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可以光明正大结果他？
在没亲眼见到之前，一切都是猜测罢了。
我爽快应下，然后捏着鼻子离开，一直等到他去菜园，才跟他见面。
再见时，他明显收拾过了，身上没有太难闻气味，除开又被他带着的酒壶。
菜园里，他很忙碌。
大多去除去杂草和捉虫，以及检查每株植物的长势。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检查的。
在我眼里，它们都是群矮子。
长不高的矮子。
我不觉得它们会有机会长到我膝盖……我是说，没过我的脚趾。
莉莉娅，你可以想象它们的高度了。
大概……蒲公英？
莉莉娅，你很喜欢的花，就像它的叶子那么矮。
“耶加大人保佑……”莱特一边检查，嘴里一边咕咕叨叨说个不停。
但愿蒙拖人不都像他。
我以后可是想去蒙拖执行任务，见见异域风情的杀手。
要蒙拖人都像莱特这么奇怪，那可真是麻烦！
百无聊赖，我开始摆弄他菜地里的其他植株，目光不自觉地，被角落里的向日葵吸引过去。
月光出来，把它们照得像神女。
“介意我摘它们吗？”我问莱特。
“二十七……什么？”莱特似乎在数矮个植株的叶片，也可能是总数量，我对此并不是很清楚，他听见我开口说话，也许根本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他满脸茫然，是那种思路突然被人打断，还不太适应当前环境的茫然，他四下望望，目光落在我身上，又重复问了句，“什么？小洛克？你来了？什么时候？刚才吗？”
我看了他一眼，他浑浊的眼里还映着月色，都是灰蒙蒙地一层，没回答他这些无意义问题，我再次看向快要绽放的向日葵。
“介意我摘一些它们吗？”我问莱特。
“它们？”莱特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是说葵花吗？”
“嗯。”我轻轻点头，总不能是摘矮子草吧？
那东西摘了做什么？
送给格鲁导师吗？
唔，博学的格鲁导师大概能准确告诉我那些野草名字以及用途。
总不会也继续叫它们龙草。
不知道格鲁导师能不能说出，这植株能做野草汤一类的话。
“当然可以！”莱特对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宠溺和大方的，他问我，“一些……是要多少呢？”
“两支，三支？”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我回到帝都图书馆，这些花朵在我怀里，还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多少。
阿斯特人说基数越大成功率越高。
或许我应该多摘些？
只要我摘得够多，那完好保存下的应该也更多？
不过……我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
“这样的花，大概一支就够了。”我只能保护好一支吧？
刺客还是更擅长破坏和杀戮，并不擅长保护与和平。
“确实个头很大！”莱特误会了我的意思，他说，“我每年都种植一些，是从山上松鼠那打劫下的种子，当然，结果后，松鼠和小鸟们又会来打劫我的种子，种了好几年，还是只有这么几株……”
我没兴趣听他说这些对我来说是流水账，对他来说是美好且难以忘记的生活琐事，露出不耐烦神情。
他见我不耐烦，立马止住了话头。
“你什么时候要摘，现在吗？”
我摇摇头，给了个模糊的回答。
“花开的时候吧。”
我不想叫他知道我什么时候离开。
担心他会安排和帝都内部其他间谍接头。
但我没料到，莱特对他种植的花，了解的程度是那么深。
“那应该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了。”莱特说花期就在这两天，他笑着调侃我，“我还说今年花开的时候，唔，做个这么大的笼子……”
他低头比划着，又抬头朝我笑笑，他说：“这么大吧大概，笼子，捕鼠用，捕松鼠，那东西很可恶，总偷我种子，你比它还要可恶，你直接要我的花，不让它结果……”
莱特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又说：“小洛克，你果然有巨龙血脉，你也喜欢花朵哈哈哈哈哈！”
噢谢天谢地，我可不喜欢花朵。
我当然也不会有巨龙血脉。
那肮脏且淫乱的东西！
我不屑。
“不是我要！”虽然我不想叫他得知我要离开一天的事情，但我也想借机试探试探他的态度，我一面用余光观察他的表情细节，一面道，“是……一个我很喜欢的人，他喜欢，花开的时候，我得请个假，去城里看看他，花，是我给他的礼物。”
他在我说话时，低下头，弯了腰，去拔那些矮子草，我没能看到他表情有什么不同。
也没瞧见他有任何停顿。
甚至他说话语气都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
莱特还是用开玩笑的夸张语气同我说话，他问我：“一个很喜欢的人？是小洛克中意的姑娘吗？是个帝都姑娘？”
不及我回答，莱特又开始念叨：“噢耶加大人保佑，可千万别是什么公爵伯爵的女儿，那会是个悲伤的故事……”
“不是！”我被他的想法搞得气急败坏，“你想什么呢！怎么会是个姑娘？他是……”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格鲁导师。
“是个老头，比你年纪还大的老头！”我承认我有些不礼貌。
不是说对莱特。
我的意思是我这样说对格鲁导师太冒犯了。
“我年纪很大吗小洛克？”莱特站起身来，手里捏了大把矮子草。
“他对我挺好的，比你对我都要好。”我试图敷衍过去。
“是你在帝都的看管人吗？”莱特似乎对格鲁导师很好奇，一直追问到他油炸小银鱼。
是的，莉莉娅，你没听错。
这个可怕的蒙拖人，居然对小银鱼这种物种，施加了油炸的酷刑。
那真是太残忍了。
我很难用平静的语气和心情给你描述当时的画面和场景。
我从没见过比莱特还要残酷的人。
那些鱼，那些小银鱼，被我和莱特捉离它们的世界，活活弄死了。
我们该赐它们个全尸，直接一口吞下的。
顶多再蘸点芥末和蜂蜜，当然，奶酪我也可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