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整合后,组织架构也很快通过员工会议落实到位。人员方面,经过综合考量评估,大部分都留职,那些小部分的大抵都是滥竽充数浑水摸鱼的,还没轮到面谈也就自动请辞了。临走前也算为自己挽留了面子。这也让莫非尘省心省事不少,免得大家都尴尬。
原来公司的业务步迟倒是熟悉,但莫非尘携带的那一块却颇为陌生。按如此,也算第一天正式上班,得先了解新业务,熟悉新公司架构,部门之间职能及流程。莫非尘拿了新公司发展历程及制度文件让步迟先看看。
一整个早上,大家各忙各的,没有太多时间私下交流,特别是那些莫非尘的迷妹们,更是装作一副埋头苦干的模样,好让自己能够在年轻又帅气的莫老板心中脱颖而出,实则心里如小鹿乱撞,对于莫总的各种幻想估计早已想入非非,想得天花乱坠。
中途莫非尘拿了一些新公司客户应收统计给步迟,让她帮着和仓库的出货单核对。步迟倒也很快步入状态。忙着不知不觉已是午饭时间,她对着手机美团外卖app来回扒拉几遍也不知要点什么。一想到那层重口味和油腻腻,卫生又无法保证的食物,步迟就犯恶心。但这些天事态还没稳定,想着自个带饭何时才能正式实施还尚未成定局。
正犯愁之时,突然面前递来一个便当盒,“吃饭吧。”
抬眼一看,莫非尘。
步迟立即起身,“这…这怎么好意思?领导还帮下属订餐…”
“一盒饭而已,哪有那么多不好意思。”
“咱们莫总又帅又年轻又有事业心,可惜就是眼光太高了。如此高眼光之人还帮下属订餐,意义非凡哪。”路过的李晋看了眼步迟面前的餐盒,随即拍了拍莫非尘的肩膀,眼神含义深刻地看向他,“某人特意为你打包的爱心餐,你倒好,借花献佛了。”
“餐费我转给她了。”
“人家会要吗?”
“不能不要。”
“对,我们莫总说一不二。”李晋边说边钩住他的脖颈,“怎么样?这花给了别人,一起吃饭去?”
莫非尘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算是默认了这个邀请。
李晋时而清冷,时而直爽,性情就像变色龙,能随遇而安,调节各种气氛。大家对他也是敬重几分,胆敢调侃莫非尘的估计全公司也就他一个。
步迟自然知道李晋口中的‘她’是谁。她再次看向餐盒,一看便知是楼下那间私房菜打包来的,价格不算便宜。正愁着该如何处理这份餐时,只听李晋道:“步迟小姐,你可不能辜负莫总的一番好意。千万可别浪费粮食哦。”
说罢,掉头欲走。
临走前,他又回眸朝步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心想:“真不简单。”
李晋这话只有自己暗暗体会,那种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懂。但凡看见这个叫步迟的女人,他心里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又见莫非尘给她送餐,这滋味就更不好受了。可表面又得装作若无其事,转身瞬间脸色随即暗了下来,心里一阵狂躁。但他又是个能轻易控制情绪之人,在莫非尘回头跟他说‘电梯到了’时,他紧皱的眉宇再次舒缓开,大步朝前跟了上去。
“我也不想浪费粮食,可这要是让顾莫瞅见了,岂不对我怨念加深?即便我不想和她一般见识,但对于同事之间的相处,这于我可不是什么好事。可确实是不能浪费粮食啊……”
步迟心里正念叨着,听得耳边一声刺耳:“这么凑巧?”
是顾莫。
“啊?”她还没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便见一张挑衅的脸傲慢地盯着她面前的餐盒。
“和我给莫总打包的一模一样?”
“这个……”
“不会是莫非尘给你的吧?”
“……”
“好你个莫非尘……”顾莫面部扭曲,气得咬牙切齿,随即抽过餐桌上的饭盒,直接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回头恶狠狠地朝步迟道:“你,休想!”
离开时,步迟还清晰可见她脸旁鼓起的腮帮,活脱脱一个小鸡蛋。
步迟看着垃圾桶里的餐盒,那些漏出的菜色,孤零零地泛着凄惨的油光。
明天就是周末了。她也不打算继续叫餐,肚皮早已被涌动的未知情绪填满,也不觉得饿了。
当有一件新的事扰乱你心境时,旧的那件事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电梯打开时,莫非尘猛然想起刚才给步迟送饭时,手机压根就没带在身上。现在基本都是扫码付款,没手机可是一点也不方便。他不是那种会让下属替自己买单的老板。遂他直接折返回去,不顾李晋在后面一直追问他原因。但这声音没一会就消失在电梯内。李晋顾不上就自个先下楼了。
莫非尘刚从电梯间出来,透过公司的玻璃墙一眼就瞥见躺在垃圾桶里张着大口的餐盒。他眉头一皱,默不作声地立定在正准备趴着桌子休憩的步迟办公桌前。步迟冷不防没了不少瞌睡虫,见他盯着垃圾桶的餐盒发呆,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不是……”
“我知道。”莫非尘打断她的话,头也不回地回到办公室拿了手机,路过她身边时便拉起一脸懵的步迟就往外走。穿着高跟鞋的步迟被他拽着,实在跟不上他略快的脚步,就甩了甩手,可结果反倒被抓得更紧了。
“欸,你要干嘛?”
“带你去吃饭。”
步迟就这么被莫非尘一路拉着手到了楼下的私房菜。
只见他一声不吭地将她按到座位上,然后又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一副轻松自在心安理得的样子。
她倒是想起身掉头溜走。
“怎么?老鼠又想钻地洞?”
“你才是老鼠。”
“既不是老鼠,那你怎么总是躲?”
“我……”
“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躲了,行吗?”
他的语气突然异常温柔,致使步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又乖乖地坐了下去。莫非尘这才满意地在嘴角划上轻微的弧度。