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林梢。
逆风飙车的罗小鲸驶出小路,重新进入到满是超载大货车的省道。路灯重新出现时,她觉得视野变得模糊,鲜血顺着后背的创口流到装着90万现金之黑色大布袋上。
忍受剧痛的罗小鲸单手摘除了蓝色头盔,流血不止的她忽然觉得头盔很重。她随手把蓝色头盔抛洒在车来车往的省道上,蓝色头盔很快被一辆超载大货车的前轮压碎。
噼啪!
夜风拂面,男装摩托车上的罗小鲸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了,枪伤仿佛也没那么疼痛了,她享受着夜风掠过五官之清爽快感。
短暂放松的罗小鲸不禁想起了她曾在美国加州深深爱过的一个女子,彭静曾认真聆听过她所描述的那一幕:
“那一天,我在日落大道开着一辆租来的黄色雪佛兰,吹着洛杉矶那甜甜的的夕阳夏风,车里放着我最喜欢的那一首《加州梦》,一直单曲循环。副驾座的她沉沉熟睡,黄昏仿佛在她身上铺了一张淡黄色的薄被单,她的侧面在夕阳余晖中是如此的完美,让我痴痴沉醉,此生难忘……那一刻,我就想在南加州一直开下去,永远,永远……”
人在临死前,真会看到一生中经历过的最美片段?
呼——呼——呼——
霍氏杀手们的摩托引擎声一下子把负伤的罗小鲸拉回到残酷的现实,她惟有忍受着剧痛,驾驶铃木GSX—R1000全速逃跑。
呼——
……
静静的流溪在夜幕下犹如一条长长的灰白绞索,它既要扼杀大地的宁静,也想把中枪之人无情地扼杀于小河边。视野越来越模糊的罗小鲸在省道上侥幸摆脱了霍氏杀手们的追杀,黑色的铃木GSX—R1000顺着北县区母亲河之河堤路段飞速狂奔,骑手罗小鲸的最后生命在夜风中燃烧。
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除了视野模糊,罗小鲸的意识也变得越来越模糊,那一个“她”的美丽倩影再次出现,那个人却不是林慧敏。
嘭!
失血过多的罗小鲸最终撞上了河堤路段的坚固铁护栏,被反作用力重重弹开的铃木GSX—R1000,在惯性作用下侧地滑行,侧面在磨地过程中火光四溅。
依然背着装钱大袋子的罗小鲸飞过了河堤铁护栏,重重地落到了河堤下的松软沙面上,那是一片冬季干枯的河床,她的苍白脸蛋湮没于河床的冰冷河沙里。
子弹打穿了她的左肺,失血流走了她的生命,冰冷河沙更要带走她最后的体温。
在铃木GSX—R1000撞上河堤铁护栏的几秒后,摩托碟刹“哧哧哧”,7辆追了它一路的大排量摩托车,陆陆续续地赶到现场。霍明为首的霍氏七人在河堤路上看到了发动机已经停止运转的黑色铃木GSX—R1000,它的原车漆面已经刮得面目全非。
然而,7人没有看到罗小鲸。
摘下摩托头盔的霍明快步走到那已被撞得严重变形之河堤铁护栏的旁边,他一边望向河堤下的黑暗河床,一边问身后的6名小弟:
“谁有手电筒?”
面对老大的询问,霍明的6名小弟你看我、我看你。
在2005年的时候,手机普遍没有照明功能,包括昂贵的诺基亚。
呼——
此时,载着彭静、林慧敏2人的本田小黄蜂,在凌晨四更之夜幕下出现在7名霍氏古惑仔的视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