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寝宫,王成急急忙忙走了进去道:“启禀陛下,没有发现苍离。”
魏帝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朕不是让你带着小苍陌去永安宫了吗?”
王成哭丧着脸道:“去了,奴才第一时间命影子部队快速解决永安宫的兵力,就让小苍陌带着奴才进入一个房间,的确发现了一间密室,但苍离并不在那里。”
魏帝脸色阴晴不定道:“你先退下吧!”随即离开了房间。
来到隔壁的房间,魏帝怒道:“太后,你究竟把苍离藏在哪儿了?”
郭太后愕然,不是魏帝救走的苍离吗?然后笑道:“陛下,原来你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魏帝上前揪着郭太后的衣服怒道:“郭女王,朕最后一次问你,苍离她究竟在哪儿?”
郭太后大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魏帝愣了愣,拂袖而去。
回到房间,命人把玲珑押了过来。
玲珑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陛下饶了奴婢吧!奴婢也是听从了太后差遣。”
魏帝道:“朕问你,苍离在哪儿?”
玲珑道:“不是陛下把苍离救走了吗?”
魏帝烦躁的摆了摆手,士兵知其意,随即把玲珑又押了下去。
“王成!”
王成小跑走进屋内,跪下道:“奴才在。”
“朕命你即可找画师,画出苍离画像,送至卫尉董昭,严密盘查宫内外出人员,全力寻找苍离。”
“奴才遵旨。”
深夜,苍离醒来,发现身上的伤口已上好了药,自己身处一间房内,心道:“这是哪儿啊?我不是在太后的密室里吗?怎么到这里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是个宫女敲晕了自己。
身旁的宫女见她醒来,急匆匆地跑出了屋,边跑边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她醒了。”
不多时,一名身着麻布青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施礼道:“虞杏儿拜见天女,上次多有得罪,还请天女海涵。”
“天女?你是在叫我吗?”苍离疑惑地问道。
虞杏儿自嘲道:“瞧我这记性,你一直身处宫中,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在外面,大家都叫你天女。”
“我好像不认识你啊,何曾得罪过我啊?”
虞杏儿这才想起,当时的天女还没有醒来,怎会认识自己呢?忙解释道:“当时你还没有醒来,我见陛下宠幸与你,就吃了点小醋。”
“哦!”苍离算是明白了过来,又问道:“可现在你又为何要救我呢?”
虞杏儿道:“我大汉丞相诸葛孔明早闻天女医术高超,掌有长生秘术,想请天女到我大汉开医纳馆,恩施天下,造福苍生。”
苍离多么聪慧的人啊!立即明白过来,虞杏儿是大汉的安插在大魏的人,说得挺好听,其实目的跟魏帝一样,想要长生秘术罢了。
推脱道:“此事暂且不提,我想问问这里究竟是哪儿啊?”
虞杏儿苦涩的回道:“大魏冷宫。”
苍离叹了一口气道:“哎!搞了半天,还是在宫内啊!别说去大汉了,恐怕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发现我在这儿了。”
虞杏儿道:“不会的,这里除了一位老宫女常年送饭以外,几乎无人前来,你且放心的住下,待宫内宽松些后,再决定是否去大汉。”
次日,上朝。
魏帝面对众大臣笑道:“好久没见诸卿了,诸卿可好?”
众大臣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好些年,岂不知魏帝这是在责难,所以都沉默不语。
魏帝道:“这些时日,太后意欲谋反,祸乱朝纲,幸得骠骑将军司马懿、卫尉董昭护佑,才免遭不测,诸卿都说说,朕该怎么处置太后啊?”
司空陈群道:“以大魏律例,谋反应诛三族。”
太傅钟繇道:“陛下,臣以为郭太后身份尊贵,不适用于魏律,惩其一人足矣。”
这也是魏帝最头疼的事,若是依照魏律,诛三族,牵连甚广,恐朝堂震动,自己虽非其亲生,也在其中。
太尉华歆道:“臣恳请陛下宽恕太后,毕竟她也是先皇托孤之人呐!”
司徒王朗道:“陛下,臣以为太尉说的言之有理,古有郑庄公掘地黄泉,谅其母后,近有秦始皇谅其母后赵姬,我大魏以孝而闻天下,若罪责太后,恐天下人耻笑。”
魏帝怒道:“若是如你所言,郭太后谋反岂不无罪,有罪的当是朕了?”
司徒王朗沉默不语。
尚书令陈矫道:“陛下的确有罪。”
魏帝道:“噢?说来听听。”
“若陛下恩泽四海,广纳良才,勤政爱民,乾坤夕惕,孝思不匮,太后焉有谋反之意?所以臣恳求陛下宽恕太后。”
魏帝大怒道:“够了,朕给过太后很多次机会,没曾想她一意孤行,屡次插手政事,朕绝不轻饶。”
众臣齐跪道:“陛下请息怒,还请宽恕了太后吧!”
魏帝悻悻而去,留下众大臣跪在朝堂上。
天牢内,郭太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身着囚服,面容憔悴。
魏帝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郭太后苦笑道:“自古成王败寇,予无话可说。”
“朕已下旨意,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你看如何?”
隔壁的老太监孙福伸出头大叫道:“太后,太后,你快告诉陛下啊!你是有苦衷的。”
郭太后凄然道:“孙福,别再说了,予已做了应做之事,死而无憾了。”
老太监孙福跪地不停地磕头道:“陛下,陛下,一切都是老奴做的,求求你放过太后吧!求求你了。”
魏帝冷漠地说道:“不急,黄泉路远,念你忠心,就跟她一起做个伴吧!”
“陛下,陛下,这些都是先皇让这么做的,你就原谅了太后吧!”孙福急道。
魏帝丝毫不为所动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陛下,您不相信老奴可以,但您可以去问太皇太后。”
魏帝动摇了,先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随即命狱卒把孙福提了出来。
大殿上,孙福跪在地上,魏帝道:“把你所知道的全给朕说一遍。”
孙福道:“先皇文帝在世时,曾告诉太后,自古外戚和宦官专权,才使得皇室衰落,民不聊生,而今中山甄氏势大,若叡儿登上了皇位,恐被外戚甄氏所控,到时大权旁落,曹氏危矣。先皇思量再三,才与太后定下计策,遣使赐死了陛下的生母,那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啊!”
魏帝道:“李贵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孙福道:“先皇与太后定此计策,是为将来做打算的,外人只知陛下的生母是太后向先皇进谗言,而被赐死,死于后宫争宠,其实是为了在太后与您之间造成间隙而已。”
“为何要制造间隙?”
“自古皇位都是皇子们勾心斗角争出来的,陛下,您继承大统,可曾与人相争过?”
“几乎没有。”
“所以先皇早就定下了计策,赐死陛下生母,临终前许给太后私兵数万,目的就是让您与太后相争,来锻炼您的大局谋略与胆识,若你败了,太后临朝,在诸皇子间再寻新皇,若你胜了,太后的存在也无意义了,这些太皇太后都是知道的,只是苦了太后一人呐!”
“李府灭门惨案也是太后故意为之?”
“若不这么做,陛下又怎能发现太后的私兵呢?哎!只是宫变成功后,太后犹豫了,毕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她怎舍得废你重立新皇呢?于是就囚禁苍离,逼迫她说出长生秘术,为的也是救陛下您!没想到就在这犹豫中,陛下谋略更胜一筹,可你又怎知太后的苦衷啊!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大魏呀!”
魏帝愣了愣,没想到父皇会这么狠,更没想到太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啊!
慌忙吼道:“快,快拦住赐鸩酒的王成。”
天牢内,王成念道:“奉魏帝命,太后郭氏失德,专政弄权,意图谋反,祸乱朝纲,特此鸩酒一杯,以儆效尤,尔其钦哉。”
“太后,请吧!”王成道。
郭太后端起鸩酒,想起了文帝,想起了他们年轻时一起同船共游、一起饮酒对歌、一起沐风起舞,泪水随着脸颊流了下来,喃喃道:“子桓,我就要见你了,等我。”
孙福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吼道:“太后,不要,陛下已有新的旨意。”
王成也是聪明之人,听到后忙打翻了郭太后手中的酒杯。
魏帝冲进天牢,看着郭太后道:“母后,儿臣错怪您了。”
郭太后轻叹道:“对与错,谁又能分的轻呢?当年,你生母毕竟是因予而死。”
魏帝道:“一切都过去了。”
“叡儿,予想离开这洛邑了。”
“母后,没有您的辅助,朕怕做不好这个皇帝呀!”
郭太后欣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运筹帷幄,临危不乱,知人善任,制衡文武,善用权谋,而今予犯了大罪,若不给大魏百姓一个说法,很难服众,你就削了我的爵位,将予送至许昌吧!予老了,念旧,那里有很多予和你父皇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