看手中的包，无奈地将它放在茶几上，下意识里想起张书记在车上叮嘱的话，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了，朋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