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让夜空显得特别明亮，而思念又让那份明亮显得模糊，有人说，那天上的一闪，分别代表着一个人，那最亮的那颗，一定属于那个魂牵梦绕的。无疑，除夕，一个连月亮都忙于团聚的日子，而有些人，却只剩下悲伤！烟火绽放的有多绚烂，笑声有多爽朗，鞭炮有多急促，而她的心就有多暗淡！星星下的时空，一定有一个是你存在过的，我希望照耀过你的那份光辉，也轻抚我的双脸！
车灯照亮了那熟悉的路，熟悉的门，跟记忆力的差不多，只是多了几分荒凉，杂草从石缝里使劲地伸了出来，掀翻了那块妈妈等自己时，坐在上面打法时间的石头，记得曾经是光亮的，如今已锈迹斑斑，透过草缝，她看到了那扇朱红色的门，曾经它是光彩照人的，万艳已经第八次把车停在这里了，方向盘硌的万艳额头有些痛，她直起了身体，抹了一把眼泪，左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巴，远处烟花绽放的流火映入眼帘，也许美丽过后剩下的便是难平的孤寂，她发动起车子，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不知道该去处何方！通讯录里冗长的人名，她却看到了孤独！突然一个可爱的头像跳了出来，她的嘴角绽放起了笑容，像烟花一样绚烂，车子调过头，坚定地驶向了那个方向，广播里传出了那首低沉而又满载哀伤的王蓉的《爸爸妈妈》，她突然想，也许，我今天的不幸，才是那个女人的真实存在证据，也恰好证明了她的伟大，而家其实就是妈妈的别称，没有她，所谓的家只是一栋建筑，她突然欣慰起来！
老远就听到了屋里的吵闹声，锅碗瓢勺的叮叮当当声，甚至和着小男孩的哭声！小妹是直接跑过来的，殷雄只是羞涩地跟在后面，红着脸喃喃地道：“小妹说想你，央求我请你过来……！”万艳像没有听到一样，抱起小妹，又抚又吻，小妹则是嘻嘻哈哈的拒绝着：“万艳姐，不要，好痒，好痒！……”，过了好一会万艳才冲着呆在那里的殷雄道：“你确定不请我进去！”殷雄这才慌忙地道：“对，对，请，请……”！万艳看着前面并不宽余的小间，有点拥挤，灯光笑声，满满地温馨，她刚要走进，里面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她怔了一下，小妹用力在怀里挺着身体，快，快！万艳刚迈进门，就看到边上齐刷刷并了四个男孩，由矮到高，异口同声道：“欢迎万艳姐姐！”万艳回头看了眼殷雄，殷雄只是无辜地怂了怂肩，万艳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谢！“说完突然又发现他是空着手过来的！抱着小妹又回头往车里跑，留下四个人交头接耳，没走几步就碰到殷雄妈妈提着水果回来，殷雄接过水果，妈妈接过小妹，嗔怪着孩子不懂事：”艳儿，别介意，就当自己家，让你看笑话了，这帮孩子，不在一起吧，天天念叨，再一起没一会就鸡飞蛋打的！“万艳从车里折回来，羡慕地道：”阿姨，哪有，这都是我没有享受过的幸福！“
饭桌是两张桌子拼起来的，放了9个凳子，万艳看到最里面的那面放了一张照片，一双筷子，一个碗，里面斟满了酒！妈妈忙过去遮掩，小妹则哭着央求道：“妈妈，让爸爸坐在那里吧！“虽有又拉着万艳的手道：”艳儿姐姐，让爸爸坐在里面可以吗？“那眼神里满满的委屈无助和央求！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还是小妹的临时起意，她站在凳子上说：“我希望，我们家每天都可以这么开心，我希望我妈妈可以多笑笑，陪我一起玩，我还希望大哥，二哥，三哥我们可以天天在一起，还有艳子姐，我妈，我大哥都说你很高贵，我希望你天天来我家！“二哥，三哥听后低下头，往嘴里扒拉着饭，似乎在后悔刚刚跟小妹争遥控器，揍他那一巴掌！妈妈眼睛红了下，万艳看了下殷雄，殷雄忙低下了头！万艳递了一个红包，雄妈和殷雄慌忙站起啦，万艳用手示意他们坐下，抱过小妹道：”万艳姐可喜欢我们家小妹了！我等会就把你带走可以吗？“小妹道：”艳儿姐，今天不行，今天是过年，二哥，三哥是很远的老家赶过来的，我想陪一下他们！“殷雄想要说些什么，看着万艳的眼神还是闭起了嘴巴：”我家小妹太乖了，艳儿姐刚刚是在考验你，姐姐当然知道今天是过年了！“五弟直接抢过话道：”我希望妈妈，哥哥，不要那么累，我想爸爸，即使他老打我也可以！“殷雄忙过去抱住五弟，五弟边哭边拿着万艳塞过来的红包，说了声谢谢！四弟接过红包道：”我希望寒假可以把落下来的功课全部补上去，不要大哥再去给我赔礼道歉！“老三道：”大哥，妈妈，对不起！我会努力的！“老二道：”哥，妈，你们放心，还有爸，你也放心！“……万艳是说不上来的感受，一顿饭就是在欢声、笑语和眼泪中度过的！
殷雄和万艳一前一后出了家门，应该说一家人都出来，小妹一溜小跑出来，抱住了万艳的腿，万艳弯下腰抱起了那个可爱的小妹，怎么亲都不够，怎么爱都不够的那种，万艳抓住她的腋下转起圈来，叫声，笑声和烟花爆裂的声音混在一起，只剩下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万艳把小妹送到雄妈的怀里，依依不舍地招着手，万艳边退着，边招着手……！
万艳瞅着边上紧张又木在那里的殷雄道：“好开心，好饱，陪我走走吧！”殷雄忙紧张地道：“味道太难闻，眼都睁不开，快进车里吧！”万艳噗呲笑了起来，她看着边上殷勤去开车门的男孩，脸莫名烫了起了，也许是天黑的缘故，她搞不清自己的脸像熟过的苹果，还是劈开的西瓜，那种感觉让今晚没有那么难受，摇下车窗，她还是威胁了一句：“殷雄，小妹，这么美丽，这么可爱，一定要给我找个好学校，培养成一个最最优秀，最最有才华的，最最快乐的，最最幸福的花瓶，要把她宠成一个公主！！“
“那看来，我要努力奋斗，要把学区房作为目标了！”殷雄靠在车上看着远处亮起的那团烟火！又淡淡地道：“你感觉学区房有那么重要吗？其实对于一个外地人来说，我几个月前目标还是有书读就好！”
“怎么说呢？我以前也认为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读书吗，也是一个人的事情，老师作用仅仅是引导，监督，自己只要努力一把，成功便触手可及！通过这几个月和学校里的学生接触，我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就像自古争论那句，性善论，性恶论，他们都把环境的影响摆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一个出生书香的世家，就是薰也会薰出点文采，更别说音乐，舞蹈，武术，数学了……，老子说战争可恶，其事好还，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战争呢？少年不努力，用下半生的悲苦聊到去偿还，反之少年苦，余生甜！但是凡事总有例外，总有一些创作奇迹的，比如爆发户，在那个位置上，他会明白什么更重要，自己失去的自己有多后悔，他们愿意在自己孩子身上实现梦想，学区房，其实就是梦想的转移，就是埋下种子，这种氛围下，优秀是必然的，就像入芝兰之室，久了，自己一身清香，而不自知，所以起点自然而然就高了起来，所谓的天上平等，就是落地的那一瞬间而已，想想看，在瓶颈时，加上老师的灵魂一点不优秀都难！学生的优秀，必然导致学校的突出，老师的高贵，校长也会慎始慎终，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其实这都是连锁反应！再回到我接触那几个班级，有些班级的学生温文尔雅，有些班级无法无天，有些尽头十足，有些一潭死水，其实老师是学生的影子，那些遭遇不公的，愤世嫉俗的，或者校长威胁利诱强行推上这个岗位的，你能对她有什么期待！所以学区房只是你为你孩子的优秀做的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挣扎，因为我们没办法确定我们接触的会是一个什么老师，但是在概率学上，这一把赌的基本有惊无险！”万艳放倒座位，躺在上面，无奈地道！
“你的意思，一个好老师更重要了！“殷雄似乎不死心道！
“你要记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随波逐流是大势所趋，除非你是天选之子，旷世孤才，再说，你足够优秀，总会有优秀的人，把你放在合适的位置，那些自己为的除外，哈哈！”万艳有点苦笑！
“总会有办法的，优秀的学校出来的，也有怂货！”殷雄不死心地道，
“你在安慰自己，也算杠，愤！不可否认，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优秀的，你要允许另类的存在，往好的方向爆炸叫爆发，你也要包容往坏的方向倾斜，简称败家！哈哈！”万艳像吃定殷雄一样，把可能的火焰，浇得无烟无星！
“的确，现在老百姓，想靠读书改变命运，比之前难太多太多了，但是这还是唯一捷径！”殷雄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次万艳没有反驳，她透着车窗上得那点缝隙，看着边上那个满脸写满焦虑，成熟得男孩，有种说不上来得感觉，不可否认他们是两个世界得人，这一点，他们一家都清清楚楚地画着红线，但也不可否认，她喜欢和这个家庭亲近，至少今天晚上，到现在为止，她不那么难过！
“你感觉读书重要吗？”殷雄突入起来得一问，搅乱了万艳难得的宁静？殷雄没等万艳回答，接着道：“我曾经以为，读书是我人生中最最重要得一件事情，不可替代，我记得最清得一件事是，那天要下雨，一直憋着，云沉得很低，风很凉，这在夏日赶收得季节很焦心，中午放学回家，没饭吃，我很有情绪，我绕到田里看到爸爸正在田头麦场拼命的抢收着，爸爸看到我，脸色露出喜色，忙到，小雄别杵着赶紧着，我不甘心地问道，爸，我妈呢？爸头也没抬道，去你姥家了，要下雨，帮忙去了，一直道1：30，眼看就要迟到了，我对着爸爸道，爸爸，要迟到了！爸爸抬头看了下天，又看看我，央求一下我道，今天不去可以不！我的脸当时就拉下来了，我可是全班，全校最优秀的一个，中饭没给我吃，我还累到现在，我就鼓鼓囊囊地挺着，爸爸看着我满满的委屈和要掉下来的眼泪，掏了一块钱给我道，去买点吃的，赶紧上学！我一路撒开跑着，头都没有敢回，买了两根油条，一碗辣汤，我赶到学校的时候，迟到是肯定的，但是外面的雨也哗啦啦的泼了下来，站在屋檐下，我真不知道该庆幸好，还是该哭！现在想来，当初真的混蛋呀，你说我值吗？我读这个书，我爸搭进去一条命！”
“是呀，人生悔就悔在没有回头路，我们曾经最看重的，却成为自己最悔得，最不敢碰触得，我愿意蜷在她的怀里，用什么换都可以，我都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孩子，一直活在她的影子里，有次有人问我，为什么如此善良，我只是感觉该这么做，没想过为什么这样做，或者做这件事会有什么结果，我知道这是我妈给我种下的善良和不忍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生根发芽，我至今都记得妈妈给我讲过的那头非洲北白犀，他如果死去，地球上，从此再也没有他们的存在，如果有，也只会是在墙上，或者画册，文字！其实，我就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孩，有妈妈疼，父亲爱的那种，如果我知道人生是这个结果，我会抱着妈妈不离不弃，一刻都不分开，什么都不能让我们彼此分开！”万艳趴在方向盘上，已泣不成声！
“对不起，我总是不太会聊天！”殷雄有点焦急又有些后悔，就差扇自己嘴巴了！
万艳反而笑了起来，手却不停地擦着眼角的泪，有些语结“没……事……，我说出……来，就代表我没……事！放心吧！”万艳看着殷雄，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她把玻璃摇下来，手伸了出去，不过马上又收了回来，嘴上却变成了：“你恨你爸吗？”
“他给了生命！”殷雄仰起头，几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如果非要说恨的话，那就是，今晚的雪花，他没有看到，我甚至没有坐下来陪他聊哪怕10分钟的天！”
“嗯，我走了！“万艳脚放在油门上，车子缓缓移动，殷雄跟在后面，手僵在空中！
世界是光明的，似乎大家都喜欢走夜路，路上是看不到头的红灯，可今天又偏偏是除夕，也许每栋楼下面的那盏灯下，都有一份思念，而每一个车子里面都装着一颗焦急的心！万艳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发出了那条：“爸，新年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