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身脱险境,一路跋山涉水终于赶回了乌拉,按照先前约定,直奔胡大海家中去汇合。
老远,就见胡大海家门外,已被人围的里外三层,许多衙门里的差役不断地进进出出。
怀仁心叫不好,忙凑了过去混在人堆里探望究竟,只听人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胡大海平日看着老实巴交的,很宠他老婆,却不知为何把老婆给杀了!……看他那婆娘平日里就有些行为不端,定是给他戴了绿帽儿,不然大海也不会下如此狠手,现在人不知跑哪去了……”
没想到胡大海竟然杀妻跑路!怀仁回想那妇人先前言行,着实可恶,可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大海如此痛下杀手?小宝和参豆子他们又在哪里?怀仁更加担心几人的安危。
官兵正叫嚷着驱散围观的人群,怀仁也欲随众散去,却被一眼尖的衙役认出,那人高喝道:“他前些日子就和胡大海在一起!”
官兵们闻言一拥上前,将怀仁拿下,直接押到打牲乌喇衙门。差役将怀仁提到堂上审问,怀仁抬眼一望,心里又是一凉,上面端坐的,正是当日为一撮毛出头的蔡佐领。
蔡佐领也认出了怀仁,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原来是你!好小子,没想到你今天会栽到我手里!还不给老子跪下!”
有差役上来将怀仁强按在地上,怀仁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落到他手里定然没什么好果子,叫道:“我要见巴海将军!”
蔡佐领“啪”地一拍惊堂木:“大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打牲乌喇衙门,再没人给你撑腰!赶快招来,胡大海杀妻是否你也有伙同?”
怀仁道:“我与胡大海相识不假,我前些日子进山,请他做了向导,我哪知道他会杀人…”
蔡佐领想起当日的羞辱,又心头火起: “你进山去做什么?就算你没参与杀人,也是进山去偷采官参!就凭这,你也别指望出去了!”
“我去山那边村庄寻亲戚!有他引路,免得在山里麻搭,我为此还给了他不少报酬呢!”怀仁继续编道。
“你还敢狡辩!”又是一番严辞审讯,也未问出所以,此时天色已晚,蔡佐领也有些倦了,于是命人先打了怀仁一通板子,暂且投到牢房看押,准备隔日再上大刑。
怀仁身处囚笼,已顾不得伤痛,满脑只惦念小宝几人。挨到第三天时,牢头带着狱卒前来打开了牢门,怀仁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一番拷打,却听牢头说:“算你命大,有人出面保你,现在可以走了!”
怀仁困惑着出了牢房,见道边停着一辆马车,车旁有一人恭候。那人身披道袍,形若书生,手中持有一把铁折扇。他见怀仁出来,忙迎上去,单掌施礼:“恕我来迟,贺贤弟这几日受委屈了!”
怀仁从未见过此人,茫然问道:“您是?”
这人道:“在下赵亮,奉二爷之命保你出来。”
“关二爷!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那几个朋友现在怎样了?”怀仁有些喜出望外。
赵亮笑了笑:“跟我去见了二爷,就什么都知道了。”说着一挑车帘,请怀仁上了马车。二人在车中并肩而坐,赵亮很是健谈,讲话一副文绉绉,他告诉怀仁,胡大海和小宝一行人现都安好,怀仁心中大石终于落地,说话间,马车已行到一处山寨。
怀仁下车观望,见寨子三面环山,下面梯田纵横,满是绿油油的庄稼,许多农户在悠闲地锄禾。赵亮引领怀仁行到半山腰,林中现出几间木屋,脚下有溪流淌过,流水潺潺。
忽地听到一声马嘶,是连翩!参豆子正牵它在山溪间遛弯,连翩一见主人,挣脱缰绳,疾奔了过来,蹭着怀仁不停摩挲。
参豆子也憨笑着迎上来道:“可算把你盼回来啦!”
怀仁问:“怎么不见张把头,小宝呢?”
参豆子顿显落寞,“张老伯把我送这儿就走了,他又回了山里,说那里才是他的家。”
小宝已从木屋中闻声而出,见怀仁毫发无损,他惊喜万状,一把抱起怀仁哭道:“谢天谢地,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快告诉我你是怎么逃脱的?咋没射死那不阴不阳的怪物?”
怀仁见小宝安然无恙,也不免动情,苦笑了声道:“还射人呢,我都差点扔那…”
小宝听了山中那一战,十分解气,大呼过瘾,又是不免后怕:“好在你没让官兵抓到,不然也被押回宁古塔啦!”
赵亮乐呵呵凑上来说:“现在你该放心了吧,大海他们陪二爷去城里办事,晚些时候便能回来。”
小宝将怀仁领进木屋中休息,把来时的遭遇向他道来。
那日与怀仁失散后,三人骑马返回了乌拉古城,小心翼翼地摸到了胡大海家中。
胡大海没想到,他们还真把老把头和参豆子找回来了,惊喜万分,只是不见怀仁,未免有些失落。他媳妇也是十分热情,忙前忙后地给几人做了一桌酒菜。几人一路疲于奔命,终能得一刻清闲,睡上一宿安稳觉。
第二天,胡大海让他们安心等候,自己去山寨找关二爷接洽。小宝等人在家等候着,满心憧憬。大海媳妇又做了顿好饭后,说二爷来了不能慢待,要去趟镇上买些鸡、鱼回来。
眼见她涂了胭脂,一番描眉打鬓后便出了门。小宝一直对她印象不佳,见她如此殷勤,心觉有些反常,便多长了个心眼,悄悄跟在她身后一路到了镇上。
不出所料,见她果然没去买酒肉,而是绕到了一处客栈前停住了脚步。见妇人在外踌躇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心,闪身进了客栈。
小宝的心也随之高吊起来,也尾随她进了里面,客栈里往来商客繁杂,小宝闪到一角落仔细观察,眼看那妇人上了二楼,又敲开了一客房。
她进去好大一会儿,门终于开了,一人满脸堆笑着送她出来,胳膊上缠着厚厚一层绷带,竟是一撮毛!
“他竟也到了,这客栈便是参帮在此的驻点!这娘们果然见财起意,把咱全出卖了!”小宝恨的牙根直痒,此刻没有小叔,他仿佛失了主心骨。
妇人面带喜色地先走了,紧接着,一撮毛又带着两人出了客栈,分头去了,看来定是去找其他同伙。
小宝于是拼命往回跑,一回大海家便喊:“不好,咱们快跑!”他扶张把头上了白马,自己则与参豆子合乘一匹,向山寨那边奔去。怎奈张把头年老体衰,本又不会骑马,经不住骏马奔驰颠簸,走走停停,行进缓慢。小宝为迁就他,跟着放慢了马速,心里却似有火在燃烧。
行了十几里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传来。回头一望,远处一片尘烟滚滚,领头那人一袭翠绿,活像个大蚂蚱向自己飞来。
“这个二刈子果然来了!”小宝焦急地催促着张把头,张把头见自己已成了累赘,心生愧疚,眼见追兵将至,向小宝高喊着:“别管我了,带着小豆子快跑吧!”
小宝无奈,回了声:“对不住了老把头!”便带着参豆子纵马狂奔。参豆子发觉要扔下老伯,心痛难忍,嚎啕大哭起来,在马背上几度挣扎呼喊。
小宝无奈,只得又放慢下来,心想:“这下全完了!前功尽弃!”
周春明率人众渐渐逼近,在马上高声喝令。情急之下,小宝掏出几枚飞镖向身后甩去,周春明忙伏身躲闪,铁镖从他身边掠过,众人又嘲笑着逼近。
就在这紧要关头,前方有五骑飞驰而来,挡在了周春明一行人的前面。
中间那人高大魁梧,相貌堂堂,手持大刀在高声断喝,小宝认得,那正是关二爷。胡大海就在其身侧,手里也操有钢刀,队伍中竟还有一女子,头裹方巾,手持银剑,英姿飒爽。余下那两人,一人道士模样,手里持着一铁扇,另一人面如黑炭,手持一对开山斧,几人都满是豪气,杀气腾腾。
“是关二爷来了!咱们有救啦!”小宝喜极而泣,高呼道:“二爷救我!”
原来是胡大海去了寨子,和关二爷诉说了原委,二爷深知耽搁不得,忙率队随大海前去接应。正巧赶上一行人被追杀命悬一线。
胡大海先催马过来,问小宝哪里出了差池,小宝恼道:“还不是你家那婆娘干的好事!”
胡大海顿时明白了一切,面露出痛苦,无言以对。
周春明见关二爷拦路,当下心凉了半截。他深知二爷在乌喇财雄势大,手下有一帮好汉相帮,得罪了他,以后在乌喇就别想再安生了。
于是硬着头皮催马过来,施礼道:“今日什么风把二爷您吹来了?您与参帮素来交好,这小崽子做了大恶,望二爷能行个方便,等我擒了这小子,日后再来拜谢!”
关二爷看他那副模样就觉恶心,说道:“我与参帮交好不假,可那是此前黄帮主在时,现在你们鱼龙混杂,男不男女不女的,一片乌烟瘴气,我岂能再与你们为伍?”
周春明知他在贬损,只得陪着笑脸道:“二爷也知道,即使黄帮主在时,也是听命于我家王爷,您不给我面子,难道连庆安君的面儿也不给吗?”
“我呸!你说的是那个高丽懦夫?我对他的事也略知一二。现在却偏要和一个小小的孩子过不去,好一个胸怀大志!就凭他也配在我面前提起!今日我也不为难你,赶快乖乖滚回盛京,否则要你好看!”
周春明被关二爷呛得无言以对。他虽有忌惮,可参豆子近在眼前,今天若再放走,以后更是难上加难。他回头数了数自己的十多人众,终于横下了心,提刀指着关二爷骂道:“你这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真当自己是关公不成?就算是真关公敢拦我做事,我也照杀不误!伙计们操家伙!”
关二爷最恨人辱没关公,当即勃然大怒,一声暴喝,手下人都呐喊着杀了上来,胡大海曾饱受这帮人欺压,今天总算有机会雪耻。
交上手后,周春明又开始后悔,自己这帮人唬唬山民百姓还行,碰到了真正的硬茬,一个个都是白给。关二爷那边虽只有五人,可是都身有功夫傍身,关二爷更非浪得虚名,一口大刀舞得虎虎生风。
不消两个照面,周春明的刀便被关二爷磕飞,二爷一刀背敲在他脖梗,周一声娇叫,从马上掀了下来。
那四人还在左突右冲,那女子尤为厉害,随着她剑尖游走,对方丢盔弃甲,不时发出惨叫。顷刻间,参帮喽啰几乎全都挂了彩,被杀得四散开来。若非二爷早交代不取人性命,恐怕此刻已尸横遍地。
二爷下马提起周春明脖领,周像个小鸡一样束手待宰。见头领被制,一群跟班都放弃了抵抗,纷纷弃械投降。
小宝见状拍手叫好,对关二爷更是无比钦服。二爷命他们都褪了衣裳,这些人被逼着,不敢有违。见他们一个个脱的只剩个裤头,二爷才肯作罢。
只有周春明一脸扭捏,迟迟不愿动作。二爷便让小宝去扒了他,小宝欣然受命。
他上去便撕扯他那身华丽的衣衫,周不敢反抗,任由小宝肆意地褪去他衣裤。羞得他泪水在眶里打转,愤然道:“今日由你猖狂,看回盛京我如何收拾你!”
小宝骂道:“还敢嘴硬!”忽地用力一扯,“嘎吱”一声,周贴身裤头便被扯开来。周手捂着裤裆,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
一众好汉纵情大笑,女子也含笑将头别过,关二爷厉声道:“今日就饶你们性命,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我早晚去盛京取了他性命!”
周春明一行人,在人们嘲笑中,羞愤又狼狈地上马远去。乌喇古街上,又出现了一道艳丽的景观,曾经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帮众,个个赤身露体,在马上掩面奔走,民众无不拍手称快。
关二爷把参豆子安置在山寨农庄中,平日做些火工、喂马等杂役。参豆子有了安身之所,不用再整日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只是还有些混混沌沌,对于当年的惨事忘得一干二净。
张把头见参豆子终于有了着落,再没了牵挂,于是便辞了参豆子,回到山里干起老营生。
关二爷问明事情的因由后,对胡大海说:“见你是条汉子,此后就跟了我吧,你老婆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胡大海把心一横,回家便给那妇人抹了脖子,而后投到了二爷处。
小宝讲的眉飞色舞,怀仁听得心惊肉跳。
晚上,关二爷一行从城里回来。怀仁终于能亲睹二爷风采,当即心生无限景仰。二爷早得悉怀仁的来历,对他所为更是赞赏有加。
怀仁和诸位好汉也一一见过。现在算上胡大海,正好凑齐了关二爷的“四大护法”。
赵亮早年曾做过几年道士,后道观被焚毁,只得下山谋生。那面似黑炭的男子名为常斌,因在关里杀了恶霸乡绅,逃到关外。女子叫聂三娘,虽是女流,但性情爽朗,不让须眉,和常斌两人竟是对儿相好。他们都是仰慕关二爷的威名,前来相投,现各领一绺子人马。
胡大海凑过来,满面愧色道:“都是我家婆娘见财起意,差点害了你们,都怪我当初瞎了眼,现已把她宰了!”
怀仁见他语气决绝,看来已铁了心追随关二爷,去过那刀尖舔血的营生。只是他神情中,还是流露出对那死去老婆的不舍。
参豆子的失忆虽令人惋惜,但总算不虚此行。一晃,怀仁叔侄出来已有月余,盛京还有无尽的牵挂,都归心似箭。在山寨小住了几日后,怀仁便向关二爷辞行,二爷未多做挽留。
萨布素领着一行京官,向着长白山迈进。萨布素一路琢磨着,怀仁怎会和这帮参匪混在一起?
自满清入关以来,长白山一直封禁甚严。这座圣山对世人来说已遥不可及,即是常年走山之人,所知者也是寥寥。萨布素几经曲折,一路披荆斩棘,为其开路。终于领着一行人登上了这座满洲人心中神山的山巅。
嶙峋峭奇、姿态各异的群峰,护佑着碧水天池,亦真亦幻。面对眼前的壮美奇观,连日的舟车劳顿一扫而光。武莫讷叹道:“素闻长白山是万水之源,今日真是天公开眼,能够现此美景!难怪我朝能问鼎天下,全仗神峰护佑!”
众官等向神山焚香膜拜,三跪九叩。后萨布素又率众兵丈量勘测了长白山主峰至天池距离,共为二百五十丈,又命画工绘了长白山画卷。
武莫讷一行对萨布素此番作为赞赏有加,满心欢喜地回京向皇上复命去了。
打发走一众京官后,巴海如释重负,“这帮朝里的官老爷,平日在京里闲的蛋疼,跑这里一路游山玩水,现在总算是滚蛋了。”
三个被捉山贼也都押了回来,萨布素亲自提审。
他们都是周春明新招徕的朝鲜偷越境者,汉话都说不全乎,平日只会跟着主子在山里耀武扬威,对帮中事却知之甚少。
萨布素找来高丽营的军士做翻译,一番严刑伺候,费好大劲儿才从他们口中撬出,现在参帮已变了天,原帮主他们也未曾见过,那日领头的“大姑娘”就是他们新主子…
萨布素最想知道有关怀仁,这几人一听名字更是发懵,又白挨了好一顿痛打。后在一番描述下,才知道问的是与之火拼的那小伙。他们又道出怀仁是原帮主一伙儿,此次进山,都是为了争抢那一老一少两个通缉要犯,还供出了帮里悬红之事,对于其他便一概不知。
萨布素见从他们身上再也榨不出什么干货儿,便把他们投进牢里,听候上方裁决。
而后他又陷入沉思,怀仁说是去盛京闯荡,怎么好端端的却入了参帮?又为何要冒险抢那朝廷通缉的要犯?那纵火案犯与参帮又有什么瓜葛?
萨布素百思不解。将审讯结果禀明巴海,却刻意隐去了怀仁这一关节。
这群山贼令巴海在京师大员面前丢了丑,巴海自是深恶痛绝:“参贼真是愈发猖狂,这还了得!”
“将军说的是,他们势力已深入我方辖地。我这就命人带兵到参山严密巡视…是否有必要告知盛京那边,让他们加强对参帮清剿?”
“先把这几个人犯给倭内遣回去,这祸根本就出自他盛京,如何处理是他的事,咱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儿就行了。你把这事儿先放一放,眼下有一更要紧的大事需要你去处理!”
巴海告知萨布素一个惊人的消息,就在一行人寻访长白山之际,巡边的士兵捉到一从蒙古越边而来的人,此人是唐尼哈尔的亲随博木,已从宁古塔出走月余。
博木开始推说是去蒙古那边做牛羊生意,遭遇天灾,赔的血本无归。巴海觉得事有蹊跷,将其看押起来仔细盘问,果然从其靴底搜出一件密函,内容更是令人震惊。原来是漠西蒙古噶尔丹属下的军机大臣,给唐尼哈尔捎信儿,希望其早日率部众脱逃到准噶尔,并许以官职。
一番拷问下,博木终于招供,正是唐尼哈尔派他前往漠西蒙古联络噶尔丹部。他为求保命,还供出,唐尼哈尔早在当年察哈尔反叛之时,还曾与察哈尔的罗卜藏联络,将宁古塔乌喇等地防务空虚的军情告知,打算那边一旦举事,便与其里应外合,一举攻占宁古塔。可惜察哈尔兵叛很快就被平息,计划未得施展。
巴海惊得一身冷汗。那年察哈尔造反时,就隐隐感到唐尼哈尔有些蠢蠢欲动,好在他旗下所掌握的蒙古、高丽营的大部分兵卒大都派往三藩战场和驻守盛京,唐才未能成事。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唐尼哈尔仍然贼心不死。竟又与噶尔丹暗通款曲,准备反叛投敌。
巴海道:“漠西额鲁特蒙古的噶尔丹现在风头正劲,他打败了和硕特部鄂齐尔图汗,统一了额鲁特四部,成为新一代卫拉特盟主。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南疆,称雄西域。与我大清迟早将有一场大战!
萨布素怒道:“唐尼哈尔可真会找主子!这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次咱有了切实的证据,绝不能再让他逃脱罪责。”
巴海道:“毕竟他沾点皇亲国戚,轻易还动不得。我已派人向皇上禀奏,一切等皇上定夺。现在,他以重病为由将他儿子从前线召回探视,我恐他已有所警觉。你明日就赶回宁古塔去,时刻监视着他父子的动向,以防他狗急跳墙,万不可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