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丞相殷开山带着几十兵马卷土而来。
在殷开山的旁边是一位手握钢刀、面白如玉的僧人。
陈赞在送快递闯红灯的时候被卡车撞飞,感觉自己化作一缕意识飞进了一个人的身体。
就是战场上这位僧人,陈玄奘。
平时连只鸟儿都不敢杀的金山寺的怂小子,竟然到了战场上,准备杀人!
眼前的阵势,陈玄奘既紧张又紧张。
“我特么招谁忍谁了?路上堵车,送餐马上就要超时了。顾客一直催,还要给差评!没法干了,没法活了!”
陈赞在虚空里咒骂人生太难!
确实没法活了,两边儿都逼着投胎。
陈玄奘一个身体,两个意识,不打架就不正常了。
陈赞猛然冲进陈玄奘的进身体,原意识进行本能的反抗。
“你是谁?”一个稚嫩的男声在陈赞耳边响起。
陈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问:“你是谁?”
“我靠!太流氓了!这是我的身体,你问我是谁?”
陈赞觉着有点儿理亏,可是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先礼后兵吧!
“不好意思啊!这件事,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想借你的身体用用!”
“没听说过,有借钱、借车的,没听说过有借身体的!”
“这事确实有点儿奇葩!”陈赞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学着播音腔慢悠悠的说:“其实,我是天使,因为你马上就要有血光之灾,我是来拯救你的!”
“你是天使?老天拉的屎吧?”
“你很三俗!”
“别来这套,赶紧滚蛋!”
“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房东是一个走街串线变戏法的,陈赞跟他学过一些手彩,为了追女孩儿用。
今天,用到这儿了。
陈赞“叽里咕噜”的念了几句咒语。
突然,陈玄奘的指尖冒出火来。
“着火啦!快拿灭火器!”
陈玄奘举起双手,使劲儿吹。
战场的呼喊声震天动地,没人理会陈玄奘在干什么。
火烧了一会儿,陈赞说了一声:“收”!
火消失了。
“看看,手烧坏了吗?”
陈玄奘把双手翻过来调过去的检查,毫发无损。
“怎么样?我是天使这个事,信了吧?”
陈玄奘还是有点儿疑惑。
“那就再烧一次!”
“别别别!天使,这身体是你的了!”
“借用,帮你避灾,用完既还!”
陈玄奘的意识撤退了。
叫阵官在江州城下破口大骂:“刘洪老贼!你杀了你的好朋友陈光蕊,还霸占陈氏夫人殷温娇!冒名顶替到江州赴任!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麻利的,滚出来受死!”
江州城上密布弓箭手,刘洪躲在盾牌手后面,哀求殷开山:“殷丞相,这都是误会,能不能先把兵退了,我们谈一谈!”
“呸!狗贼!速速出城受死!”殷开山怒目圆睁。
“殷丞相!别忘了,您的女儿殷温娇还在城里!她的安危您不考虑吗?”
这句话真把殷开山给问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
“陈光蕊?殷温娇?这不是陈玄奘的爹妈吗?我怎么穿越成唐僧这么个窝囊废了?”
陈赞小声嘟囔了几句。
陈赞不会骑马,马一动,他就感觉要掉下去,裤子都快尿了。
那么多铁筷子在城头以上示下对着自己这帮人,万一刘洪下令放箭,那自己这个送快递的不得立码变成刺猬呀?
局面正僵持着呢,殷温娇被五花大绑的带上城楼。
“殷丞相,好多年没见了,还认识自己的女儿吗?”
“女儿!”殷开山老泪纵横,“这些年,你受苦了!”
陈赞有点儿不解,十几年了,殷温娇就不能写封信告诉父亲实情吗?
“爹爹!不要管我!带兵杀进城来,把奸贼刘洪碎尸万段!”
殷温娇的语调在样板戏中经常听到。
“闭嘴!”刘洪把刀架在殷温娇的脖子上。
殷开山把手一挥,准备下令兵马暂时退后。
这时天上出现了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儿,笑呵呵的把元扇一挥,一道金光顺着泥丸宫飞进陈赞体内。
陈赞顿时觉着自己变成了巨石强森那样的肌肉棒子,战斗力从青铜直接窜升至星耀。
从马上飞起来,陈赞挥舞着钢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宇宙第一速度飞到刘洪眼前。手起刀落,刘洪的脑袋“咕噜噜”滚出十几米。
陈赞飘落地面,“飒飒飒”的学着李小龙的经典动作和招牌叫声,心里升腾起一股豪气:“我陈玄奘,开杀戒了!”
刘洪的脑袋在丧失意识之前,张嘴说了最后一句话:“你杀了你亲爹!”
“你是我亲爹?我还是你亲爷爷呢!咱俩熟吗?死了还得占据便宜!也是呀,我为什么要杀你呀?”
“我的夫……”殷温娇看着身首异处的刘洪失声尖叫,眼中喷出能烧蚀天地的怒火。
城上、城下的人都“石化”了!
殷温娇学过川剧变脸,意识到失态后,迅速把头仰起来,对着天空哭喊:“夫君!光蕊!你的大仇,终于报了!”
时间凝固了几十秒钟,城上、城下发出山呼海啸的呼喊声:“小英雄!万岁!”
刘洪这些年作恶多端,身边儿的人早已跟他离心离德。
陈赞的热度像窜天猴儿似的,“啧儿”的一声飞上半空,炸翻江州。
一帮真假花痴围着陈赞或唱、或跳、或闹、或笑……
“哥哥好帅!”
“哥哥杀我!”
……
还有应援口号:
一生一世一玄奘,永生永世永不忘!
硝烟不断,为奘而战!
……
陈赞第一次体会到,当个“矮豆儿”这么爽啊!
被裹挟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殷温娇仍旧“石化”着。
殷开山也彻底懵逼了。
本来就是在外孙面前演演戏,这小子一直在金山寺修佛,什么时候会在天上飞了?而且,下手利索、毒辣!
江州城门打开,殷开山接管了江州府衙。出榜安民,飞报朝廷,偷偷下令厚葬刘洪。
快意恩仇后,陈赞哆嗦的拿不住刀。
冷静下来的陈赞小声的说:“这事和我没关系啊!你死了,该找谁找谁去!陈玄奘,到底是谁儿子呀?”
殷温娇揪住陈赞张嘴就咬,连踢带打。
陈赞的“玄粉”好奇又疑惑的驻足观看。
殷开山一把把殷温娇拉过来,关切的问:“女儿,这些年,受了那么多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殷温娇愣了一下,转瞬读懂了殷开山眼神中的意思。
“爹爹!”殷温娇左手叉腰,右手高高举起,吸毒过量似的尖着嗓门,拿腔拿调的对着众人说:“十八年了,我有太多机会杀了刘洪,为我夫光蕊报仇!但是我做了一个怪梦。梦中我飞升到天界,一个拄着蟠龙拐杖,旁边儿跟着一只白鹿,长相很奇特的老神仙告诉我,我肚中的孩子乃上天所赐,一定要照顾好他!临走时,老神仙向我透露了一个秘密,光蕊落入水中后并没有死。他之前救过一条金色鲤鱼,那条金色鲤鱼就是龙王,他被龙王救走了。我接来下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好自己和胎儿。在时机成熟时,必让我儿手刃仇人。”
“女儿,你受苦啦!”
“爹爹放心!老神仙给了我一套镔铁内衣,十八年来,刘洪未曾进得我身。”
“刘洪那狗贼!丧心病狂,为何不曾伤害你和光蕊的孩子呢?”
“刘洪刚到江州上任,急需打开局面,需要我这个知府夫人去搞定黑白大佬的家属。所以,对我和孩子未曾伤害!”
“那孩子怎么又去了金山寺了呢?”
“孩子总在杀父仇人身边,我觉着不踏实!可是,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呢?”
“老神仙不是给你托过梦吗?”
“是呀!我的孩子既然是上天所赐,必然不同凡响!我就趁着刘洪不在身边,偷偷的从府衙后门溜出,去到江边。咬破我的中指,把孩子的身世写在血书上面,希望顺江漂流的孩子可以被好心人收留。将来长大后,手刃仇人,母子相聚!”
“女儿,真是难为你了!那后来的情况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
殷温娇好像被戳到内心的最痛处,情绪又有些激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直播”结束,殷开山带着殷温娇回江州府衙。
“玄粉”们还围着陈赞,不愿离去。
陈赞望着殷开山和殷温娇的背影,不解的问:“十八年啦!亲儿子终于回来啦!当妈的和当姥爷的,是想瞎了心了吗?刚才一顿煽情,怎么扭脸就不认人了呢?生而为人,不觉得羞愧吗?”
陈赞正吐槽人性呢,一个“奔儿”头大脑袋,拄着拐杖的老头儿,笑呵呵的走过来。
陈赞一看来人气度不凡,急忙拱手施礼:“老仙翁!”
“玄奘法师不必多礼!”
“您认识我?”
“小老儿不才,南极仙翁是也!”
“您就是给殷温娇托梦的老神仙!”
“正是小神!”
“那刚才殷温娇说的……”
“一派胡言!”
“愿闻其详!”
“特么爷俩演戏,别把锅甩我身上行吗?”南极仙翁有些激动,“镔铁内衣,怎么穿进去的?十八年没上过厕所吗?”
其实刚才听到这段的时候,陈赞就想笑,忍住了。
“她真不知道刘洪为什么不杀你吗?你就是她和刘洪的孩子!”
“哦!”
“玄粉”们发出一声惊呼。
“怪不得我三个月就出生了?”
陈赞一阵坏笑。
“你的情绪有点儿反常啊?”
“愤怒的笑容。”
“我给殷温娇托梦的时候,不应该告诉她你将来是要报杀父之仇的!她一害怕,就把你放到江里自生自灭了!”
“殷温娇不是还咬破中指写过血书吗?”
“她咬掉的是你的小脚趾!”
“不可能!虎毒还不吃子呢!亲妈怎么会这么狠心!”
“你脱下袜子看看!”
陈赞把袜子脱下来,果然缺了一个脚趾头。
“这……”
陈赞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什么骚操作。
“孩子,你记住了,你乃金蝉子转世,谁是你的父母并不重要!还有大事情等着你去办呢?”
南极仙翁说完了,一晃拂尘,一道金光不见了。
“大事要办!不就是取经吗?都是你们西天和天庭的阴谋!我陈赞!哦,不是!我陈玄奘,要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