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中,平四伉俪的尸体就这样横躺,地上凝固出大滩暗黑血痂。
等鬼子锁上房门,锡九终于悲怆爆发,痛哭流涕。
“爸……妈……”
锡九跪在尸体旁小声啜泣,眼泪嘀嗒掉落,把血痂浸润得更加殷红。
屋外的鬼子们用日语淫笑道:“不知道柊吾君死前干完了没有,真是可惜!”
“柊吾君太弱了,中国有个成语‘死不足惜’,一点没错。你要是觉得可惜,趁尸体还温热进去享用一番,没人会介意,哈哈哈……”
锡九听得真切,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嵌渗出血水,恨不能和鬼子同归于尽。
随后鬼子又说道:“打游击部队没什么意思,在武功山这几年都要饿死了。”
“你大大的错误!多杀几头支那猪也是削弱敌国势力,大东亚共荣指日可待。”
“不要谈论国事,里面还关了个文化人!”木村修身含糊不清喝道。
其余鬼子得意狂笑:“放心,他听不懂日语!”
所有鬼子亦跟着哄笑,而后戛然而止:
“报!二分队被一群老人缠住,全部淹死在山沟!”
木村修身闻言,怒气攻心之下左右开弓,把报信的鬼子打个半死。等他问明经过,赶紧带人进山查看,只留两个鬼子在屋外巡逻。
锡九听门外脚步声渐远,急忙蹲身,反绑的双手从屁股后绕到身前,用牙齿解开绳子
。
他记得父母定情之时打造了一对“子午鸳鸯剑”,一直藏在衣柜后。此刻更是不作迟疑,取出鸳鸯剑,双脚贴墙攀爬蹬立门上方,用日语喊道:“我知道村民藏在哪里,我带你们去!”
“什么!他会日语!”
两个鬼子惊诧万分,不及多想冲进来。
锡九早已蓄势待发,如何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在鬼子开门的一刹那,子午鸳鸯剑从天而降,由肩膀刺入再从下体穿出,一举击杀两鬼子。
他深深凝望父母一眼,搜走鬼子的洋枪,飞奔至老樟树取了行李箱,抄小路上明月山。
明月山虽然很大,但陡峭异常,能藏身的地方只有星月洞。
锡九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心思敏锐,当下直奔星月洞而去。
上山的路有鬼子驻留的哨兵,他不敢明着走,挑树丛隐至分叉口,正看见木村修身带领鬼子淌水过山沟,浑不在意漂浮的尸体。
“不杀光鬼子誓不为人!”
锡九抹一把眼泪,继续赶路,不到一个时辰上到山顶,正巧遇上迤逦前行的村民,把他们吓得犹如惊弓之鸟。
“大伯、二伯、三伯、五叔……我是锡九啊!……”
锡九的毅力终于用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怎么使劲都站不起来。
“哥!”
“锡九!”
众人沸腾,为之一振,忙搀扶锡九起身,询东问西。
“溪岚呢?”锡九在人群中找了一遍又一遍,几近崩溃,急道,“她怎么不在?”
锡十哭咽着回答:“溪岚姐姐要和钱一爷爷一同引开鬼子,不肯上山……爹娘被鬼子……”
锡十说不下去,只一个劲哭泣。
这时,溪岚和孙二狗也绕悬崖上到了山顶。她见锡九竟汇合众人,再抑制不住,冲过来和锡九锡十抱作一团。
“咳……”孙二狗咳嗽一声,“你们走忒慢哩,去星月洞的路可不好走,莫耽误工夫……”
众人想想也是,又匆忙赶路,最后在悬崖边把妇幼接连递过一线天,踩着崖壁躲进星月洞,方才调良稳泛。
注释:
柊,zhōng,是一种草本植物;“柊吾”意指坚韧不拔,有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