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黄发垂髫
书名:天绝遗波之乌猪过溪 作者:沦波惊鸿 本章字数:5272字 发布时间:2022-12-30

    如今的牛城县不太平,上有黑云蠢蠢欲动,外有尸群环伺周遭,内有韩家废址神秘莫测。三者间似有玄妙,却无证据证明关联,只是自从黑云聚顶以来,韩家大院中的阴气便愈发的浓郁了,似乎整个大院在天象“乌猪过溪”的影响下已不同以往。

    不久前,佛堂内的布老虎借此机会脱胎换骨,目前已然被龙渊、菲儿收走。异象“黑猪过天河”在上空持续酝酿,其外泄出的力量已能产生如此影响,可见未来是山雨欲来!

    待龙渊与抱着“猫主子”阿布的菲儿离开韩家大院,他们体表那层细小冰晶随之消失,接下来二人一妖来到颁布“天地悬赏令”的公示牌处,此时能见幻术层上“任务完成”的提示,亦知晓去何处寻找地仙化体领取奖励。

    菲儿怕这只萌萌的小东西被地仙收了去,便索性带着“阿布”先行回了客栈,好在地仙能感知到天地悬赏令任务完成与否,不然怕龙渊是要空口无凭。至于后续,无非是龙渊寻地仙化体领了奖励。而若问这位地仙化体之身份,乃是牛城县城东的算命先生。

    七天转瞬即逝,此间黑云翻滚如旧,纵然汹涌澎湃,可却滴雨未落。随着邪力积蓄,云层愈发厚了,天愈发低了。

    这七天中,汐柔与冥罡道人均躲在房间中闭门不出,好在客栈里有“专门人士”负责处理夜壶,不然怕是这二人要被嫌弃了。

    这些天里,金乌门除了守城门外,也抽出部分门人帮汐柔与冥罡招募郎中,同时还向外散布以重金求医的消息。就在第一天,县内的郎中们便集体打了一波酱油,可因水平有限全部无功而返。

    随后,周围县城的郎中因有金乌门人的保护分批前往牛城,可看了汐柔与冥罡各自不同的病症后,也开始纷纷摇头。

    纵有百两黄金作为重赏,可郎中们却无回天妙手,着实令人无奈。而有朋客栈大厅则在这些天里被金乌门人征用并作了临时办公室点,掌柜和店小二只有在到了饭点才会出现,平时都去后堂与厨子作了伴。

    从第五天起,再无郎中来牛城尝试医治,尸毒“兑泽煞变”与“兑泽四代”俱为不同寻常之毒,寻常郎中根本无从下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房间地表的糯米开始渐渐泛黑,以汐柔房间糯米为甚。这期间,冥罡屋中糯米仅更换过一次,汐柔屋中糯米却要每天更换,想来一直用糯米维持生机并非是长久之计。

    这日,即菲儿收布老虎精作宠物的第八日,燕山所负责的牛城县西门暂时由金乌门一位长老代替,多日未能招募到妙手郎中已让他坐立不安,自然无心再去守城门。

    此时他在有朋客栈大厅内踱着步,心中焦虑不止,之前询问过负责为汐柔、冥罡寻找郎中的金乌门人,更是对汐柔的处境担忧万分。他也担心冥罡,只是冥罡所中尸毒不会危及性命,而汐柔要比冥罡严重太多!

    正是这日,有朋客栈外来了一位看似耄耋之年的老者,老者自称能医治各种疑难杂症。过往行侠天下之时,燕山见多了江湖骗子自称能医治各类疑难杂症的骗术:无非是与托一唱一和,待忽悠人买药之后换地方继续行骗。

    纵然他第一感觉是遇到了骗子,然而因担心汐柔安危,又听金乌门人提及门外之人是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这才让人放老者进来。金乌门帮忙寻医本是帮燕山救人,如今燕山既身在客栈,这些负责寻医的金乌门人自遵从燕山之意,况且他们也深知燕山与门主赤髯客交情匪浅。

    待老者进入客栈,已然成为大厅内众人眼中焦点,这些负责寻医的金乌门人都觉得眼前之人气质与之前那些郎中区别很大。

    但见他身着一青黑色大氅,内置浅灰色直裰长衫,左手拄着一根登山杖,杖上挂有一个葫芦,想必这是装药所用。再观其动作,他走起路来举步生风,足下虽快却稳如泰山,丝毫没有步履蹒跚之感。

    那白得泛黄的须发亦无风自舞,可见其内功修为深厚。虽看似老迈,可如此容光焕发的状态却难以使人将之与寻常老人联想至一处。

    岁月不饶人,青丝暮成雪。世人皆知人老须发变白,可若是老到一定程度仍健在于世,容貌不会因褶皱的堆积发生改变,但须发却会由那种雪白渐渐泛黄。色泽不同于部分西方人的金黄发色,这种白中泛黄不会引人注目,若非细细分辨,也难以看出与平常白发的差异。由此可见,这位老者的寿数不见得只是表面的耄耋之年。

    未及老者走至人群,众人只觉一道残影由客栈外长驱直入,速度之快肉眼不可辨,守在门口处的金乌门人不免尴尬,亦不禁为此愕然。

    待众人察觉有异,只见那名老者右侧已多了一名男童,此刻正与老者并排向前走着,二人速度相当。老者见状,连忙停下步子,男童随即也停了下来,遂抬头望向老者,似乎是等待与老者的眼神交汇。

    老者顺了男童的心意,对视的眼流露出慈祥的目光,随之道:“儒儿,我的小祖宗啊,不是叫你在算命老张头那儿等我吗?怎么跑这儿来添乱了?”

 “不要叫我儒儿,叫我熊敢当!张爷爷那儿不好玩,没有糖葫芦吃,胡子还不给揪!”

    稚嫩的声音出自这名男童之口,听似顽皮之言,可若细观其吐息纳气,能知其修为高深。此人修为虽远不如身旁老者,可在场金乌门人竟无一是其对手。倘若此刻龙渊在场,自不难看出男童之吐纳,然而燕山没龙渊那般的敏锐,只是觉得男童天赋异禀。

    看似七八岁的年纪,梳着总角发髻,穿着素雅的小衣服,虎头虎脑的样子惹人喜爱。随后,儒儿和老者一闹一哄,一时倒展开了“拉锯战”,儒儿的熊孩子属性此刻毕露无遗,难怪自称“熊敢当”。好在儒儿懂得拿捏尺度,故而不会使人生厌,或者说儒儿身上有着某着种气息,使人讨厌不起来。换言之,儒儿身上的气息倒与世外村云梦天的媚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儒儿不简单,方才所展现的诡异身法已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惊讶,而对比燕山一行人身法,燕山、冥罡、菲儿三人自是无此等身法;汐柔唯有煞裳生翼的状态才能勉强跟上儒儿的速度;龙渊真气化剑之法跟上儒儿亦十分吃力,由此可见其非凡修为。小儒亦如老者一般,真实年纪也不见得是表面所见。

    男童尚有如此修为,那么这老者必定修为不俗,或许汐柔、冥罡二人所中之毒都能得到救治。至于之前老者提到的“算命张老头”,便是负责天地悬赏令奖赏的地仙化体,只是在场之人不知罢了。

    老者与稚童的“拉锯战”已然成为焦点,可此景此景下谁都不便参与其中。纵然燕山心中焦急,可那么多天都过去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况且他已看出眼前老者非是常人,全当这是老者救人前的考验之一,所以只是在一旁静候。

    那些金乌门人中有性子急的,其中不乏有欲催促老者上楼为病人检查的,可燕山拦下在两个“愣头青”后,其余之人也随即心领神会。不知为何,此刻燕山有一种直觉,就是觉得这位老者能够化解汐柔、冥罡体内的尸毒,汐柔的命保住了。

    与此同时,龙渊与菲儿踏入客栈大厅,阿布被菲儿抱在怀中,之前这二人一妖正是二度调查韩家废址而去,此刻进入令众人目光为之转移。

    见是龙渊、菲儿归来,那些金乌门人又把目光投向老者与儒儿,此时这二人的“拉锯战”已偃旗息鼓,儒儿也没了再度“磨人”的兴致,只见他望向正走来的菲儿,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个不停,随后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还流露出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可见对菲儿很感兴趣。

    菲儿被人这么盯着,心中稍稍不自在,纵然觉得眼前的“熊孩子”长得还算可爱,可一直被这么盯着总归不妥,她心中不禁暗道:谁家的熊孩子这么没礼貌!

    而后,她亦有心喝止,可不及开口,怀中那只乖巧的布老虎精已然睁开双眼,随即眼中抹过一丝对“熊孩子”的忌惮,接着从菲儿身上挣脱而下,待落了地便夺门而去。

    儒儿见状,再度施展出之前那鬼魅般的身法,在众人肉眼还未做出反应之前便消失在大厅中,惊得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唯独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见此泰然自若。

    随后,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猫猫别跑,跟我玩!”

    菲儿反应慢了半拍,同时知晓熊孩子不是对自己感兴趣,而是对自己抱着的阿布兴趣浓厚。而出于对阿布的担心,自是害怕阿布受惊走失,小孩子对喜欢的小宠物下手没轻没重的,这更是菲儿顾虑之处。

    虽说之前阿布偷鱼也曾令人惊怖,可如今妖躯已稳,眸中颜色已然翠绿一片,加之短时间内难以化成体大如虎的猛兽,何况那熊孩子身法如此诡异,菲儿只觉得那人不会是寻常孩童,唯恐此人误伤阿布,或是被阿布误伤。她来不及细想,转身便追了出去,可见心之焦切。

 “我跟去看看。”

    龙渊说罢,已然留下一道背影,随之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对菲儿,他必然放心不下,紧跟其后伺机而动,于此同时心中思揣:未来得及细观,但如此身法并非顽童所能左右,那名顽童应不一般。阿布虽然温顺,但非猫是妖,无理由会惧怕顽童;吾虽只闻孩童开口一声,可能感其内息之充盈,这亦难解释得通。想必顽童不会无端在此,应是跟随老者而至,或是为疗毒而来。那顽童尚有如此身法,想必老者必有过人之处。

    思绪间,龙渊脚上力道不敢松懈半分,可惜身在牛城县内施展真气化剑之法有所不便,不然此刻必然会漂浮在半空紧追。

    待一切归于平静,老者已至众人身前,此刻已无人敢对其不敬,只闻他缓缓开口:“儒儿太过顽劣,老朽在此替他赔不是了。”  

 “不碍事,小孩子倒是可爱得紧,不知这位童子是老先生的什么人?”

    随着声音传来,但见人群中走出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正是此人开口。这人姓方,看其打扮倒有几分像教书先生,他是金乌门的一位长老,平日负责后勤与文案工作,此回奉赤髯客之命负责寻医。而对老者称作先生,自是表达对老者尊敬。

    前几日,前来有朋客栈之人不过是些寻常乡土郎中,对汐柔、冥罡体内“兑泽煞变”、“兑泽四代”的毒素俱束手无策,甚至有很多人得知是尸毒后直接落荒而逃。

    这几日方长老几乎一直在处理接待工作,还甄别出几个骗子,倒是白供了不少人吃饭,由此不胜其烦,故而第三日他便索性将此交予手下打理,但人仍在客栈。今日两度见识到男童的身法,自心知老者修为远在其上,又怎敢怠慢?

 “是老朽的耳孙。”

    听似平淡之言,却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震惊。在宋代常人活到古稀之年已属凤毛麟角,若活到耄耋之年更是极为罕见,虽在那个年代居民结婚较早,可即便如此也难以在耄耋之年有如此辈分。

    有如此辈分之人,其寿数长久已远非耄耋之年可比拟,与耳孙所对应的先辈为鼻祖,二者间足足相差九代人!可见老者之高寿。

    世间辈分之说不知从何起始,有人言其雏形可追溯到先秦时期,然而考据却缺少相应资料。中华文化底蕴深厚,经几千载发展已逐渐融入百姓生活之中,在现今族谱等资料不像久远前那么受重视,加之人们思维模式与观念的改变,因此在不查资料的前提下,若不是专门领域的学者,当代之人人也仅能知晓上下三五代人之间的称谓。

    作为历史上“重文轻武”声名在外的朝代,大宋极为重视自身文化发展与传播,甚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观点深入人心。在这种背景下,宗族势力发展日渐趋于完善,在仁宗时期已然有了“上下九代”的说法,即以自身为起点分别向上、下排列辈分,向上排列依次为父亲、祖父、曾祖、高祖、天祖、烈祖、太祖、远祖、鼻祖;向下排列依次为儿子、孙子、曾孙、玄孙、来孙、弟孙、仍孙、云孙、耳孙。

    今人对如此繁杂的辈分概念并不深刻,只因平常接触不到此类事物,然而宋代宗族观念强烈,况且那个年代讲究“人丁兴旺”,因此对“上下九代”的称谓知晓不足为奇。即使是菜地里的老农,或许不识字,可若问其上下九代辈分为何,绝对能倒背如流,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

    书归正传,闻对老者惊人之言,众人皆感难以置信,出于对在场门人的安抚,方长老不禁试探道:“老先生说笑了,敢问先生高寿?”

 “高寿不敢当,若不活得长久些,又如何济世救人?身为医者,活得久救的人才会多!”

    老者看出众人心思,随后未正面作答,所言亦合乎情理,显然他活到如此年纪必精通于人世。

 “老先生请坐,晚辈乃是金乌门方佑辉,我身旁这位侠客是寒枪二世赛獬豸罗燕山。之前我们金乌门散布消息,也是因罗大侠的朋友中了尸毒需要救治,恳请老先生不吝施以妙手。”

    方长老亦精于人世,自行介绍后便将燕山引出,现下神医已然寻得,后续之事需燕山决策。

 “燕山见过前辈。”

    燕山拱手之际,老者却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随后抱起桌上的茶壶,嘴对着茶壶嘴喝茶,很快便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期间未看燕山一眼,之前仙风道骨的形象荡然无存。

    在场之人心知老者非是寻常医者,全当是神医做事风格与众不同。

 “年轻人讲礼数,不差!可你今日杀劫临身!”

    老者并未抬眼,对燕山赞赏的同时变了脸色,那句“杀劫临身”更是震慑了在场所有人。随即他望向燕山,双眼中隐隐流露出不详杀意,令在场之人无不为之颤栗。

    方长老心道不妙,可似是被强压束缚,已然动弹不得,更口不能言,其他金乌门人亦然。

    冷汗自燕山额间流淌而下,纵然他身负罗家无畏战意,可此刻也不禁为此惶恐不安,在如此强压下他亦如一众金乌门人般言行皆禁。突如其来的变数,令燕山不知所措,亦不知这老者为何会流露杀机。

    老者不发一语,柔掌起运间已击在燕山胸口,可燕山却并未因此倒退半步。这一掌无任何繁琐招式蓄劲,亦未携汹涌庞然之内元,可出掌快、巧、准,细观其手法能知其精妙所在,非寻常高手所能企及,但看在外人眼里则是平平常常的一击,亦不会为燕山带来任何皮肉伤。

    待老者坐回原位,便静候起燕山即将面临的变化,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象。而再观老者,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和蔼长者模样,此刻他身上哪里还存有半点杀意?那白得发黄的须发,如今更显得老者神秘莫测。

    与此同时,无数针气在燕山四肢百骸间肆意游走,其全身周天大穴更是有如万千针刺般痛苦,令其额间冷汗宛然如瀑。可燕山身为将门之后,他骨子里那股无畏的意志竟在此时缓缓爆发,虽看似凶多吉少,但他也会抗争到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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