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山阳城告破,比预想的多了些阻力,比预想的时间稍微晚了些。
贯无敌也不闲着,命人加紧清理战场,同时出告示安民。
此战,山阳守军仅剩不到三百人,贯无敌敬重他们的勇气和忠贞,并未尽数杀之,而是颁布檄文晓以大义,最后,还任其中数人为将官,协助他留下的军士驻守山阳。
一切办妥,贯无敌马不停蹄,赶往郧西。这一路,讲究的就是兵贵神速,不然,等端王反应过来,发襄阳兵过来,截于郧阳、谷城、西峡、商南诸地,那就真不好玩了。
而就在贯无敌赶往郧西之时,牛正刚和李文臣已率领房陵军,悄然地从鸡鸣山、牛头山穿出来,逼近了郧阳城。
日近中天,一路急行军之下,军士俱已疲惫不堪。
牛正刚望着不远处那座熙攘的城池,果断地命令全军停下,偃旗息鼓,就地歇息,吃点干粮补充体力。
“斥侯,前去一探!”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有换成平民打扮的军士,迅速离去。
“牛将军,料城中还不知我大军来到,先封住进城的路口,等将士们歇息好了,咱们就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李文臣亦是提出建议。
牛正刚点点头,一万大军,这么一路过来,不可能没半点风声。
“李先生,您说得对!老牛这便吩咐下去。您看,而今正值午时,守城将士定是恹恹欲睡,我大军突然兵临城下,必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成败在此一举!”
李文臣心情澎湃,眼神热烈,手也不知觉间紧握着佩剑。
两人并肩而立,抬头看着有些刺眼的日头,仿佛能感觉到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一点点地流逝着。
不多时,斥侯匆匆回来。
“报大帅,城中一切如常,守备松懈,可下!”
牛正刚一听,大喜。
“李先生,天助我也啊!”
又等了半柱香后,牛正刚召来各营将官,详作攻城的安排。
李将军作为先锋,先自领命而去,他的任务,是率三千轻骑,从左中右三个方向,突然发起攻击,行扰敌之计,使敌军首尾难顾。其他将官,负责刀盾兵的,负责枪兵的,负责弓手的,则各负其责,列好战阵,在牛正刚的率领下,直抵郧阳城下。
他们唯一的劣势,是没有重型的攻城武器。但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郧阳多年未经战事,他们数千大军的出现,一定会让郧阳守军心慌慌。
然后,牛正刚又留下一千人,一是负责保护李文臣的安全,二是遍插旌旗,并擂鼓呐喊,形成大兵压境的态势。
战斗,就这样地要打响了。
李将军大刀一举,三千轻骑疾驰而出,越过郧阳城外的田野、房舍,分成三股,很快地便杀到了郧阳城下。
果然,郧阳守军一点都没有心理准备地,慌里慌张地关上城门。而更可笑的是,郧阳指挥使刘福此时正躺在府衙里,同郧阳县令,听着小曲儿,喝着冰镇的酸梅汤。听到军士急报,他竟吓得一下子扔掉了酸梅汤。
“这,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叛军?”
慌里慌张地换好甲衣,他眼里颇显惊惶。
“报指挥使,旗号上写着一个裕字!而且,城外遍地都是啊!”
军士一点没夸大,他所看到的,大抵也是如此。说来,这郧阳虽算是富庶之地,驻军却也不过七八千,一半还在汉江对岸。而且,多年未闻战事,训练多有荒驰,骤然临敌,不慌了手脚才怪呢!
“裕字,裕,裕王!”
刘福一推就知道了,敢情,是裕王闲不住了,要出来遛遛兵。可房陵才多大,能有多少兵?
如此一想,他总算稍稍镇定了些。
“来人,备马,速去城头!”
此际,城外的喊杀声、角号声、擂鼓声,是喧天动地。而城内的哭喊声,亦不遑多让。老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跑得动的,是赶紧卷起包袱就往汉江边跑,跑不动的,也是关紧门户,谁都不敢出来,整个郧阳大街,是一片乱糟糟。
很快,刘福在亲卫的护卫下,打马来到城下。
噔噔噔,他此时也顾不上害怕了,守土有责,他得亲临一线,看看究竟。
箭,从城下连连射来,城垛上,城头的牌匾上,城楼的柱子上,处处可见。他的军士们,虽然居高临下,却都缩在城垛后面,吓得瑟瑟发抖。
“他妈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手啊!”
刘福不禁大怒,照这么个打法,人家不费多大功夫,就能攻进城了。
说着,他一刀劈翻一个小兵。
这一下,那些军士才收敛了些惧意,开始小心地探出头来,张弓的张弓,投枪的投枪,扔石的扔石,总算,有了点守城的样子。
然而,李将军的轻骑固然是三方不停地放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牛正刚的大军也已抵达城下。
云梯,一架架地搭起。城门处,已涌来数百名大汉,狠狠地砸着城门。以五百为单位的敢死队,在守军稀落无力的箭矢下,相继地冲上云梯。
情势危急!
刘福提着刀,带着一队人马,在城头冒着城下射来的箭来回梭巡。临阵畏敌者,斩,临阵脱逃者,斩。从东头到西头下来,他的刀下,没杀到一个房陵兵,却斩了郧阳小兵五六个。
不过,这总算让他们的防守没有一下子被击破。
第一波的五百房陵兵,有一部分被守军挑落城下,有一部分虽冲上了城头,却最终寡不敌众,被乱刀砍死。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再怎么缺乏训练,郧阳兵也没有太菜。
牛正刚面色冷峻,剑一挥,第二波五百敢死队,又鼓噪着冲了上去。
这一回,冲上城头的军士多了,城头乱成了一锅粥。
打铁趁热,见此情形,牛正刚又一挥剑,大军全线压上。
破城,至此已成必然。
刘福倒也算狡猾,眼见得房陵兵一个接一个地攻上了城,心想,此时不走,还待何时?立即带着一队亲卫,率先下了城楼,打马就跑。
“指挥使跑了!”
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一下,城上城下的郧阳兵再也无心抵抗,都弃了兵器,乖乖地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