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民引军渡过洺水,抄袭到敌军背后,世民一声令下“放箭”,顿时阵后的汉东军纷纷倒在一片箭雨之中。
汉东军迅即反应过来,见唐军援军人数不多,分出一部分兵力后队变前队,两翼亦迅速向唐军包抄过来。
世民已领玄甲天兵疾如旋风般冲向敌阵。世民舞动长枪,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伴随着大量的鲜血飞溅,汉东军惨呼声连成一片。
刘黑闼不得不分出重兵来对付唐军这支突然而至的骑兵,他仗着兵力优势,试图将玄甲骑士分割包围,各个击破。
“弟兄们!杀了世民小儿,为夏王报仇!赏万金!”督战的刘黑闼大声呼喝道。
“杀啊!为夏王报仇!”占优势兵力的汉东军附和着。
世民轻蔑地冷笑:“李世民在此!刘黑闼!有何手段,你尽管放出来!”
他这一声呼喝,压过了周围嘈杂之声,众玄甲骑士闻声振奋!
李世勣乘汉东军忙于应付阵后的玄甲天兵,击退了攻上要塞的敌军。他担心秦王有失,留两千人守营,点齐其余八千人马,一声号炮!唐军从壁垒中杀将出来。
汉东军虽前后受敌,毕竟人多势众!渐渐地玄甲天兵被分割成几块卷进汉东军大阵中。
世民正一枪将敌人一名郎将刺落马下,却觉得一股劲风自背后袭来。
世民低头往旁一闪,躲过背后的偷袭,手中一松,却失落了刺在敌人身上的长枪。
敌将的刀带着股劲风从他身侧掠过。
世民“呛”一声亮出腰间佩剑,下意识地往上一架——
一声尖利的刀剑交击之声!世民的剑正架住对方往回反手击出的一刀。二人俱感到臂膀一阵酸麻!都暗自吃惊。
“你就是李世民?”敌将一张紫棠色脸膛,颔下一圈胡须焦黄,目光灼灼盯住世民问道。
“不错!请教阁下大名?”
“我乃汉东军马军统领王小胡!”
世民已派人调查清楚这王小胡底细,说道:“我听闻阁下原是突厥特勤,我朝现与突厥讲和,睦邻友好,阁下何苦投奔贼寇,来中原趟这趟浑水?”
“少废话!七年前在雁门你我有一箭之仇,我今特为此来!看招!”
原来,此人就是昔年世民参与解救隋炀帝杨广雁门之围时,遭遇过的突厥特勤那摩晋。那次突厥撤兵解围时,那摩晋奉命断后,被当时十八岁的李世民远远射了一箭,至今怀恨!因而,当刘黑闼派使者向突厥示好要求结盟,颉利可汗欲派人来助刘黑闼一臂之力,挑起中原乱局以便从中渔利时,那摩晋便积极自荐要求前来。
颉利可汗准其所请,着那摩晋携带马匹、武器前来助刘黑闼训练骑兵。
这是他第二次与李世民正面交锋。七年前在雁门,他也只是在殿后撤退时被李世民远距离射了一箭,二人并未面对面交手过。
二人缠斗了三十几个回合,一时间难解难分。李道宗在侧,只能勉力挡开周围其他的汉东军士兵不使其上前助力。汉东军人数虽众,却也无人能插得上手为王小胡助力,因此时缠斗在一起的王小胡与李世民,变招极快,其他人只看到他们坐下两匹马动疾如风,二人更是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象是突然从另一方向吹来一股劲风,一支槊刺破二人之间那一片芒影,骤然向王小胡刺去。
王小胡吃了一惊!赶紧抽刀回防!勉强又招架几合,自知难敌二人之力,遂往后撤开几步,同时命令周围汉东军:“分散后撤!”
唐军来将正是尉迟敬德!世民适才与敌一场激烈对战,体力消耗不少,只得借汉东军后撤的空档,与敬德、道宗召集整顿周围的玄甲天兵。
汉东军人多势众,往周围散开一圈,将世民等数十唐军围困在中间。
王小胡传令“放箭”,箭矢如雨,不停从周围射来,唐军毕竟人少,陷于被动!
世民、敬德与道宗各自挥舞手中兵器,可保自己不受伤,唐军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幸运!见唐军不断有人在密集的箭雨中倒下,世民大喝一声:“跟上我!”一夹座下青骓马肚,青骓腾空而起!往敌阵纵深处“飞”去。
青骓速度非一般战马可比,敬德虽觉秦王此招太危险,却已无法赶到他前头,只得与道宗和众将士尽量跟上。
青骓一路腾跃着践踏敌阵,世民手中长剑挥出,当者立毙!在汉东军阵中掀起一片血雨。
好一阵激烈冲杀!世民所率这一小队玄甲天兵,终于与李世勣部队会合。
李世勣令部队闪开一条道,让过秦王等人,截住汉东军厮杀。
终于到了安全地带,世民只觉得座骑往下一沉,心知不妙!一腾身跃离马背,轻轻落于一侧。
青骓仆倒在地。原来适才青骓一路腾跃着从敌阵中践踏而过,虽有效帮助世民杀伤不少汉东军士兵,却也给敌人提供靶子。世民又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吸引了敌人大部分注意力,于是离得稍远些的敌人纷纷往腾身跃起的青骓身上射箭。世民于激战运动之中,虽能有效保护自己不曾受伤,对马却无法照应周全。
青骓身中五箭,战死两军阵前。
至傍晚时分,汉东军终于退却。
而唐军也已经疲惫不堪,世民下令收兵回营。
数日后的一天傍晚,世民立于洺水南岸,凝望着翻腾的河水,冥想着眼下的战局。一旁卫士牵着世民的爱马拳毛騧在饮水嬉戏。
几天前汉东军对李世勣部“孤注一掷”的进攻,说明汉东军已急于决战,估计其粮草供应已发生困难。
根据唐军探马所掌握的情况,汉东军经屡次战役消耗后,如今在刘黑闼军营中大约尚有四万人马。唐军李世勣部在河北驻军一万,南岸包括李艺军在内,世民所掌握的军队大约四万人。兵力上比汉东军约略占优。但世民深感,比之当初在武牢与唐军对决的夏军,汉东军明显长劲不少。看来那位突厥顾问“王小胡”对汉东军的训练行之有效。上次夺回洺水城一役,打得甚为惨烈!双方损失都不在小。这也是前一阵秦王一直采取坚壁不出、挫敌锐气策略的原因。几天前洺河北那一战,双方也打了个势均力敌,不分胜负。看来,若与敌人硬碰硬打消耗战,即便取得最终胜利,我军也将付出不菲代价。
洺水北岸地带,河渠纵横,沼泽密布,不宜大军布阵作战。夺回洺水城一役时,唐军就因为不熟悉地形,以至一些人陷进沼泽,造成意外伤亡。这也是世民前几天那一仗只动用了三千玄甲天兵去救援李世勣部的主要原因。
而这一带由于是汉东军故地,汉东军对此处地形的熟悉程度却远在唐军之上,如若将决战战场摆在河北,显然不利于唐军而有利于汉东军。
洺水南岸倒是有一片颇为开阔的平原地带,适合大军决战,怎样将汉东军引诱到河南岸来决战呢?又如何才能使我军以尽可能小的代价,而有必胜把握?
世民目光凝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河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他转身对陪侍在近旁的丘行恭与另两名卫士道:“走!到河对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