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午后,绍闻皇帝聂承业的旨意终于来到十户庄,随旨前来的还是孙秀宁孙皇后。
旨意上除了原有的封赏还多了象征白棠城主的冠袍带履以及城主大印。
赏赐其两位夫人的另加锦缎千匹,美玉千件。
接了旨、受了封、得了赏,周舸以君臣之礼接待了孙秀宁。
孙秀宁可不是一人来的,随她同行的还有一千军卒和一千工匠。工匠好说,留在白棠城即可,随旨的一千军卒还得原封不动带回去。周舸也很大方,下令犒军到他们离开。
她在十户庄歇了三天,让军兵城外驻扎休兵三日,三日后回了天顺交旨。临行前告诉他们自己明天开春封后,以后不能轻易外出了。
封后之典不用周舸亲至,封后之礼也不用筹备,有礼反而有结交后宫之嫌。
何暮弦事事谨记心中,亲送五十里表达谢意。
钱到手,可以购得更多的物资、储备,可以更好的协办互助会。
入冬之前,周舸同万姵又进过一次妖地。妖地南边算上愿意留的,最多还有原来的两成,北方得到消息稍慢,他们尽可能的多通知一些。
妖地逗留一个多月,转身去往两圣关。
关内妖拘们舍得离开的少,人倒是出了七八成。
最后于无名山下拜祭了月霄,献上她最喜欢的梨花,然后返回十户庄。
入冬前,周舸二次巡视了双城。在后到的一千工匠助力下,速度提高不少。据估计,明年夏末可以全面竣工。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双城工事暂停,工匠们正好歇息。
罗金仙过来禀报,一报目前为止所有花销,二报妖的安置情况,三报受影响的岳地住户迁移之事。
和预期的效果差不多,两圣关内外出来妖族的多数留在白棠城以北,不厌其扰人非常乐意迁到千松山以至以南。
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帮外迁的筹备过冬物资,罗金仙二话不说包揽此事。
忙有月余,千松山迎来入冬初雪。
这天和大伙许久未见的万艾来到千松山,把万姵和唐寂高兴坏了。
万姵再次见到母亲,上去拥抱好一阵,母女重逢,喜极而泣。
唐寂见到族妹,说了几日几夜的悄悄话,姐俩好好说了各自经过。
好景不长,这对从小长到大的姐妹没热乎太多日子,又开始拌嘴。
大致了解情况后,万艾对好些地方都不满意。
第一自然是闺女到现在都没孩子,再耽误几年,禾谷岛不就断了香火了?况且第一胎未必是女儿。
为此找到闺女和周舸好一通训教。
第二不满意的就是周舸对妖的做法,可闺女已然当家作主,她同意这么做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第三不满意不把事情早告诉她,早告诉她早来千松山,不至于总孤孤单单一人往返禾谷岛和白棠岭。
她有种种不满,唯独没对何暮弦说什么。在她看来娶何暮弦是周舸自己的事,只要不影响禾谷岛,娶一百个都行。正因为此,她对何暮弦没什么亲近感。
对于两位母亲的争论和斗嘴,周舸和万姵早就见怪不怪了。两人态度很一致,任她们去吧。
不知不觉积雪消融、大地回暖,千松山又迎来一个春天。
休息一整冬的工匠正式复工,罗金仙又一股脑的扎入城事之中。
这天过来找周舸,问他本人的住所该怎么建。周舸思考多时,住处按北辞郡郡守府建造即可,办公地点可以参照滨日城城主大厅。
罗大没去过滨日城,不知道大厅什么样,周舸给他一一介绍,最后画了一张简单的图纸以作参考。
处理完这件事,周舸打算和万姵再进一次妖地。
结果很意外,万姵说什么也不去,追问原因,原来已有两月身孕。
周舸太高兴了,高兴地比云轻风蹦的高。
可高兴之余还得办正事,把他的灵姵夫人交给母亲和姨母,自己又一次进入妖地。
他自己去,白圣雪岂能安心?于是一同前往。
妖地没有冬天,一切如旧,只是多出很多新面孔。
过去询问,原来周堇庭和郁华文带来的拘手队中的一些人喜欢这,并且定居好几个月。
还有一些人喜欢跟本地妖族为伍作伴,天天一起狩猎,天天大吃大喝,过的好不逍遥。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相安无事比什么都好,管他愿意住岳地还是此处。
两人巡视月余,只见到很平常的邻里矛盾,大的争端根本没有。
小河边,周舸躺在草地上沐浴这暖风,问道:“白姑娘,这种情景是否如你所愿?”
白圣雪点点头:“近一年时间,总算没白费。”
“那你呢?”
“大觋师什么意思?”
“西城建好让你主岳地妖兽诸事如何?”
“你是真把我当你下属了。”
“你在妖中很有威望,主岳地妖事理所当然。”
白圣雪目光阴冷,沉默片刻问道:“周舸,你是不是有了十成制我之法?”
“说的没错。”
“苍龙妖给你的?”
“所以我才有胆量提做五百年狐妖的主人。”
“威胁不算高明手段。”
“所以恩威并用嘛。准备准备,一会启程两圣关。”
几日后穿过树林过了阻妖岭来到两圣关内。
先前周舸一战成名,观内妖拘和住民见到他都非常尊敬。
巡视几天两圣关,观内并无异常。来到墨河地带,当中竟然分出一块冰雪路径,路径上满是脚印。
向北望去,墨河外的小村庄已空无一人。
白圣雪眺望很久,莫名一句:“还是要感谢城主的仁慈。”
“我只希望你不变初心,哪怕我死之后。”
闻听此言,她迟愣好久。
“大觋师用心良苦,我明白了。”
“白姑娘,你说人伦之乐和应尽职责我该怎么选?”
“这又是什么意思?”
“有人提议要我寻成仙之法。若成,尽见亲人命归黄土,不成,你将终身受我和周家后代制约,哪怕你修成千年天狐。我知道你受制于人心有不甘,可我只有这一张底牌。”说着甩了一下青鳞刀,又轻轻放回刀鞘。
雪狐妖冷笑一声:“我白圣雪何德何能竟让人族觋师为难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